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八字看扒灰的命

熊猫洞与贺龙

桃源县牛车河镇汤家溪村熊猫洞—因洞口伫立着一尊酷似熊猫的天然石头而得名。洞口仅容一人，洞内幽深僚不见底，微风习习，流水溪溪，钟乳巨石林立，景色奇异壮观。洞顶高耸，最阔处可容数千人，往里更是分为五级平台，每级平台可容数百人。

洞口附近有一依山石而凿的马槽。据当地的老人们说，这是当年贺龙喂马的马槽；入得洞来，又有十几个完整的硝坑，绵延1400多米，老人们说，这是当年贺龙部队的兵工场所在地。这里及周围几个隐蔽的大山坳，也是红军主力的藏兵之所。

据考证，土地革命时期，贺龙担任红四军军长，带领红军1000多人；红军长征前夕，贺龙任红二军团司令，带领红军独立师，一直在桃源、石门、慈利、澧县、临澧、安乡、津市一带活动。其主力部队就住扎在牛车河熊猫洞及其附近。在贺龙部队的支持下，1927年11月这里成立了湘西北第一个苏维埃政权：徐溶熙苏维埃；1934年12月17日打赢红军战史上著名的大规模的战役—浯溪河大捷。

符竹寨与武陵大帝

在今桃源县牛车河镇汤家溪村有个符竹寨。有人说这是个用竹板做兵符的寨子，也有人说是远古时代“五帝”向全国各地颁发“令符”的地方。山上有座圣庙，周围几县的百姓历朝历代都前往朝圣，香火鼎盛，有求必应。

笔者根据圣庙周围的残碑辩识，其可考历史：始建于唐代，甚至可以追溯到唐代以前的更早时期。圣庙毁于一场灾难，后复建于清代，再毁于“文革”。相传庙里供奉的是武陵山脉一带流传久远的桩巴龙的传说中的主人公—桩巴龙，后来幻化成武陵大帝。

桩巴龙是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属于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起源于常德境内，其中一支便是牛车河说，在湘鄂边妇孺皆知。

红军攻打妙峰坼

妙峰坼在飞旗河通往铅厂峪的公路左边的石壁上，是喀斯特地貌常见的石灰岩溶洞群。妙峰坼由三个相通的溶洞组成，上下层洞内容量大，可容百十余人栖居，中间的溶洞最小，仅可容三四十人，最底层的洞口距垂直地面高约五十余米，进洞口需攀岩壁前行，飞旗河、铅厂的民众在土匪活动猖的年代，经常在妙峰坼躱避匪患。

1935年12月下旬，贺龙、肖克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二、六军团在桃源浯溪河与国民党罗启疆部决战前夕，途经飞旗河，飞旗河大河坪的地主郑兴道听说红军所到之处都要打土豪，分田地，吓得连夜带领一家老小躲进妙峰坼。红军路过飞旗河时，并没有攻打妙峰坼，只派几个侦察兵在妙峰坼周边转了一圈，随即跟上大部队到观音寺宿营，红军临走时在大河坪柳廊河滩上将保丁郑启林杀死。郑兴道见红军没有打土豪的意图，便从妙峰折撤回来，洞中只留下妹父鲁五美和几个长工守洞。

当天夜里，红军派一个连的兵力从观音寺急行军拆回妙峰坼，天放亮时向妙峰坼发起攻击，一阵枪炮过后，洞中毫无抵抗，红军攀崖而上，底层未见人影。顶上层的鲁五美见红军上来了，急忙从锅底摸了一把烟灰抹在脸上，红军逮住鲁五美，问他是什么人，鲁五美说是做饭的大师傅，红军前后打量一番，就将他们放走了。

郑兴道听说红军折回来在攻打妙峰拆，急忙带着家人往屋后的深山老林逃走了。

1949年8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四十七军十大队进入飞旗河，郑兴道故使重演，一家人又躲进妙峰坼，在洞中躲了几天没有动静，正准备出洞打探消息时，只见解放军已将妙峰坼围得水泄不通，解放军用迫击炮对准三个洞中猛轰，郑兴道没有枪炮，任凭解放军一阵猛打，解放军见洞内没有任何反应，就撤兵走了。郑兴道见解放军都撤走了，便顺着崖壁往下溜，不料顶层洞口一块被炮弹炸松了的石板滚下来，将郑兴道砸成一堆肉浆，命丧黄泉。

旗锣帐伞轿顶山

凡是来到牛车河的行人，只要举目一望，迎面一座青山便立在前一－山

脊上，隆起九座高耸的山头，山顶突兀一方形高数丈的峻岭，形如轿顶，前后各

有四座或昂首或低头的旗、锣、帐、伞诸峰，酷似八人合抬一顶大花轿在山顶上

缓缓前行。这便是名动四方的轿顶山。

轿顶山之所以出名，还因为它流传着一个悲惨的故事。

相传牛车河的柿子坪溪流环绕，田土肥沃，丰衣足食，吸引四面八方的人口

举家迁来，兴旺成一处处村落。有户姓康的夫妻眼看英俊潇酒的儿子跨过年去

便满二十岁，急得四处托媒说亲，都被他找借口婉拒。其实儿子心里早就装着

老家慈利高桥青梅竹马的卓姑娘。康家迁往柿子坪的前夜，两人背着父母在—

盘圆月下发誓一非她不娶，非他不嫁。康哥一心只等卓妹说服爹娘后，再给

父母一个惊喜。

哪知事与愿违，卓家嫌贫爱富，将女儿另择了燕家坪一家大户的高枝。当

卓妹知晓变故后，整日以泪洗面，并偷偷托人带去口信一一今生不能成夫妻，只

求来世共枕眠。康哥猛听噩耗，就像五雷轰顶昏死在地，醒来后疯疯癫癫，日夜

在稻田里奔走呼号，急得父母一夜白头。

八月初八那天出嫁，迎亲的、送嫁的骑马的、坐轿的，锣鼓喧天，唢呐高奏，鞭炮爆响，铳声齐鸣……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牛车河，坐在花轿中的卓妹想

