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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详解

算命的说我很花会离婚

破镜1

赵望舒制定了非常详细的攻略计划,她的第一步打算,是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时间,选在她生辰那天再好不过了。

地点,没什么比荒郊野外更带劲了。

敲定了这些,赵望舒就带着他的傻侍卫出门了。

桐县以南有一条叫做木江的河,赵望舒规划了好多年,终于找到了方法炸开阻挠的石山,把木江引入桐县。

这方法还是季忻州想出来的。

“属下小时候曾见过一位大人治水,先以木材烧山,再用凉水浇山,便可使石头炸裂。”

季忻州还当着她的面演示了这种方法,确有奇效。

虽然烧山的工程也要花费几年的时间,但这比人工开凿要省力多了。

桐县制造工艺发达,但水流不足,限制了农业和丝绸业的发展,如果引入木江,不但可以解决桐县人民的温饱问题,对下游时常遭受涝灾的郡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件事被提上日程已有一段时间了,赵望舒此次出门,就是去视察工程情况。

当然,顺便……攻略侍卫。

桐县民风淳朴,路过乡野的时候,还能听见村妇唱的调子。

赵望舒不肯坐马车,执意要季忻州骑马带着她。

一开始,季忻州还不敢靠近她,僵直了脊背,就怕一个不小心贴到她身上。

但是赵望舒才不会如他的愿。她一夹马肚子,马儿就飞奔起来,她不会骑马,只能抓着马鞍来回乱晃,季忻州为了防止她掉下去,不得不紧紧搂着她。

她偶尔回过头去看他,拼尽全力表达自己的含情脉脉,却都以季忻州的偏头告终,她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向后靠着他。

两个人的拉锯战拖慢了行程,一直到黄昏时分,他们还没有抵达终点。

季忻州干脆放弃了挣扎,也不急着赶路了,任由马儿在夕阳的余晖里缓缓踱步。

县主大人终于心满意足地靠在季忻州身上时,已经累得不行了,只好揪着着粉色的春衫衣角,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季忻州这时才敢光明正大地低下头来看她。

她为何睡觉时总爱抓着什么东西?是没有安全感吗?

微风吹来,额发飘动,搅得赵望舒很不舒服。

季忻州伸手帮她理好碎发,指尖划过她如雪的皮肤时,心上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可他刚想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挪开那只手,赵望舒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少女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把抓住季忻州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嘴角还噙着狡黠的笑。

那是她算计别人时才会有的独特的表情,季忻州知道,他上当了。

但或许是此时气氛太好,又或许是赵望舒一路上的死缠烂打奏效了,再或许是远离上京让他的心思活泛了,总而言之,他不想抽出那只手。

赵望舒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好久,趁他走神,缓缓直起身子,另一只手拉住他的领口,在他唇上印下了浅浅一吻。

她睁开眸子去偷看季忻州,只见那放大的俊颜上来回变换着神色,她从他微颤的睫毛和飘忽的眼神中得知,他对她并非是没感觉的。

不枉她骑马骑得大腿根都要磨破了,值!

经历了种种插曲,他们理所当然地没有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

季忻州问她有何打算,赵望舒就理直气壮地说:“那边不是有个破庙嘛!”

嘿嘿,荒郊野外,带劲。

季忻州听得一阵皱眉,她太不把自己当个女孩子了吧……

别说那破庙周围有多少凶恶的流寇和野兽,单说那春日夜晚的寒冷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眼看着赵望舒真的打算去住那破庙,季忻州到底是坐不住了。他骑上了马,又一把捞起还在游说他的赵望舒,向早先路过的一个小镇飞驰而去。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时,天已经黑了,季忻州栓马回来时,赵望舒正在和客栈老板讲价。

老板坚称客栈里一间房要价十两,两间房就是二十两,但赵望舒说她只有二十两了,都给了他,他们明天就不要吃饭了。

季忻州走过去,轻声道:“我这里有。”

虽然他做侍卫的那点薪水也不高,但他总归是不愿让赵望舒去住那破破烂烂的寺庙的。

哪知赵望舒一听这话,立马朝老板打了个眼色,老板表示了解,又改口道:“我记错了,一间房要十五两。”

笑话,都到了这里,还能跟他睡两间房?

