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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鄂州段店有个算命的名人的信息

爷爷说书

文/金鋆铃

我的第一故乡在湖北省鄂州市华容区段店镇中咀村,我的爷爷王继坤出生于1910年农历二月初十辰时,在他的孙子辈中,我是长房长孙也是与爷爷极有缘分的人,我的出生日期刚刚好与爷爷同月同日同时辰。爷爷于1985年与世长辞,享年75岁。当时的我已经十二岁了,记得与爷爷奶奶相处之间的点点滴滴。尤其爷爷说书的场景,更是历历在目。

鄂州段店有个算命的名人

七十年代初期,在我们中咀村的农村夜晚,没有电影、电视更没有手机电脑微信,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晚上靠什么娱乐自己?对了,就是找一处集中的位置,听说书。我们湾的说书场位于湾子中间高高的约200平米的稻场,这里白天是打谷场也就是人们晾晒稻谷、棉花、芝麻等农作物的地方,晚上这里就是人们露天纳凉的天然阳台。

夏日时节,吃过晚饭之后,就是湾子里的孩子们最高兴最快乐的时候。细呀们将家里的凉床、桌子、椅子等等一个劲儿地往稻场搬去抢占有利地形。在这两百平的稻场中央,人们摆上一个大桌子,桌面放上两三个开水瓶、茶壶、杯子、毛巾、抹布、惊堂木等物,只等待说书先生上场。一般情况下,等大桌子周围遍布密密麻麻的凉床,等人们扶老携幼摇着蒲扇来到各自的凉床上就坐了,夜幕也就静悄悄地降临了,戏前锣鼓“咚咚咚呛,咚咚咚呛……”有节奏地在一帮年轻后生手中敲打起来了,说书先生也就会快要粉墨登场了。

爷爷当我们湾子里的说书先生由来已久,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得而知。在说书这样隆重而且人多的场合,爷爷喜欢穿他一直舍不得穿的奶白色对襟开衫,下身配上黑色的绵绸长裤,脚穿母亲做的布鞋。早早地就有湾子里喜欢听书的一帮年轻人去到我们家邀请爷爷。“坤叔坤叔,说书了”、“坤叔、坤叔,真早讲《岳飞传》”、“不,不,不,真早讲桃园三结义”爷爷就这样一边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头,一边左、右手合力端着父亲当铁路工人得奖的陶瓷缸子,斟了满满的一杯子水喝茶,一边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行来。

鄂州段店有个算命的名人

爱干净、爱整洁的爷爷来到人们为他准备好的大桌子前立定,搁下了自己喝茶的陶瓷缸子,端起抹布将整体桌面再一次擦拭一遍,又捡起用厚重桑树桩子做的惊堂木擦了擦再用力一搁“啪”!地一声响音清澈。爷爷脸上稍稍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转瞬即逝。一旁敲锣打鼓伴奏的队伍停止了动作。说书时候的爷爷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不苟言笑,与平时带着我们细呀玩的时候判若两人!爷爷”嗯!嗯!"地轻咳两声清了清嗓音念道:

“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爷爷念起了开场白,非常顺溜非常好听。念一段”啪“!地一声掷一下惊堂木。再端起茶杯,匆匆润了一口香茶。接着继续念词:

“说书唱戏劝人方, 三条大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间正道是沧桑.

人生在世天天天, 日月如梭年年年.

富贵之家有有有, 贫困之人寒寒寒.

升官发财得得得, 俩腿一蹬完完完.

名利二字一堵墙 高人俱在里边藏.

有人跳出墙之外 便是神仙不老方.——”

念完这段不老方的时候,说书的老规程第一步开场白就算完成了。锣鼓队及时地敲起了中场音锣鼓“咚咚咚呛,咚咚咚呛……”接着就是一段正文之前的介绍:

”诸位明公、老少先生,莫嫌我拙口笨腮、胡蒙熏耳、笨口乱崩、咬字不真。你们大家就稳坐排行,看说书的在下,推开那牛皮蒙的小鼓,磕开那飘江过海的三块木板,给大家说唱一段,消愁解闷一回!今天说的是<岳飞传>"