起心爱的康哥就住在柿子坪，不觉泪如雨下，她伸手轻轻挑开轿帘，猛见一乱发

污垢的疯子对着花轿呼喊，狂奔，这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康郎！卓妹突然血气上

涌，脸色乌黑，瘫倒在轿中。不知是得罪了山神，还是惹怒了雷公；也不知是看

错了日子，还是新娘的生辰八字注定，晴空中突然炸响一声惊雷，瞬间乌云翻

滚，狂风劲吹，暴雨倾盆，所有的人全都发痴发呆！又是一声响雷，雨过天晴，众人睁眼一看，天啦！大花轿无影无踪。奇怪的是柿子坪中不知何时耸起了一座

山，那形状那架势就是卓姑娘坐的那顶花轿。

自此以后，人们就将这座山命名为轿顶山。凄风苦雨的夜晚，过路人还能

隐约听到卓姑娘哀戚的哭声哩。

桃源胜景雪花洞

离张家界不远，有一个天然神奇的溶洞一一雪花洞，象一沉睡的美人，至今鲜为人知。它位于桃源县瓦儿岗乡龟龙山下。一湾清溪，回旋荡源，晶莹透彻，

碧如玉带。溶洞离溪水百尺，一股洁玉般的地下水从洞底飞进而出，宛如一条

洁白的哈达，献给八方来客。这瀑布虽然没有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

银河落九天”的气势，但它自有自己特有的一番情趣。因而这小溪便得了个美

名，叫“飞溪河”。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八百里洞庭有一条孽龙，常常兴风作浪残害生灵。有

一次，被南巡的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发现了，决心除掉孽兽，拯救苍生。

好个吕仙，只见他挥起阴阳剑，左劈右挂，后挚前击，疾如鹰扑，捷如猿腾，

三招两式，那龙便招架不住，慌忙同龟王逃往武陵山中.

这一下可把吕洞宾激怒了，腾、腾、腾纵上天宫，向那玉帝老儿告了一状。

那天凑巧玉帝义女雪花公主也在身旁，听着听着，便自告奋勇前去降妖。

那玉帝一点头，两位仙人早已夺门而去，带着乾坤镜和魔笙两件宝贝，不一会来

到武陵山界。

小公主挚起乾坤镜，孽龙很快显出原形。公主奋起神威，从南海移来真空山，一甩手将乾坤镜嵌进穿心岩上，吕仙上前缚住苍龙、龟王，压在真空山下。

这真空山就是现在的龟龙山，山中有洞，因雪花公主降妖有功，洞壁又酷似

雪花，后人就叫雪花洞。雪花公主没有把二孽兽处死，罚孽龙永远制造山泉，奉

养大地生灵。因那龟王身怀有孕，雪花公主又特意将魔笙置于附近，留下偈语，

后人见龟王确有悔意，便轻抚魔笙，这龟王便产下一只天真的小龟。不信，它还

在观灯呢！

多么美妙的传说，我们怀着极大的兴趣，跨进了雪花洞。这雪花洞高30

米，宽约40米，长20米。洞内梁架斗拱，次栉比，穿插交错，冰花奇出，巧奇天工

洞门左边便是传说中的魔笙，洁白晶莹，造型精巧，用手轻抚，音律清晰，余音绕梁，仿佛置身于龙宫舞宴，令人心旷神。

“小龟观灯”更是引人注目，一支惟妙惟肖的翡翠小龟神气活现地望着形似

宝莲灯的石乳，那气势，那神韵，十分惹人喜爱。龟王呢，仍然困在主洞中央，望着天真烂漫的小龟儿，星转斗移，似乎寻思着什么。

再往前走，是一张别具一格的“仙人床”，传说中的雪花公主大战后曾在这

里小憩。石床纹理细腻，线条流畅，轮廓分明，明泽如脂，因是那天然岩石滴溶

而成，实乃鬼斧神工。往上一坐，凉透心间。

此外还有“黄狮拜佛”、“小儿望月”、“双龙戏珠”、“冰宫春潮”、“玉屋藏

娇”、“百塔林”、“霸王鞭”等数十种奇观，美不胜收。

更为奇绝的是洞中洞，洞上洞。迁回曲折，洞洞相连。一尊如来矗立主洞

中央上洞中。西天极乐世界的佛祖，也成了真空山的主宰，道貌岸然，一身慧

气。

出得洞来，有一处突出的石峰，那就是穿心岩，闪光的便是那乾坤镜。

那峰确实宏伟，矗立如屏。葱绿叠翠的杉树林，宛如无数的天兵，齐刷刷的

一片护卫着主峰，峰顶点缀着映山红，时值花开，格外壮观。

据（《桃源县志》记载：“山腹洞穿，中有乳石成钟形，有水从洞中流出，故名穿心岩。”穿心岩左侧，是名闻遐迩的“一线天”。

一位从柱林来的溶客在游览雪花后流言道：“碧水穿山洞天开，鬼养神工

任手裁；美景迷得游人醉，错把雪花当蓬菜。”