面对老板的这种坐地起价的行为,季忻州虽面有愠色,碍于赵望舒在场,不好直接动手。

老板被他凌厉的眼神一凛,差点就要赔礼道歉,却没想到季忻州先开了口,“一间房就行,我在门外守夜。”

赵望舒很满意,赶紧顺坡下驴,把钱塞到老板手里,拽着季忻州就上了二楼的客房。

她觉得自己十分卑微,想和他住一起还得先装穷,要知道她赵望舒活了两世,还从来没穷过。可这客栈这么空,要说只剩下一间房他也不相信吧……

进了客房,她叫小二送了些吃的来,两人草草吃了一点,季忻州就要出去守着了。

她刚思索好怎么让季忻州留下,可她还没开始表演,全部的绮丽幻想就被季忻州突如其来一跪打断了。

“请县主责罚。”他低着头,单膝跪地,咚地一声砸在地上,给她行了个大礼。

赵望舒不解,“为何要责罚你?没走到地方又不是你的错。”

季忻州当然知道她不会像三皇子一样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责怪他,但他指的……不是这件事。

赵望舒看到他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忽然就明白了。

他是在为那个吻道歉。

一股无名火烧得赵望舒心口发疼,这感觉就像是她把自己打包好送给他,结果不但被退货了,还他妈被差评了。

两辈子,只有一个人那么爱她,也只有一个人那么嫌弃她。

短短几秒里,赵望舒脑补了几十种撕碎季忻州的方法。但最终,她自嘲一笑,一把拽起季忻州的领子。

她娇娇小小的一个女娃,竟然因为愤怒生出了无穷的力气!

季忻州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要结束了吗?她要开始厌烦他了吗?

可下一刻,赵望舒的行为让他再次身心荡漾起来。她报复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没有柔情蜜意,没有情深似海,只有求而不得的愤恨和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这还不算完,赵望舒一连在他唇上亲了十几下。季忻州节节败退,被失去气度的赵望舒一路推到了墙角,等她发泄完,季忻州已经把墙皮扣下来了一大块。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此刻像个小媳妇一样手足无措地看着赵望舒。

她喘着粗气,嘲讽地开口:“这下,你罪无可恕了。”

季忻州僵在原地,除了唇上的余温什么也感觉不到。待那余温稍稍消退一点时,他也只敢化作一阵呼啸的疾风,从窗户遁走了。

他紧捏着自己的佩剑,胸口起伏不定。

他一定是疯了,刚刚他逃跑时,连门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之前想的没错,只要一接近她,他就会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算命的说我很花会离婚

但……她为什么会吻他呢?

她不怪他亵渎了她吗?她对他……是那个意思吗?他身份那么低微,也可以去肖想永远不会属于他的东西吗?

窗外的季忻州心乱如麻,而房间里恢复了些许理智的赵望舒也开始懊恼起来。

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呢!季忻州是不爱她,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

赵望舒一方面失望于那个爱她的季忻州不在了,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对今生的季忻州太不公平了。

她强行把他留在身边,现在又逼着他去成为另一个爱自己的人,却从来都没问过他的意见。可他一点小脾气都没对她发过,应该算是厚待她了吧。

看吧,先爱上的那个人就会卑微,季忻州什么也没做,她就先责怪起自己来了。

翌日,小县主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季忻州已经端了些清粥小菜在门外等她了。

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淡定这方面,赵望舒真是自愧不如,如果若无其事也能拿奖,季忻州绝对年年都是冠军。

他的表现说明了一件事:她做再多事,爱情的进度条也不会往前走一步。

一顿饭下来,赵望舒昨夜的忏悔之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夺心计谋还不够狠。干脆明天她也端着粥在门口等他,一把春药撒下去,直接将他就地正法算了。

但她……又偏偏舍不得那样做。

赵望舒叹气,上一世斗邹刽都没这么难。

破镜2

到达目的地后,主事人周舫生接待了赵望舒,她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带她去看水利即可。

周舫生称了句是,一边带着她往瓶口走,一边介绍工程的情况。

炸山的事情很顺利,河道的开凿也进入了正轨。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两年,桐县就能用上木江的水了。

赵望舒信任周舫生的才能,因为周家世代研究水利,而十几年后,面前的这个人还会建成衍朝最大的运河。

赵望舒由衷的开心,桐县富庶,她才有资本左右自己的人生。

但事情也不是一帆风顺办成的,中间也掺杂着诸多意外。

有帮工来报,第一裂口处的木桥不知什么原因断了,他们的人上不去。周舫生有些发愁,临近春耕,造桥的工队已经回家了,他一时间找不到会射箭的人重建吊桥。

季忻州从她身后走出,“我来吧。”

她惊讶于他还会射箭,但随即就想起来,他上一世是很优秀的,一路做到了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

可他走到第一裂口处,并没有接过拿弓箭,而是直接拿着绳子的一端,运功飞了过去。

好家伙,我等凡人不配猜到神的思路。

虽然她还在生气,但听着众人夸赞季忻州,原本紧抿着的嘴角也忍不住咧开来。

优秀吧?