爷爷的这段说辞在童年时代的我的耳朵里听的不明不白,唯一听懂了最后一句话晓得今天说书的故事是岳飞传。我们的竹床离爷爷说书的地方太远,大概有三、五米远吧!说书的爷爷是大家心目中崇拜的公众人物,我们不能也不敢打扰爷爷的工作!童年的我在奶奶的怀抱里安静地躺着,数着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听着爷爷说书的声音渐渐进入了梦乡。不知道谁家的大黑狗跑过来蹲在了奶奶的脚下,让本就沉迷于爷爷说书情节里双眼失明的奶奶突然惊醒过来:“我的乖乖,我的心肝,怎么搞的摔地上了呢?摔疼了哪儿?摔疼了哪儿?”奶奶误以为是我掉地上了,抱起一身柔软黑毛的狗子一边说着话儿一边一阵摸索着。大黑狗本来就是躲在奶奶脚下蹭蒲扇的凉风的,猛然被人一抱“啊哦”地一声惊叫着跳下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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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爆笑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杂乱的说话声掩盖了爷爷说书的声音,爷爷趁此机会就着大桌子一旁的条凳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慢慢啜饮着停止了他的演讲。二爷爷出来打圆场了,他在爷爷的右侧拿起惊堂木,“梆梆梆,梆梆梆”地敲打着桌面并示意人们噤声。他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我爷爷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每逢我爷爷说书等重大场合,二爷爷必定守在一旁,为爷爷的茶杯注水,递给爷爷汗巾子擦汗等都是事无巨细地在忙乎着。乡亲们安静下来之后,爷爷继续说书:

“大宋朝徽宗年间,在相州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岳家庄,住着一家农户,男的姓岳名和,妻子姚氏。夫妻俩忠厚老实,和睦邻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们是有求必应。

岳和夫妇,老来得子。在小孩降生时,正巧屋顶有一只大鸟飞过,故此起名岳飞,字鹏举。”

爷爷不仅仅站立着说书,讲到一些重要情节时,还用身体学大鸟飞行穿越的动作,加深人们对岳飞的名字的记忆力。爷爷继续说书:

“办满月酒那天,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来了不少人,吃酒贺喜。大家正在吃酒,忽听街上有人高喊:“不好啦!发大水了!”大家一愣,急忙跑到街上,就听远处“哇一一哇——”,声如牛吼,黄河决口了。因为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把治水的钱都装进自己的腰包儿.所以黄河无人治理,经常泛滥。这回在汤阴县不远的地方决口了,水头象一面墙似地扑过来.淹没了万顷良田。霎时间,水就进了村,在老岳家吃满月酒的人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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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到这里将双手往前面划拉比成发大水的动作,声音提高了不少更是加速了语调,发大水了,水进村了,吃酒的人跑了,各自逃命要紧,岳飞怎么办?他才出生刚刚一个月啊!乡亲们更加凝神聚气地想听一听刚满月的小岳飞的命运如何?整个说书场在这个时候安静得连婶婶们都停止了纳鞋底的声音和动作。

“不一会儿水漫进了屋,漫了床,岳和也吓傻了,姚氏怀里抱着刚刚满月的小岳飞哆哩哆嗦:“这可怎么办?”岳和往院里一看,就连大荷花缸都漂起来了,赶忙说:“快,你快抱着孩子进荷花缸。” “那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了。”姚氏抱着岳飞进了荷花缸坐下,岳和趟着水把荷花缸推到街上,手扒缸沿.顺水漂流。这时候水更大啦,不少房子冒股烟就倒了,全村一片哭声叫声。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岳和失手,扑通一声落进清波之中,冒了一回头,就再也上不来了。姚氏喊了一声:“孩子他爹!”就昏过去了。”

爷爷讲到这段的时候,由于里面有小岳飞父亲岳和与母亲姚氏的对话。爷爷不仅学男声的音调讲话,更是模仿女声的口气、表情、动作,使故事中的场景一一再现听众面前,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让人悬着一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爷爷继续说书:

“ 这口荷花缸,随波逐浪,顺水漂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姚氏明白过来。睁眼一看,自己和孩子已经被救到岸上,周围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说:“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这一女子,你家住哪里?姓什名谁?”姚氏哭了,说明了家乡住处:“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名府内黄县麒麟村,就是这位老员外救的你们母子。”姚氏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位老者,五十多岁,上中等个,身体微胖,赤红脸.头戴绛紫色员外巾,脑后宝蓝色的飘带,身穿绎紫色的对花员外氅, “哎呀,恩公,多亏您搭救,不然,我们母子早就没命了。’员外说;“别客气。这位妇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此地可有亲戚?我派人把你送去。”姚氏哭了: “恩公,家里什么人也没有了,孩子爹丧身在水中,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处安身。” 老员外一听,心中可怜,就说:“你先到我家去,住上一年半载的,有人来接你们,再回去。”“多谢恩公,不知您贵姓大名?”旁边有人说:“这是王明员外。王员外乐善好施,修桥补路,救困扶危,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今天听说黄河发大水,在岸边救人,正好把你们娘俩救了。” 说着话.王员外把母子二人带回家中,王员外的夫人赵氏出米迎接。把姚氏安排在后院三间草房之内,送来了柴米油盐,娘两个就在这住下了。

鄂州段店有个算命的名人

爷爷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模仿了更多人的声音和动作了,仿佛知道小岳飞母子得救了人们安心了,爷爷也终于舒缓了一下语气,呷了一口茶水,自己稍作休息,吩咐锣鼓队敲起了中场锣鼓“咚咚咚呛,咚咚咚呛……”常听说书的人知道,中场锣鼓几遍之后,说书人当天的段子就快要结束了。爷爷继续说书:

“一晃半年过去了。王员外夫妻俩心眼好使,对他们母子俩照顾得非常周到。姚氏求人一打听,家乡那边叫水淹得挺惨,岳家庄片瓦无存,乡亲们音信全无。姚氏是个贤妻良母,知情达理。心想:我们娘两个吃人家,住人家,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常言说:“能出一斗,不添一口。”将来怎么报答人家呢?也得想法干点啥。从此后,就独立门户,靠干零活度日,给人家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对付着过。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岳飞到了七岁啦。岳母怕孩子跑着玩,荒废了。就跟岳飞说:“你也大了,上山砍点柴禾,免得老叫人家送。”岳飞就拿着砍柴刀和绳子上山打柴,早起出门,晚上回家,每天能背回一捆柴禾。姚氏挺高兴。”

鄂州段店有个算命的名人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

树上鸟多音杂乱,河里鱼多水不清。各位明公,老少先生,今天在下讲的是岳飞传第一回岳飞出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在爷爷说了且听下回分解之后今天的说书就告一段落了。自然有一帮后生小子收拾场子,将大桌子、条凳、开水瓶等物各自送还各家。爷爷只管端起陶瓷缸子来到奶奶身边坐下来,脱了外面的奶白色对襟褂子,郑重地摊平、折叠整齐之后放在奶奶的枕头下面,接过奶奶正在摇的蒲扇继续为我们打扇驱赶蚊蝇并带来凉风阵阵。如果我还没有睡着,爷爷就会借机考察一番我的修为,爷爷用调笑的口气说:

“岳飞七岁能砍柴,我们家云儿也快七岁了吧?说说都能干些啥子?”

“我上二年级了,会背乘法口诀,会打算盘,还会写毛笔字,还会织网,还会拆纱布"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会的本事,就怕爷爷瞧不起人。其实这些都是当时正在学习的本事,离熟练掌握并运用它们还远远不够。其中只有拆纱布是最简单的手工活儿,是当时四姑姑所在的段店百席村办起了纱布厂,每拆好一斤纱布有六角钱的手工费呢!

七十年代后期,我们湾终于家家户户装上了电灯,在程潮铁矿里当工人的娟子家还买回来湾子里的第一台14英寸熊猫牌黑白电视机,这个稀罕物件里面有人说话、唱歌、跳舞,比起爷爷一个人的说书有意思多了。从此以后,宽阔的露天稻场晚上的纳凉时节,就是全湾人围坐在一起观看电视剧的大好时光了。爷爷说书还有当时我们学习的珠算都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完成了它们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