雪花洞，堪称一绝；雪花洞，桃源的骄傲。

神秘的箱子岩

在永定靠近桃源一带流传两句民谣：“大庸四十八座马头山，桃源四十八个

箱子眼。”从永定区王家坪境内起，确有状似马头的山峰连绵百接、逶迤向东。就在马头山下，潺潺溪流明如白练，两山之悬崖峭壁上，时而可见形同箱笼的石窟在飞鸟难栖的石壁上。是否四十八个？多乎少也，无人精确考证。

箱子岩究为何物？湘西山民众说纷纭。流传最广、且有神话色彩的是说当

年木工祖师鲁班造洛阳桥，采取方形石料留下的遗迹。其次是三国时蜀相诸葛

亮转战五溪，夜间行军，凿壁点灯燃火的造物。更玄乎的传说则是孙悟空助唐

僧西天取经，大圣心血来潮，用金箍棒胡捅乱戳的杰作。民间传说，莫衷一是，

箱子岩的来龙去脉在流逝的岁月里裹上了一层层神秘的面纱。

其实，箱子岩是古代五溪蛮的悬棺葬。悬棺葬是一种古老而奇特的葬俗。

世界上并非绝无仅有，东南亚地区亦有发现。我国悬棺葬主要分布在四川、贵

州、广西、福建、湖南的湘西。悬葬的由来很复杂，它不仅是我国古代南方少数

民族的丧葬形式，而且是南方诸民族的文化遗迹。湘西的悬葬大多分布在西水

流域，其次是沅水流域和澧水流域。酉水流经二百公里，有多处悬葬遗迹。沅

水流域以桃源马石、永定与桃源相交壤的栗子落、商家河、慈利高桥、龙潭河、杜坪的千丈河等地分布较集中，慈利溪口、甘堰的悬葬是澧水流域最典型的。

悬葬流行的年代已久，大约起于商周，延续至明清。湘西的悬葬根据陪葬

物品考证，大约起源于唐宋，延止于明朝。《朝野金载》记：五溪蛮。父母死，于村外搁其尸，三年而葬……尽产为棺，于临江高山半肋凿龛以葬之…弥高以

为至孝。由此可见，悬葬是古代五溪蛮民族的第二次葬，据专家考，其葬法上比

第一次葬隆重复杂得多。悬葬的形式有几种，一是绝壁凿孔打桩搁棺，二是利

用天然洞穴或人工开凿洞穴安放棺材。湘西悬棺遗迹多为人工开凿的方形洞穴，一般为长2米，高1．5米、深1米。但也有顶部呈弧形、下为方正的，而且洞

穴的大小也超过一般。悬葬的棺材状如小船，用整木挖凿而成，故称之为船形

棺。这是古代越人宗教信仰意识的反映。所以，国内对悬葬的宗教观念流行

“普渡灵魂说”，其根据是船是“普渡死者灵魂的器具”。但从“弥高以为至孝”

的观念上说，又是在鬼魂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祖先崇拜。至于我们的先民为何半

崖悬棺，其缘由决非三言两语能道破其中奥秘。

悬棺下葬的方法是“自山上悬索下柩法”，前几年国内考古工作者曾在江西

模拟古越人悬棺下葬的试验，不用任何现代化工具，获得成功。现代人对古人

如何将其笨重的棺材搬运到绝壁的洞穴里百思不解，而实际上，并不是很难办

到的。

箱子岩—悬棺葬，古老而奇特的文化遗迹。

话说吊脚楼

吊脚楼，古朴民风的写意。

江南水乡难觅它的倩影，而湘西古老的土地上，则随处可见。它以独特别

致的建筑艺术，展示着湘西民族的古朴风格。

吊脚楼，大多依山临水面筑。古时南蛮诸民族对水的敬重意识，除了在葬

俗上有明显的反映外，居住栖身场所的选择，同样表明了这一点。历史演绎至

今，湘西的溪河两畔，无处不见一幢幢檐牙高啄、各抱地势的吊脚楼。湘西人对

现代建筑不易接受，而对吊脚楼却有特殊的感情。这时除了古老民族习惯影响

外，更重要是湘西人认为吊脚楼住起来舒服、随意，农家人堆放粮食杂物，摆放

家什农具远比砖瓦房宽绰。

吊脚楼的结构十分讲究对称。“一正两厢”是吊脚楼对称艺术中的必要结

构。吊脚楼的厢，不同于北方民族四合院的厢房，也不同于江南水乡厢房。厢

即楼，两楼对峙，勾心斗角。楼房四周雕梁画栋。大小檐角凌空翘首，仿佛透示

着湘西人粗犷骠悍的气质。

吊脚楼的起源年代无人考证。桃花源一带流传汉时伏波将军马援征南蛮，

一老媪请马援上吊脚楼喝擂茶避瘟的故事几乎孺叟皆知。从而可见，很早以

前，这块土地上生息的祖先，社会生产力已具相当水平。吊脚楼悠长历史，是湘

西人的骄做。

吊脚楼伴着湘西人经历了世世代代风风雨雨的岁月。湘西人在吊脚楼上

演出了一幕幕悲欢离合惊天动地的故事。吊脚楼的历史水载着湘西人顽强生

息、奋斗拼搏的血泪。如今，它仍是湘西人饭后茶余的永久话题。

吊脚楼的童话，吊脚楼的憧憬…吊脚楼里有一根永久弹不断的弦，如歌

如诗般在倾诉湘西人的过去和未来。

飞旗河地名传说

明朝末年，李自成农民起义战争爆发，张献忠从四川转战响应李自成，慈利洞溪草莽英雄鲁国道追随张献忠，投奔农民起义军，李自成兵败殉难于湖北九宫山后，大顺政权瓦解，鲁国道随李自成部将李过隐在慈利高峰、天门山一带，继续进行“联明抗清”斗争。但由于各种历史原因，最终没能东山再起。