我的。

原来这就是为爱人骄傲的感觉呀。

桥的另一边,季忻州把绳子用木桩固定好,朝她们这边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一队帮工上去铺木板了。

赵望舒正等着他回来,听说今日瓶口有个春花会,她想和他一起去赏花。

但没等赵望舒想完,旁边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扭头一看,一头凶悍的野猪从山中冲出,不要命似的对着她们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凭着本能四散开来,但或许是因为赵望舒的春衫太过亮眼,那野猪竟然调转方向,又向她冲过来。

凭她的身手,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她已经美到连野猪都能吸引了吗?

好在季忻州身手快。

在野猪出现那一刻,他就立马反应了过来,飞身扑向赵望舒,护着她躲开了野猪的攻击,两人滚落地上的时候,他的手被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快走。”

随着他清冷的嗓音一同传出的,是利刃出鞘的声音。周舫生趁机把赵望舒拉离战场,“县主,交给他吧!”

以季忻州的身手,对付野猪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让赵望舒揪心的是另一件事。

在季忻州与野猪缠斗的间隙,她看到瓶口上方的山体滑落了一大块石头,那野猪应该就是察觉到了山体的松动才跑了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望舒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如离弦的剑一般跑了出去。

他绝不能……再死在自己面前一次。

正在躲避碎石的季忻州察觉到她的动作,心里一阵焦急,她怎么从来都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不禁大声呵斥:“别过来!”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大堆碎石滚滚而下,彻底封死了赵望舒的视线。

粉尘散去之时,眼前只剩下了一堵石墙。

赵望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开始后悔她的自私。

她不会再逼他了,他不爱她也没关系,想离开她也没关系,他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赵望舒和其他人一起徒手扒着碎石,她不知道他被埋在了哪里,只能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然后把每个地方都扒开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望舒一刻也不敢停,她怕她一停下来,季忻州就真的没命了。

半个时辰后,因为掉进暗沟而捡回一条命的季忻州被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县主大人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连绣鞋何时丢了一只也不知道,原本纤细的指头已经因为不断地触碰碎石而变得鲜血淋漓,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最终落在一块块凋零的碎石上。

季忻州的整个心都软了下来,他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按住她还在不断扒拉碎石的手。

“我没事的。”

他用指尖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可他的手上都是混着血液的尘土,所以他再一次把她擦成了小花猫,他轻笑出声,可眼底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赵望舒被那声轻笑带回了前世,上一世,他临死前也是这么对她笑的。她怔怔盯了他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突然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他们两个,又经历了一次生死。

赵望舒很少哭,所以没有人知道县主大人哭起来是这样惊天地泣鬼神,连山下的老妪都害怕地捂住了孙子的耳朵。

被救的那个没什么事,救人的反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季忻州把她抱回了客栈。临走前,她还不忘呜咽着叮嘱周舫生好好修水利。

可到了客栈她就病了,早先的急火攻心加上春日的冷风吹拂,让赵望舒当夜就发起烧来。

郎中来开了药,只说好好照顾就行。但她这次出门并没有带侍女,千难万难喂进去的药又被她吐了出来,季忻州不得不寸步不离地照顾她,一遍遍给她擦拭额头。

天蒙蒙亮的时候,赵望舒终于平静了下来,抓着他的手睡着了。

睡梦中,她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他轻轻回握住她的手,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

他喉头一动,怎么办,他好像已经泥足深陷了……

赵望舒可不知道这些,她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动了动被包成馒头的手指,一阵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桌边小憩的人听见响动,瞬间惊醒过来,端起茶杯,几个跨步之间就蹲到了床边,轻声道:“喝水吗?”

他的脸上虽然挂着几道伤,可那一点也不妨碍他的美貌。睫毛浓密,唇色温润,最要紧的是,他眼里全是她。她望着那张带有梨涡的笑脸,觉得两世的季忻州在她眼前重合了。

她好想……好想扑倒他!

她想告诉他,她有多么喜欢他,但是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喉咙也疼得很。

赵望舒怀疑,他是不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吞了一百只辣椒。

温热的水润湿了双唇,也缓解了嗓子的疼痛。

赵望舒说不了话,就静静地看着季忻州为她忙来忙去,他一会儿给她喂粥,一会儿给她喂药,一会儿又要给她喂水。除了洗澡之外,季忻州几乎事事亲力亲为,他没有照顾过别人,却把她安排地这样妥帖。

她的侍卫,真是体贴入微,她都不想养好病了。

两天后,赵望舒终于能说话了。

期间周舫生来看过她一次,帮他们把房费付了,又带来了些土鸡蛋给她补身体。

她难得有个小假期,就坐在床上看季忻州给她买的话本子,简直不亦乐乎。直到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才注意到今天的饭食来的这样晚。

她呼唤了季忻州几声,却无人答应,不由得心下一沉。

他去哪儿了?

