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八字缄言

我一直记得已故作家王小波先生说过的话：最好的汉语文字，是翻译家的译作。小波先生是天才，亦是非常有良知道德的君子，最难得是他的有趣。我觉得这句话仿佛为他量身定制“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于仓央嘉措情诗而言，翻译家于道泉、曾缄功德无量。两位翻译家都是生于1900年前后，清末民国初年人，都是天资聪颖、学富五车。曾缄先生1917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古文学、诗词造诣很深。于道泉先生更是奇才，毕业于齐鲁大学，主攻数学、化学，会十三种语言，考取当年庚子基金公费留美第二名，后跟随印度大师泰戈尔学习梵文，由此再学藏文，接触到了西藏民间流传的仓央嘉措写于三百多年前的情诗。1930年，于道泉先生翻译整理的《仓央嘉措情诗66首》出版，流传最广的的除了上篇提到的两首外，还有以下三首：22若要随彼女的心意，今生与佛法的缘分断绝了；若要往空寂的山岭间去云游，就把彼女的心愿违背了。这个要重点说一下，曾缄先生抗战前期在康定工作研究西藏佛学，见“仓央嘉措诗哀感顽艳，和中土诗人李义山、李后主比起来似无愧色”，于是下功夫全部译为七言绝句，并放言“故仓央嘉措者，佛教之罪人，诗坛之功臣，卫道者之所疾首，而言情者之所归命也”曾缄先生七言绝句译本1939年出版，其中上首，曾缄先生是如此翻译的：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后两句神来之笔，是对原诗的再创造，实在精彩。53白色的野鹤啊，请将飞的本领借我一用。我不到远处去耽搁，到理塘去一遭就回来这首据说是仓央嘉措预言他即将在理塘这个地方转世，后来转世灵童七世达赖就是在理塘寻得。62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第二最好是不相识，如此便可不用相思。这首诗，曾先生的译作：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感谢两位先生吧，在那样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艰难岁月，为我们贡献了这样的精神大餐，当一个人精神追求达到一定层次的时候，外界一切的困苦都不能再禁锢，他自然有了三条命“性命、生命、使命”至于降央卓玛等演绎的《那一天》，虽不是仓央嘉措的作品，但完全得益于被仓央嘉措情诗濡染的雪域民间，那一丝丝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蕴，所以，你会觉得这就是仓央的作品，西藏独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