清军不断追杀起义军，清军残余，鲁国道率兵逃到鲁公山，安营扎寨，殊死抵抗。清军围住鲁公山，断其粮草通道。鲁国道见大势已去，决意拼个鱼死网破。一天深夜，鲁国道山寨仅存的百余残兵，奋力杀开一条血路，突破重围往沅陵方向奔去，下山时只剩三四十个兵卒。

数百各清军紧随其后追杀过来，鲁国道命令士卒不可恋战，企图甩掉追兵，无奈寡不敌众，扣亡山寨断粮数日，兵将饥肠辘辘，鲁国道沿商家河岸的山路望风披靡，丢盔弃钾，行至上洑溪下游时，背战鼓的土卒将其战鼓丢弃在路边，只身逃命，几十人逃到大河坪，刚要喘口气，忽然一阵疾风卷过来，军旗被龙卷风

呼啦啦的卷上天空，鲁国道见此情形，长叹一声：“天要灭我也！

片刻功夫，清军如潮水般地赶来，将鲁国道一行团团围住，鲁国道自知插翅难逃，被人绑了，其余土卒亦被乱刀砍死，割下头颅。

从此，军旗被卷上天空的地方叫飞旗河，战鼓被丢弃的地方叫鼓落坪。

注：（鲁公山：今三龙村境内的龙风山，因鲁国道曾在此安落扎寨，故名鲁公山。清道光年间编《桃源县志》有关穿心岩的记载“穿心岩、鲁公山东南二三里……”）

殷家桥，风雨桥

大凡留存于世的古桥，都有它优美的传说和动人的故事，殷家桥却迥异以美妙风姿装点西湖残雪的断桥，以执柳送别流芳千古风云的灞桥……更天

与现代都市里车流浩荡的立交桥，像呼风唤雨的巨龙凌空飞越江河湖海的彩

桥一一一较高下！

殷家桥，一座平凡的风雨桥。

殷家桥横跨在桃源至慈利古官道的牛车河上，始建于距今约四百年的明末

清初，造桥工匠不用一钉一铆与其它的铁件，以繁富的工艺和讲究的装饰，不仅

赋予廊桥优美的结构和实用的功能，还在桥屋内进行精心的彩绘，在廊桥的两

端修筑门楼、碑亭、牌坊，使它摇曳着独特美观的外形，闪耀着民俗文化的光芒；

其间虽偶有几次整修，其集廊、屋、亭、桥于一体的风格却至今不改—9棵大树

做成的桥梁横卧溪上，桥长9．5米，宽3．5米，四柱三间轻灵的小青瓦屋顶高踞桥上，双层展翅欲飞的屋檐，雕刻或现实或神幻图案的梁柱、枋额，组成湘西北典型的抬梁与穿斗相楔合的木构长廊式建筑。它既是跨溪过涧的桥，也是遮风

挡雨的屋。与青山绿水融为一体又不可或缺，就如脚下的弯弯山道、漫漫长途……

其实，自殷家桥诞生以来的风雨岁月里，也曾有过属于自己的辉煌。且不

说古代一好汉为制服成蛟的龙而不惜化身木桥的掌故，当年贺龙、萧克率领

红二、六军团转战湘鄂西曾在此休整、扩红、鏖兵，与土匪大战于殷家桥畔的棉

花山上。枪声并未远去，尔后，国民党陆军第七十四军上尉徐歧山为参加中日

常德会战于1943年路经此桥，在桥上笔走龙蛇挥就豪情万丈、保家卫国的诗

篇，苍天可鉴！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流逝的岁月只不过在桥身徒增几处沧桑的

陈迹，就像一代代守在乡土家园劳作的父老乡亲，依旧眷恋山溪，伴随绿野，直

到地老天荒。

本来，桥不仅起到了过渡的功效，还兼具配景、游览、交往、娱乐等多种礼仪性功能，有时还被赋于拦截风水、蓄福纳财、保佑村寨等美好的寄托。初始的梦想在风雨桥催生羽翼，回归的灵魂也该在风雨桥接受检验，只因多情的浪花欲