赵望舒急急起身,刚跑到八仙桌旁,季忻州就端着托盘推开了门。

他见到她没有穿鞋,有些生气,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抱着她坐到了床上,又蹲下身去给她穿鞋,却在见到她脚上的胎记时微微一顿,但那种一闪而过的东西,赵望舒是不会注意到的,她正盯着桌上的饭食望眼欲穿。

“今天……点菜的人有些人多,所以送晚了。”

季忻州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望舒“哦”了一声,跳到了饭桌边,打眼一看,鸡蛋羹、蛋炒饭、西红柿炒鸡蛋、鸡蛋汤……

“你这是端了人家老母鸡一窝吧。”

季忻州轻咳了一声,“周大人送的鸡蛋有点多。”

好吧,鸡蛋就鸡蛋吧,左右她现在手动不了,吃什么都是季忻州喂她,只要是从那双修长的手中喂到她嘴里的,她都觉得好吃。

季忻州看她吃得开心,也觉得自己这一下午的努力没有白费。

是了,这顿全蛋宴是他做的,不是因为什么点菜的人多才送晚的,而是因为他很久没做饭了,手艺有些生疏。

他十二岁被纳入皇家暗卫营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厨房里做过饭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太多,一个干粮就对付过去了。

但他想为县主做点什么,哪怕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

赵望舒填饱了肚子,忽然扭头对季忻州说:“明日是我的生辰,你要送我礼物。”

季忻州拿着筷子的微微一抖,“县主想要什么?”

赵望舒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我要的……你都给?”

季忻州难得地没有直接拒绝她:“属下尽力而为。”

“那我要你叫我的名字,叫我阿钰。”

季忻州有些为难……他不能直呼主子的名讳,若是被旁人听到,会诟病她的。

赵望舒没有气馁,用两只缠满绷带的手夹住他的脸颊,逼迫他看她,“让我看看你是没有嘴还是没有舌头,连我的名字都不会喊。”

说着,就要去掰他的嘴,季忻州对她的突然靠近心有余悸,慌乱之中,匆匆一躲,碰到了赵望舒的指尖。

赵望舒吃痛,即刻收回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中还渗出泪来。

他从未想过,作为暗卫营里最出色的侍卫,自己面对几十把刀剑都能临危不乱,却会因为一个姑娘的眼泪手足无措。

她一哭,千错万错就都是他的错了。

他不会安慰人,可姑娘脸上的泪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他一急,就听见了自己闷闷的声音。

“阿钰……”

赵望舒破涕为笑。

自从她发现这招之后,简直像抓到了季忻州的七寸,他就没有不从的。

“我还想去春花会玩。”

季忻州认命,“好。”

“我还想要你送我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季忻州给她递上一杯水,“好。”

“我还想要你陪我睡。”

季忻州:“……”

夜里,赵望舒踢着被子生闷气,说什么陪她睡,结果他帮老板赶走了一群闹事的兔崽子,让老板在他隔壁开了间房,还说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陪!她!睡!

玩不起是不是?

她生气地敲了敲墙,今天晚上她睡不着,季忻州也别想睡。但窗外还下着雨,春雷阵阵,估计季忻州也听不到她的敲墙声,于是赵望舒只好翻了个身,继续生闷气。

可季忻州不愧是季忻州,他本就耳力极佳,多年的暗卫生涯又让他警觉无比,是以赵望舒一敲墙,季忻州就醒了。

他以为赵望舒是害怕打雷,便也在墙面上敲了几下,告诉她他在陪着他。

心刚刚沉下去的赵望舒听见这几声响动,立马又欢喜起来。她回敲几下,那边等了两秒,又传出几声敲击声。

两个人隔着墙敲得不亦乐乎,但很快就有人却不高兴了。

“敲敲敲,你怎么不敲你妈的天灵盖啊!”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咒骂声让赵望舒立马噤了声,但她随即又笑了,伸手报复性敲了几下墙。

我就敲。

季忻州低沉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可见这小破客栈的隔音确实不太好。

“别敲了,手会疼。”

赵望舒觉得,她现在又傻又幸福。

破镜3

这段日子绝对是赵望舒五年来最快乐的日子。而今天,绝对是赵望舒两辈子加起来最快乐的一天。

还有什么能比和季忻州一起过生辰更兴奋的事情呢?