将急急赶路的行人稍加挽留，但桥上数不胜数的路人依然是行色匆匆，甚至无

暇一瞥桥下一去不复返的碧波。而藏在湘西大山里的股家桥，不仅是避冰躲雪

之所、歇脚憩息之地，更是让身与心、灵与肉快乐的天堂一一在酷热的盛夏之

际，繁忙的耕耘之后，山民将疲意已极的躯体放倒在风雨桥的长凳上，让溪水蛙

鼓响在耳畔，让山风林涛吹在身上，让丰收喜悦漾在梦里……而外地跋涉而来

的旅人，走进风雨桥伤佛来到一座庇护的驿站，歇一下长途走痛的脚板，喝一口

桥头陶缸放置的凉茶，低头回想走过的蜿蜒的曲径，抬眼暸望前面遥远的路途，

云朵能飘来你的喜悦，溪流能洗去你的忧愁。

每到傍晚，村里的男女老少喜欢围坐在桥里桥外，一边聊着家长里短，一边

倾听清凉的风中低鸣的溪声……这时的殷家桥仿佛一位害羞的村姑，待圆月冉

冉爬上山头，抛来千万缕银色的情丝爱抚之时，殷家桥宛如一条气势雄壮的卧

龙，欲乘风飞去！但还是永远地踞守在溪上，风风雨雨数百年，不知走过了多少

脚步，碾过了多少车轮，总是寂寞地迎来雨雾雷电，送走春夏秋冬。也许，寂寞

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心灵纯净的境界，是一种超越尘俗的境界，一种唯甘于寂寞

者方能读懂其殷实与快乐的境界，是一切趋炎附势者，一切蝇营狗苟者，一切斤

斤计较患得患失者所不能达到的境界。

殷家桥，这类木拱廊桥因最为别致的造型，不啻为世界桥梁史上绝无仅有

的一种建筑品类，其营造技艺已于2009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急需保护

的非遗名录。殷家桥，不仅是绿水的围巾、青山的秀眉，更是历史的插图、岁月

的风帆、穿越干年的沧桑。殷家桥，拓展生活的宽度，竖立生存的高度，延长生

命的跨度，一座功德之桥、福寿之桥、护村镇邪之桥，一座穿越千古风尘直抵生

命源头的回归之路的桥。

牛车河往事

湘西北有个桃源县。桃源，旧属武陵，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写的就是那里。

牛车河，是桃源县境内的一条河，牛车河乡则是桃源县的一个乡。以河作

乡名，全中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这里，山青水秀，空气湿润，岭上飘闲云，原野开鲜花。寻访“桃花源”的人，初来年到，往往不小心一头扎进牛车河乡，沿河随便一走，两岸绚丽的景色，便极易让人生出“缘溪行，忘路之远近”的错觉，就以为河的前面，必定会有一个“秦人洞”在等着自己。

其实，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景观，距牛车河乡还真的不远，仅半步之遥。不

过，牛车河乡的风景却远比陶渊明笔下的风景更为绚丽。乡境内，有轿顶山、龙

虎山、龟龙山等连绵不断的大山，还有发育充沛的水系，比较有名的几条溪流，

像北斗溪、汤家溪、双路溪，也都流经这个乡。除了清澈的溪流，更有牛车河、洞溪河、万家河等几条大河，常年奔流，四季不枯。有幸去到牛车河乡的人，无一不感慨脚下的这片土地，实乃九天之上飞来的仙景

这里的乡风自古就很淳朴。五服之内不通婚，出了五服，男女婚事，青年人

满可以自己当家，说了就算。性情中的男男女女，若机缘相合，也会在偶然的

个情形里，于不经意里成就一番好事。

赶集，是发生这类故事最好的地方。

这一带是二七集，最后一个年集是腊月二十八。乡下的集，是庄稼人流动

的节日。赶集的这一天，十里八乡的人们，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事儿没事儿

的，大家都往集市上涌。或买，或卖，或以物易物。再回家时，手里的东西就都

变了。或拎回一刀肉、一壶酒、一罐油、几斤盐巴。或换回一窝鸡仔，或抱回一

只毛茸茸的小狗，亦或挑回两头黑黝黝的桃源黑猪子。和其它地方的生猪相比，桃源黑猪味道更鲜美，肉质更细嫩。这种猪一般都能在桃源当地的集市上

买到。当然，更多的人去到集市上，则是看热闹、撞好事儿。

王小二的好事儿，就发生在集市上。

王小二的家住在离牛车河不远的殷家桥村。殷家桥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

的自然村落，住户分散在山前山后。山很大，分散的住户便羊粪蛋一样稀稀拉

拉的。由于住的分散，乡人们来往上也相对较少，平素里也只在年节的时候相

互串串门儿，彼此走动一下。

王小二上过几天学，会唱一些小曲儿，还能写写春联。在乡下，这就算是有

文化的人了。过年了，殷家桥各家各户的的对联差不多都由王小二来写。写春

联是个大活儿。除了正门上的春联，偏房的小屋得贴上福字，厨房的墙上得写

上“勤俭持家”的横幅，灯台的旁边也得用红纸写上“注意防火”或者“节约用

油”等歪歪扭扭的条子。就连猪圈里也都要写上一些诸如“猪羊成群”、“六畜

兴旺”之类的话。乡下人，并不真的看重这个，图的就是个喜庆，只仿佛红纸贴

多了，年的气氛就浓了。也因此，毎年从腊月ニ十，王小二就忙乎着写对联了，

有时，要一直写到年三十。

在湘西北，年三十儿是个非常奇怪的日子，一般情形里，天上总要飘下一场

雪。这里的雪，比不上北方那么厚，倒也能浅浅地覆盖原野。白色痕迹的原野

薄雪的屋顶，让人有一种区别于其它日子的感觉，一种全新的童话感觉。

往往这时候，年便不再是抽象的了。尤其在孩子那里，年简直是长了脚的，

腊八过后，孩子们便能听见年的足音，便能感受到年的气息。慢慢的，年来了。

年的身体是红色的，也是银白色的。初五过了，孩子们便知道，年就开始离开

了。正月十五是送年的日子，这个时候，年已经走远了。留给孩子的，是年的背

影。

年，讨人喜欢，又让人留恋的啊。

王小二比孩子更喜欢年。

过完二十一岁生日的这一年，年三＋儿，王小二陪着自己的老娘守年

夜一王小二的父亲过世了，屋里只他和老太太度日。

初一的年夜，便属于王小二自己的了。

这个晚上，吃完晚饭，王小二早早地便到村里的翠翠家。

翠翠家住在山后，距离王小二家还很有一段距离。两家人一家山前，一家

山后。远是远，王小二却不觉得。平素里，王小二却总能找到理由去翠翠那里

坐坐。王小二喜欢翠翠，翠翠也喜欢他。

翠翠是个年轻的寡妇，人漂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丈夫去世后，每年的年三十儿，翠翠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到外婆家吃团年饭。吃完饭，翠翠会赶在天黑