她早早就起床,乖乖坐在妆台前,等着季忻州给他绾发。

青年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最明媚的笑容,而后两人去了庙里求了一对平安符。

“县主……”在赵望舒警告的眼神里,季忻州改口道:“阿钰……小姐,今天是你的生辰,为何要给我求平安符?”

算了,阿钰小姐就阿钰小姐吧,她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改。

赵望舒把平安符往季忻州胸口一塞,

“我此生的愿望都实现了,没什么遗憾的,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但我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今天是我的生辰,佛祖会卖我个面子,好好保佑你的。”

季忻州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把自己求得平安符交到她手里,叮嘱她道:“不要乱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赵望舒更高兴了,他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他心里有她?

她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季忻州,你喜不喜欢我?”

季忻州面皮薄,他没想到赵望舒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白地问,一时间竟红了耳尖。

“属下……属下……”季忻州结结巴巴,终于还是垂下眸子,说出了叫赵望舒不喜欢的话:“不敢逾矩。”

她擅长听出别人弦外之音,不敢,而不是不喜欢。

这就够了。

看来她爱情的进度条,终于有起色了。

季忻州以为她会恼怒,因为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就是再笨,也知道了赵望舒对他的心思,更何况她都快把想睡他这几个字纹到脑门上了。

但他还是不敢回应她,她待他那么好,他更不能让她染上一丁点尘埃。

可令他惊讶的是,赵望舒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催促着他快点去春花会。

“不要磨磨蹭蹭的,好县主一定要守时!”

季忻州扶额,是谁出门时换了两三套衣服都觉得不好看,最后还非要到到成衣铺买了新的才满意?

他们出发的晚,求完平安符已经是下午了,再骑马到春花会的时候,天刚好黑下来。而且昨夜一场大雨下过,根本没什么花还活着了。

要说赏花那是不可能了,恰巧此时天边几朵乌云飘过,眼看又要下起雨来,两人只好快马加鞭地往客栈赶。

饶是这样,他们身上还是沾了不少雨水。

季忻州让小二准备了两桶热水,待他闭着眼把赵望舒扶进浴桶后,才悄悄退开,回到自己房间去沐浴。

忽然,季忻州警觉地看了眼窗外,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

不能把危险带给她。

季忻州提起气,闪身冲入窗外的滂沱大雨中。等到他飞离了一段距离,几个黑衣人突然从雨幕中闪身而出,堵住了季忻州所有的去路。

为首的那个率先开了口,声音不男不女,透着一股子邪气,“季统领,好久不见。”

他的好久不见,可没有赵望舒说的那般动人。

季忻州当然认得那此人,鸦羽。

他们是同一批出来的暗卫,又一同为三皇子效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去受鞭刑的时候,还是鸦羽来送的他。

他早就知道三皇子不会放过他,暗卫牵扯了太多皇家秘史,他不可能活太久,能偷到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他前世积福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符,神情淡然地对鸦羽说:“多说无益,各凭本事吧。”

他是暗卫营里最出色的侍卫,为了杀了他,三皇子动用的都是精锐,季忻州勉力支撑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不敌。他单膝跪地,以剑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仍旧警惕地看着鸦羽。

“不愧是你……居然就剩我一个了。”鸦羽抹掉嘴边的血,沉声道:“只是你该知道,你赢不了的。你不反抗,就不必多受苦。”

他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他还放不下那个姑娘,还想再争一争,哪怕……再看她一眼也好。

况且,他的礼物还没给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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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气,拼尽全力站起身来,“来吧,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打一架吗……”

赵望舒从浴桶里爬出来的时候,水都凉了,她洗澡的时候不喜欢叫别人进来,但她唤了季忻州好几声也不见有人过来给她加水。

她只好自己爬出浴桶,艰难地穿好衣服。推开季忻州房门的一刹那,赵望舒立马凝了眸子。

水早就凉了,没有任何沐浴过的痕迹,雨水飘进来,打湿了桌前的一根木簪。

她拿起木簪仔细端详,发现上面雕的是一朵梅花,这难道是……季忻州送给自己的礼物?

但她没法沉浸在这种快乐之中,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季忻州出事了。

他从没有这样不告而别过。

赵望舒不知道事情发生了多久,她快步跑回自己房间,从小包袱里抽出一支小小的骨笛。

骨笛音起时,她的周围出现了十几个暗卫。

“去找季忻州,要活的。”

暗卫走后,赵望舒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大脑也飞快转动着。

季忻州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虽然他做暗卫时杀了不少人,但桩桩件件只会算到三皇子头上,没人会对一个小侍卫不利。

那么,来者不善的只能是三皇子了。他表面上把文牒给了她,背地里却不打算让季忻州走呢。

是她太傻,忘了季忻州这一世的身份不是个普通的侍卫,暗卫的身份牵扯太多,刘溪不会允许季忻州带着他的秘密活着。

赵望舒捏紧了手中的骨笛。

既然他不放过季忻州,那么他只能去死了。

一个时辰后,暗卫带着浑身是伤的季忻州回来时,赵望舒的这种念头达到了顶峰。

她绝不会放过他。

老大夫被请进来后,就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端坐在床边,面色阴郁地看着她。

“他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赵望舒也分不清。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为何如此命途多舛,不是他伤就是她伤。

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难呢……

他看着老大夫掰开季忻州的手,那手里面紧紧捏着一个平安符。

他是念着她的吧,他是想回来找她的吧。

看着一盆盆血水往外端,赵望舒的心像被凌迟一样痛。

她把两个平安符叠在一起,紧紧贴在胸口上。

菩萨,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保佑季忻州,你可不能食言啊……

五日后。徐福客栈。

季忻州面对着眼神殷切的小县主感到了压力山大。

他这段时日被赵望舒的热情淹没,时常发懵,

“我真的……不想吃了。”

“不,你想吃。”

这已经是第三碗血燕了,再吃下去,他的鼻血就要止不住了。

“只是些外伤,不碍事的。”

赵望舒不能苟同,“什么只是外伤!?再多几道,你就救不回来了知不知道。瞧瞧这雪白的皮肤,又凭空添了几道疤,摸起来都不顺手了。”

季忻州又是一阵僵硬,这些日子里,赵望舒借着照顾他的名义,把他全身摸了个遍。

……简直像个女流氓。

他窘迫不已,但久而久之,竟然也开始习惯了。

鸦羽对他手下留情,回去也少不了挨罚,但是不涉及主上,应该罪不至死。暗卫一击不中,短时间内不会再冒险暴露身份,他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他留在她身边,终究夜长梦多。

烛火把赵望舒的脸染上了一层昏黄的光,她在那光里温柔不像话,季忻州难免沉醉其中。

她那么好,他不该把她置入险境。

“伤好后,我会离开的。”

赵望舒给他上药的手一抖,装作没听见,“这道疤还是能消下去的。”

他抓住她的手,赵望舒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

“我……不值得。”

不值得你的喜欢,不值得你的好,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赵望舒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药膏,心头涌上一股酸意。他为她在天牢里受刑,宁死也不吐露任何不利于她的话时都没有想过不值得,她做这些又算什么呢?

但随即这酸意又被一股火气给替代了。

他不知道什么叫惜取眼前人吗?不知道什么叫有花堪折直须折吗?难道非要等她也快死的时候,他才会接受她吗?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怀中掏出一根木簪,重重按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季忻州,你不是不喜欢我的。”

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好好跟我在一起?”

季忻州垂下眸子,不敢去看赵望舒,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执着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她,他全部的心思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了——怎么才能保护她。

若不是他贪心,一直留在赵望舒身边,她根本不必做这些。

赵望舒扶着他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强行让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走。

“我告诉你,你会。你恨不得替我去死,你恨不得杀了那个犹豫的自己,你无比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带我走。”

“你愿我平安喜乐,但是却不愿陪我平安喜乐。这是什么道理?堂堂七尺男儿,连死都不怕,却不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你怎么会如此懦弱,前世今生都如此!一点点小挫折就让你放弃了我!季忻州,我看不起你!”

她说着狠话,眼里却闪着泪光。

季忻州的眸光晦暗不明,唯有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隐忍和悲伤。他终于说出了一句实话:“三皇子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活不长的。”

他不认为,他能跟天家争。

“谁说你活不长的?”赵望舒生气起来,一把捏住季忻州那张坏嘴,真是恨不得把这两片薄唇缝起来,反正说的都是让她不开心的话,他要这张嘴也没什么用了,“你只要好好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季忻州觉得,他好像拿错了剧本。

他告诫自己不要贪心,不要沉沦,不要答应县主……可她的眼神太过火热,太过真挚,她又贴的那么近,让他不由得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是止痛药里的成分让他醉了吗?还是她身上带了什么特殊的蛊?