回到自己家里，孩子则留在外婆家和几个舅耍，一趟耍到初五，翠翠再去把孩

子接回来。孩子不在，翠翠那里便成了年轻人玩耍的好去处，初一晚上，就有

小子、大姑娘或者小俩口，有时，也有上了岁数的老爷们儿或老娘们儿，大家

三三两两地去到翠翠那里，听王小二给大伙儿唱曲儿。在殷家桥，很有那么几

年，去翠翠家听王小二唱曲儿，有点像现在的春晚，只不过人数上少了点，五六

个或者七八个而已。翠翠自己在家很寂寞，见有人乐意来，心下里自然也喜欢

得紧。

初一这一天，知道王小二要来，翠翠便早早地燃起了一个树桩子。树桩子，

实际上是一个大树根。树根就放在门后一侧，趁大伙儿还没登门，翠翠就先点

上了火。先点火烧，主要是把初始的生烟提前排掉。树根燃着了，有红色的火

焰开始调皮的吐舌头了，翠翠就又泡了一壶茶。茶是桃源一带盛产的大叶茶

桃源的大叶茶，茶质翠绿鲜浓，饮后口齿留香，清香持久，是当地百姓人家待客

的上等茶。茶泡得了，翠翠这才搬了把椅子坐下来，静静地等着。

等人的功夫里，翠翠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比往常快。

翠翠知道，这一切都因了王小二。

没一会儿，王小二便和几个青年男女上门了。几个人围着燃烧的树根，取

暖唠嗑。唠上一会儿嗌，便有人说，小二，唱一段么。王小二客套上两句，便开

始唱了起来。

王小二唱的曲儿，其实是傩戏。傩戏，是桃源县特有的一个民间剧种，被称

为戏剧的“活化石”。桃源傩戏，会唱的人不多。王小二是跟谁学的傩戏呢？不

知道。王小二唱的傩戏，是那种只有两个角色的对儿戏，有情节，有对话，王小

二便自说自话的表演俩人的角色。从人物的对话看，不外乎男女插科打诨之类

的“情感剧”，听起来却非常热闹，也很有趣。王小二最拿手的节目，是一折《老

公公扒灰），这同样是一段插科打浑的轻喜剧。唱这一段的时候，王小二总会停

上那么一会儿，抽支烟，喝几口水。水喝完了，还会理直气壮地对着翠翠吆五喝

六。

翠翠，你就知道坐那里傻听，是不是听得身子发软站不起来了？

瞎扯！

那好，你给我倒杯水，让你老汉润润嗓子。

翠翠倒也听话。见王小二闹呵着要喝茶，便站起身去到案前，倒了一杯茶

递了过去。手却不闲着。递茶的功夫，便一巴掌拍到了王小二的背上。多大个

毛孩儿，这就“老汉”了？翠翠娇嗔地说。

王小二夸张地叫了一声，嘴里说你手痒了也不能随便打人啊。翠翠说，我

的手当然不痒，反正刚才没请你抠我手心。你不抠，我不痒。你一抠，我还真痒

了，就想打人。翠翠这边打着，没提防，旁边也有人跟着王小二学，便有巴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在草屋里。

后半夜，树根快燃完了，王小二的曲儿就到了尾声。

唱完，几个人又坐上一会儿，随便聊点什么，这才搓搓手做出离去的架势，

便有人适时的站起。哎，小二，你就别站起来了，我们不用你送。是啊是啊，我

们走了，你给翠翠再单独地唱一出。几个人临走也没忘了起哄。翠翠说，用不

着，我听累了。王小二说，听见没有，翠翠自己都说了，用不着，走吧走吧。

吱呀一声，翠翠家的门开了。开门的人被迎面而来的寒风激灵灵打出个哆嗦

，随后，便抱着肚子迈过门槛，再之后，大家便陆续地走了出来。王小二是最

后一个走出来的，他看了一眼翠翠，翠翠的眼里满是幽怨。

夜却分外地静，清冷的雪映照回家的路。

那个晚上，王小二失眠了。

二

年后，便是一段青黄不接的日子。这段日子大约要持续两三个月，之后，树

绿了，草青了，地里的瓜果菜蔬便跟上了趟，乡下人的眉头オ开始舒展。

年后的大集，重新成为庄稼人的一项生活内容。

这一天，王小二在集上看见一个卖糍粑的少女。年龄看起来十八九岁不到

二十的样子。大奶，细腰，长腿。看面相，细长的眉毛下，长了好一双会说话的

眼睛。那双眼晴看起人来，流恋顾盼，摄人心魄。这分明是典型的桃花相么，便

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王老师，我认得你。女子先开的口。王小二愣住了。前几年，我跟着爹去

你家“求对子”呢！女子提醒道。求对子，就是求王小二写春联。牛车河人，喜

欢把春联成为“对子”。

你爹，他叫啥？

女子笑了。你问恁多干啥，说了你也不记得，那时，你可真能得不

行了，手上的烟灰都有一寸多长。话没说完，女子又捂着嘴吃吃地笑。王小

的脸便觉出有点发烧。却不愿意转身走掉，便蹲在那里和女子闲扯，渐渐地，王

小二便发现，那个女子对自己的印象非常好。有戏！直觉告诉王小二，或许会

发生一点什么故事。

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女子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说，以后告诉你。

那好吧，骗人是小狗儿。王小二说完，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会来吗？

这一回该女子脸红了。女子犹酸了下，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行，你得告诉我，你是哪个村儿的，万一你不来，我可要去找你。王小