他听见自己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好……”

她说服他了。

如果赵望舒明天就要死了,他真的会后悔今天没有答应她。左右是一条命罢了,他有多久,就给她多久好了。

他用自以为是的方法对她好,不仅没有让她更快乐,还总是让她流泪。

“如果这是县主想要的,属下愿意给。”

不仅是我的感情,其他什么的也好,从此以后,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破镜4

县主大人很开心,所以县主府迎来了春天。

赵望舒本就生的不差,现在更是又见人就笑,顾盼生辉。

她路过哪里,就让哪里如沐春风。

恰逢县主大人办喜事,整个府的下人都得到了赏钱,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但别误会,喜事不是赵望舒的,而是她家小妙芜终于要嫁给柳修文了。

她本不想选这一天的,因为她上辈子也是这一天成的亲,最后并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可见黄道吉日也不是婚姻幸福的保证。但算命的说近三个月就这一天宜嫁娶,她总不好因为自己觉得不吉利就不让妙芜嫁了。

她认了妙芜做义妹,让她风风光光从县主府出嫁。

送小丫头出府的时候,她还哭哭啼啼的。

“小姐……我不想离开你。”

“大喜的日子不准哭。”

赵望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忍不住眼眶泛酸。

上一世,妙芜为她抱不平,冲撞了刘予安两句,竟被那个狗崽子推入了井中,她都没能好好安葬她。

如今能看到她出嫁,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她会儿孙满堂,幸福快乐的。

临上花轿,赵望舒又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油纸包好的糕点,悄声说道:“省着点吃。”

她上一世成亲的时候,真真是饿了一整天,空着肚子喝下合龛酒时,胃里是火辣辣的难受。

新婚之夜,新娘饿的没力气洞房,就带着新郎在小厨房里偷吃起来。那时她就发誓,将来她的女儿出嫁时,一定要给她塞点吃的,哪怕是一块糕点也好。

……

赵望舒摇摇头。

真是的,大喜的日子,怎么想到了那些。

送走妙芜,办完府宴,天已经黑了下来,累极了的赵望舒就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

季忻州推开门,看到赵望舒一副伤怀的样子,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轻轻走到她面前,牵起了她的手,“我雕了新的木簪给你。”

所以……你不要难过了。

听闻此言,赵望舒哪里还会难过,她的侍卫大有长进,都会安慰她了!

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哩。

她一头撞进季忻州眼中幽深的寒潭里,

“不要木簪。”

“那要什么?”

“要你。”

赵望舒的手勾住他的下巴,清清楚楚、认认真真地对他说:“我想嫁给你,季忻州。”

烛光映照在青年的眸光里,荡起层层涟漪,又被一阵微不可察的风抚平。

赵望舒也知道这暂时还不可能。

虽然她找了一具尸体让鸦羽带回去复命,但不知能不能骗过刘溪,在没有解决这个大麻烦之前,她不可能把他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也不可能和他成婚,但她还是说了。

原因无他,她想知道季忻州的心意。

所以在他不答话的时候,她又问了一句:“你愿不愿意娶我?”

季忻州的目光轻微摇晃了一下,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已经心如擂鼓了。在他的印象里,这种话应该是他来问的,从县主大人嘴里说出这句话,他总觉得她是在问:你愿不愿嫁我?

这倒也无妨,只是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给不了她,他不敢答应。

不过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这么回答,赵望舒她一定会豪情万丈地拍着胸脯说:“我有就行了。”

可是,给不了她荣华富贵也就算了,至少不能给她添麻烦吧。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看他的目光,但不能不在乎世人看县主的,况且公然成婚,不就是在帮她和三皇子宣战吗?

所以话在嘴里滚了几圈,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属下会一直陪着你。”

这个答案很妙,既回避了让她不开心的话题,又表明了他的决心。

赵望舒给他打一百分。

至于一百分的奖励嘛……

她是个行动派,旖旎的心思一起,两双唇紧紧相贴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的手是凉的,唇也是凉的,两个人不是第一次亲吻,可他还是那么紧张。

赵望舒在他唇上轻轻吻着,时而舔舐,时而吮吸,直到她满足了自己,才终于放开了季忻州。

他没躲开她,今日的进展已经不是一点两点了,在这份激动的驱使下,她甚至非常想去府外撒钱。

快乐就要和别人分享嘛!

可没想到,福利居然不止于此。

那人的柔嫩粉润的双唇在她刚刚离开时就追了上来,学着她的样子辗转反侧,甚至无师自通地慢撬开了她的牙关,扫过她的唇舌。

他主动吻她了?

他是季忻州吗?

这不会是梦吧?