开始耍赖了。

女子的脸红了。她看了一眼王小二，低声说，加上这一次，你要是连着三次

都来赶场找我，那我就告诉你。

这个晚上，想起集市上的这个唇红齿白的女子，王小二做了一个让自己脸

红的梦

下一个集是在五天后。令王小二幸运的是，他果然在集上又遇到了那个女

子。女子看着他甜甜地笑了。那天，女子送了他一块香甜的糍粑。

可是，翠翠那边呢？

怎么办？

想到翠翠，王小二的心，恍若乱麻。

春上的这段令庄稼人难熬的日子里，桃树最先绿了，之后，便没心没肺地竟

相绽放起来。这已是二月底三月初了，这一年，春天的气温似乎比往年表现的

更为温暖，桃花的开放也就显得比往年提前了许多。刚进三月，没等中旬，桃花

便开满了一座座山坡。桃花盛开的日子里赶场，人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的精神

气，想来也许是受了沿途无遮拦开放的桃花的影响。

这一日，王小二照常去到集上，眼看着拐过一个山嘴儿就到了，正专心走

着，前面冷不丁地便闪出一个人来。仔细看，却是翠翠。

翠翠的身后是一棵盛开着桃花的桃树。

翠翠手扶着桃树，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衫子。不知道是被春天的桃花所映

照，还是原本心慌的厉害，翠翠的脸宛若身后的桃花。和粉红色的桃花稍稍有

所区别的是，翠翠的脸直像春天燃烧着的云霞。俩人没等说话，已各自乱了阵

脚。王小二一时里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从哪里和翠翠说起。

你咋在这儿？王小二到底还是率先开了ロ。话一开ロ，自己却先后悔了，

这分明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废话么，王小二已经模模糊糊地猜到了翠翠的出现并

非偶然。

我在等你！翠翠说。

说完，彼此都没了下文。

我知道，你到底、到底还是嫌弃我。翠翠委屈地说。

不是吆！王小二驳了一句。

这倒是一句真话，也是一句心里话。

可是、可是，该怎样说得更顺呢，王小二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算了，你快去赶场吧。翠翠艰难地笑了，又艰难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看来只好这样了。王小二慢慢的步履蹒珊地走了开去。

追随着王小二身影的，是翠翠远远的绝望的眼神。王小二的身影消失在山

嘴儿的时候，翠翠忍不住地扶着身后的桃树哭了起来，在肩膀不断地抖动中，春天里桃花飘了一地的花瓣。

三

第三个集，王小二没有出现在集上。

第四个集，王小二仍没有出现在集上。

第五个集快到的时候，王小二决定还是应该去找那个女子。找那个女子，

当然是想真实地探探人家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自己。可是，就算人家是真心，

王小二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是的啊，自己分明对翠翠也是有情义难割舍的啊。

赶集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赶大集的那天，不巧的是，王小二的娘不舒服。

乡下人，身体有个小病，一般不说病了，而是用“不舒服”来替代。

娘的身子不舒服，王小二就不好出门了。妈，我给你冲一碗擂茶吧。王小

二小心地对娘说。擂茶，是桃源一带流行的一种“茶”。也叫“五味汤”，即：用

茶叶、生姜、茱萸、绿豆和食盐研末熬汤。牛车河一带的百姓人家，一直有喝擂

茶的习惯。平素里，家里去个客人，冲一碗擂茶，偶尔身患小疾，也喜欢顺手冲

一碗擂茶压一压。见儿子站在床前这样问自己，王小二的母亲摇摇头，嘴里说

我只是受了些风寒，发低烧。

王小二便打消了去见那个女子的念头。

心下里却又不甘，便屋里屋外地转个不停。咋了你这是！王小二的娘不禁

纳闷地问。娘，你不是病了么。嗨，乡下人有那么娇贵吗，头痛脑热，常事儿。

当娘的不以为然地说。娘，要不，我去集上买点小柴胡回来吧。

老人“嗯”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嘴里问，你到集上只买药？原来，上个集赶完回来，王小二就向母亲提起过集上那个女子。提过几次，老人就明白

了，儿子一定是在集上遇到了投缘的年轻女子。于是，当娘的便对儿子说，小二

呀，你不小了，该找媳妇了，当妈的，有几句话得对你说，找媳妇，得挑，可也别挑花了眼。翠翠，好女子，过日子没得说。

你别和妈顶，妈活了几十年，啥不懂！

这话，讲的就很重了。

见母亲啥都掌握着，态度有这么坚决，王小二不说话了。想一想，翠翠还真

是个好女子，自己喜欢，娘也愿意，小二哎，你还想咋了？王小二在心里问自己。

这么想着，脚便朝门口迈了去。

很快，便去到了集上。

在集上，王小二和那个女子如期相遇。

我还以为，再也遇不到你了。女子望着他笑，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我娘病了。王小二这样说，大约是想岔开话题吧，王小二不想过多的在情

感的话题上停留。

你娘病了？啥病！

感冒，发一点低烧。

吃药了吗？女子的口吻有点着急。

我一会儿去买点药。

女子说，我和你一起去。

集市上就有卖中药材的。牛车河乡，算不上药乡，却也有药农，一般人家

里，懂药的人也不少，遇个头痛脑热什么的，乡人们自己弄点草药就治了。

见王小二买药，卖药的那个人便打探着问情况，王小二就把娘的病情告诉

了那人。那人说，这个小哥，大孝子呢，放心吧，你家老太太的病，不碍事儿。你买点陈皮，配上红糖熬给你娘喝呢，出两身透汗就好了。

王小二听从了药农的建议。

药买了，王小二对女子说，你送送我。

女子明白王小二话里的意思，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的跟着走。

出集市没走多远，便是一个小山坡。王小二伸出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女子

俩人便拐到了隐蔽处坐下来。坐下，却没挨着，是女子先挪的屁股，离王小二大

约隔了两尺。这个距离让王小二开始变得冷静起来，尽管女子的目光仍温软如

玉。是的了，是得讲点什么了。可是，讲什么呢？王小二索性便从自己的身世，讲到了自己所在的村庄，讲到了逝去的父亲、年老的母亲，讲到了山后那个叫翠

翠的年轻寡妇。

讲完，王小二轻舒了一口气。他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面前讲述另一个女人，傻瓜也知道，对还没真正涉过爱河的男女，这

原本就是最大的犯忌。可如果不讲，王小二会觉得一辈子都将难以轻松，到那

时，即便拥有了面前这个丰腴的女子，自己也会让这沉重的负荷，压得一辈子都喘不过气来。

现在好了，说了出来，不论怎样，自己暂时都可以松一口气的。便拿眼看面前的这个女子，才发现对方的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変得潮红。王小二惊诧的叫了一声：妹子，你、你这是？话没说完，女子便滚到男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边肆无忌地拍打着男人的肩，一阵紧过一阵的无拘束哭声，只惊得树上的鸟儿，“呼”的一声拍打着翅膀飞远了。

泪雨滂沱之后，女子走了。

临走，女子说，哥呀，你可别伤了翠翠吆。

女子走了，王小二定定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女子远去了远去了。

初夏的一个日子，王小二去到后山找翠翠。翠翠的屋门紧紧地锁着，问及

最近的一个邻居，那人说，翠翠已远嫁到了它乡。原来，春天里的那一场不期而

遇，是翠翠最后留给自己的机会呀。王小二快快地走在山道上，到后来便直觉

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难以迈动半步了。便坐在路边的一块大青石上

双手抱着头，头也似乎重的两个肩膀扛不起了。

山顶上刮风树叶响

妹子吆黑夜里等哥好心慌

想哥吆想得没办法

妹子的青丝变白发

相好不是强扭的瓜

哥不称心我没办法

咦，这不是傩戏里的唱词儿么

是谁在远远地唱呢？

抬起头，王小二听见的，却是吹过耳旁的山风的呼啸声。

好凉好凉的风呀。

四

过了两年，王小二的母亲也因病去世。

这以后，不知道为啥，王小二一直没有成下个家。只是，偶尔和人聊天时王小二还会不自觉地谈起青春里那个叫翠翠的女人，谈起那个赶集时遇到的卖糍粑的年轻女子。每每这样说起，王小二总会感慨道，咱牛车河乡，是个出好女

子的地方啊，只可惜，我命薄了点。

这时候，人已迈进中年的王小二，对赶集早已变得毫无兴趣了。但不管怎

样，牛车河乡的集市，仍是一如既往地进行着。

既然有集市，一个个男欢女爱的故事，估计还在继续发生着。

活捉土匪头目邓银洲

1950年9月的某一天，深秋的傍晚，飞旗河村大河坪的小路上，一个头戴麻阳斗笠的中年汉子正行色匆匆地赶路。大河坪农民欧大公从地里千活回家，与

这个赶路的汉子迎面撞上，那中年汉子急忙将头上的麻阳斗笠拉下，遮住半边

脸，低头与欧大公擦肩而过

欧大公与那中年汉子撞上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邓银洲，他和欧大公读初

中时是同班同学，邓银洲读书时喜欢打架，恃强霸道，欧大公对他印象深刻。 邓银洲是沅陵人，初中毕业后拉起一帮土匪在沅陵西北打家劫含，杀人放

火，奸淫妇女，无恶不作。解放军湘西剿匪时，邓银洲带领残匪流窜到大庸、桃

源、沅陵三县交界的深山老林负隅顽抗，其部下被解放军剿灭殆尽，邓银洲凭借

一手好枪法，东躲西藏，不敢公开露面，解放军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欧大公认出邓银洲后，回到家里惴惴不安，他不敢确信此人是邓银洲，便出

门尾随其后，看到邓银洲走进鲁礼和在鼓落坪开的客栈后，才回家吃晚饭。

晚饭后欧大公假装向鲁礼和借东西，向鲁礼和交了底，鲁礼和要欧大公从

门缝里仔细辨认一下，欧大公一瞧，邓银洲正在桐油灯下洗脚，床铺上还放了

把手枪，欧大公确认是邓银洲后，叮嘱鲁礼和不要惊动他，自己立即跑到铅厂峪

向土改工作队的任庆阶汇报。

任庆阶听说发现土匪头子邓银洲的消息，立即召集民兵开会，商议抓捕方

案，任庆阶考虑邓银洲随身携带枪支弹药，工作队员和民兵赤手空拳，不能接近

土匪，只能智取活捉。

深夜，任庆阶指示郑业炎、全奎秀夫妇扮作夫妻吵架接近鲁礼和的客栈。

民兵队长张习柏和任庆阶、郑光胜等五六人扮作劝架者随后来到鼓落坪。

全奎秀一路声泪俱下，破口大骂郑业炎不讲良心，不让她回娘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演得和真的一样，邓银洲几次翻身坐起来，把枕头下的快慢机推上膛，

并将一颗手馏弹拧开盖子，当他听到全奎秀又哭又闹，真的是夫妻吵架，才放心

躺下。

突然，“砰”的一声，客房门被撞开，邓银洲一惊，急忙摸枪，但手脚已被五六个民兵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任庆阶从枕头下抽出邓银洲的手枪，众人掀开被褥，只见邓银洲的右手食

指正勾着手榴弹的拉火环，大家惊出一身冷汗。

邓银洲这个恶贯满盈的土匪头目在飞旗河落网后，桃源县人民政府对有功

人员进行了嘉奖，并颁发了八百元奖金和一面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