季忻州的吻越来越凶狠,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后来的攻城拔寨。意乱情迷之中,赵望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推到了床上。

哦不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推到了床上。

毕竟现在这个女上男下的姿势,看上去是她要强了他。

但赵望舒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世她不是必须恪守礼节的太后,而是个年轻有为的县主,靠本事吃饭,才不用顾及什么守节的烂事。

美色当前,先睡为敬。

她的手从季忻州的胸前探入,沿着他的优美的线条一路而下,而后又大胆地去解他的腰带,眼看着庐山马上就要露出真面目了,一双大手却不合时宜地制住了她的行动。

季忻州做暗卫多年,因为常年躲着太阳走,他的皮肤比旁人白很多,因而此刻更显得脸色潮红。他喘着粗气,偏过头去不敢看赵望舒,语气里带了淡淡的窘迫,

“属下……属下还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

言下之意,她再摸下去,他就控制不住了。

赵望舒一笑,控制不住好啊,她现在就是想看他失控的样子。

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就不用想办法应付老皇帝放狗的事了。公主不会要失贞的男人做驸马,皇子也不会要失贞的女子做皇子妃。

这么一想,赵望舒都有点后悔没早些睡了他。

被压在腰侧的两只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季忻州的屁股上重重抓了一把。

这紧俏感~再让她多喝几口忘川水都行!

季忻州脸色更加不好了,手像铁钳一样抓着她,逼得赵望舒只好不断地挣扎以获得双手的使用权。

他被闹急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用略带用恳求的语气叫她的名字。

“阿钰,别闹了好不好。”

今日府宴上,他难得小酌了一杯,他也想借着此刻的三分醉意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堵住这张娇艳欲滴、又不停往他脸上贴的红唇,叫她再也不能发不出别的声音。

他也想束住她乱动的小手,化为狼与豺,照她说的去疼疼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强迫她承诺再也不去做什么冬夜挖酒的蠢事。

但他不能。

他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可以为她隐姓埋名,唯独这件事,他不能答应她。

有朝一日,她不再喜欢他了,或者红绳的主人回来了,她总要完完整整地到那个人身边去。

若是他们做了那样的事,而她将来又因此被夫家轻视,那他一定会恨死自己,因为这件事……是他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了。

赵望舒不知道季忻州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当他是还没做好心里建设,况且她那身板又不能强行把他就地正法,只好讪讪地从他身上下来,滚到一旁去躺着,只是一条腿还霸道地搭在季忻州腰上。

“那你陪我睡觉吧。”

此话一出,季忻州脑子里又是一阵警铃大作,铃声还没响完,赵望舒又说话了:

“夜里会梦到死去的亲人,我总是睡不好。”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在漆黑的夜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赵望舒狡黠地笑了笑。

其实自从季忻州回到她身边之后,她就睡得可香了,这辈子她喜欢的人都守住了,上辈子欠了的那些也拿命还了,她心里坦荡着呢。

但是她发现季忻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所以她得把姿态放低点,她越弱,他就越舍不得离开她。

季忻州算是折在她手里了。

“属下去叫人来侍候县主洗漱更衣。”

怎么又是县主了?!

赵望舒语气里带了气恼,重重踹了一脚季忻州。

“你亲自去!”

季忻州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生气了,但还是乖乖去打了水,绞了帕子,给她擦拭脸颊和双手。做完这些,赵望舒张开手臂站起来,一副等着他来更衣的样子。

无奈之下,季忻州只能垂着眼帮她脱了外衣,就像她生病时一样,可脱完她还是纹丝未动。

“我都是只穿小衣睡觉的。”

季忻州脸一抽。

不是……怎么又回到刚才那种气氛了……

见季忻州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赵望舒又升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自己动手宽衣,完全不顾忌季忻州还在面前。

可衣带还没解开,面上栖息着一抹绯色的青年已经飞快地把她塞进了锦被里。

“夜……夜里冷,多穿点。”

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吸引力?

但来提亲的人不说能踏破门槛,至少也有十七八个了吧,她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啊!为什么季忻州吃了秤砣铁了心地不碰她呢?

难道……他不行?

赵望舒往某个地方瞟去……

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这种事情太伤人自尊,是不能直接问的。

季忻州不知道她的心思,在她床前坐了许久,直到听见了平稳的呼吸声才熄了灯,缓缓退出门去。

他关门的那一刻,不省心的小祖宗又睁开了眼睛。

不行……

某个问题只要一开始想,根本停不下来啊。

上京。五皇子府。

刘峤从睡梦中醒来,满头的汗珠不住地滑落。

他做了好长一场梦。

梦里,他娶了一个叫赵望舒的女人,然后死在了登基的第三年。

爱恨太过真实,刘峤抹了把汗,仍旧恍惚不已。

他跌跌撞撞地下地倒了杯茶,凉茶入喉,才终于冷静下来。

忽然,他眸光一动,猛地看向角落里站着的一个忽明忽暗的身影。

刘峤顿时警觉起来。

尽管对方并没有透露出不善的气息,可大半夜出现在人家的房间里的总不会是什么好人。

他低沉着声音询问:“阁下有何贵干?”

黑影轻笑一声,从暗处走出,月光下,长长的舌头渗人的很。

“一见发财!不用紧张,我是来告知你重生的注意事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