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说三才五锈损财什么意思
广州人或许都知,荔湾湖畔有一个古村落——泮塘。泮塘很老,地处老西关,有着九百多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窄巷、麻石街、青红砖房、文塔、仁威庙、梁氏宗祠……这里完好保存着岭南古村落的肌理和风貌;泮塘很大,中山八路、龙津西路、荔湾路与荔湾湖围成的区域,分布着首、二、三、四、五约;泮塘很有名,北帝诞、扒龙船、泮塘五秀,个个都历史悠久、闻名遐迩的泮塘名片。

2019年3月16日,从高空俯瞰岭南古村泮塘村,全村沿荔湾湖东北面分布,处于荔湾湖中心地带的泮塘五约目前正在结合荔湾湖公园景观的升级改造,将打造成为展示岭南和广府文化的岭南园林式城市客厅。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如今,一边是高楼耸立的中山八路,一边是游人如织的荔枝湾景区,这个隐于闹市的古村变得有些热闹,泮塘五约的微改造也在如火如荼进行中。然而,在开村至今的历史长河中,对于泮塘如何发端、怎样演变,除了人人皆知的一些景点和民俗,人们却也了解不多。或许从泮塘村迹,还有村民、街坊的记忆中,我们能找拾到泮塘那些散落的文化记忆。

2019年3月16日,泮塘 “三官庙”。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三官庙被改为石井人民公社西郊大队泮塘第三生产队,如今,三官庙则是泮塘五约村民开展传统文化活动和日常休憩的重要场所。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走访〓
首二三四五约自东向西分布
五约村落肌理最完整
泮塘是广州逢源大街—荔湾湖历史文化街区中的一部分,自东向西分为首、二、三、四、五约。首约在华贵路桥头一带,二约在逢源路宝盛园后的马基涌一带,三、四约连成片,三约位处龙津西路与逢源路的交界处,四约靠近泮塘路,两者以郑巷和公寿里为界,五约则与四约隔着仁威庙西旁巷,在靠近荔湾湖公园那一边。

2019年3月16日,泮塘五约微改造期间,在三官庙前广场挖出的一对麻石楹联,上联为“道贯三才崇泮水”,下联为“德孚万物被卥郊”。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如今,首、二、三约大都被拆迁改造,四约还有些小巷和旧民居,而五约的村落形态保留最完整。从泮塘路仁威庙的门口走,可以直通五约的主巷五约直街。五约直街是一两米宽的麻石街,沿途不少人家摆卖泮塘五秀和马蹄粉,盘根错节的老榕下,常有些村民在聊天打牌。五约的村迹有几处:直街的五约亭,七巷的李氏宗祠(敦本堂)、皞遐书舍,三官庙。此外,还有几处民居挂着广州市传统风貌建筑铭牌,大都有着西关“三件套”木门和青砖。

描绘19世纪广州富商及文化名人潘仕成私家花园的《海山仙馆》(资料图片),由英国画家托马斯·阿罗姆(Thomas Allom)绘制。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翻拍 吴多 文
荔湾地志办顾问潘广庆曾在上世纪60年代开始负责荔湾湖公园的管理,在周边居住了70多年,他带着记者游览了整个五约。他介绍,五约亭不足见方,砖石砌筑,上面石联书“门接水源朝北极,路迎金气盛西方”,是村中清朝进士黄其表的字迹。皞遐书舍是建于清末民初的李家私塾,有三间房,属于砖木结构平房,是目前这里现存的唯一一处私塾学堂。李氏宗祠建于清末,凹斗门、镬耳墙,是村中李氏“生祠”,后有大明李氏墓。“李氏宗祠是个小祠堂,供奉的是李家一族某一房五代以内宗亲,建造时尚有宗亲在世,所以叫‘生祠’。”潘广庆解释。

2019年3月16日,清代泮塘五约亭。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五约外街有一处规模更大的李氏宗祠,这里曾被用作荔湾湖饭店的接待厅,后改为厨房,如今基本废置。有人上了锁无法进入,潘广庆只能向记者描述,“里面有石柱、石联,很精美,屋顶是收口的瓦通,有檐口。现在祠堂后方门楼挂上了‘广州市传统风貌建筑’的牌子,其实祠堂也是有保护价值的。”潘广庆有些遗憾地说。

2019年3月16日,古榕树下的清代泮塘五约亭。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开村〓
首约赵姓已无处觅
“百岁里”盼人丁旺
史料记载,荔枝湾一带在唐代由珠江冲击而形成陆地,因地势低平、河涌纵横、湖沼众多,乡民便筑基为塘,基上栽荔枝、龙眼等果树,塘内种莲藕、菱角等水生作物。饶原生介绍,南宋《舆地纪胜》记述了南汉刘王在此处开辟园林的事,“刘王花坞,乃刘氏华林园,又名西御苑,在郡治六里,名泮塘,有桃、梅、莲、 菱之属”,这是关于“泮塘”二字最早的记载。而潘伯告诉记者,他们曾在云津苑文塔附近发现“古之花坞”的横匾和“祀崇花坞乐平康”的石联上联。“找了20多年,都没有找到下联,后来上联被立在华贵桥旁,现在还有。”潘广庆说。

2019年3月17日,泮塘恩洲直街,满眼都是旧时光。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泮塘一带曾是“刘王花坞”,证据确凿,但开村为何时,却无史料,人们通常以仁威庙的历史来推断,《续修南海县志》载述,仁威庙始建于北宋皇祐四年(1052年),由泮塘村民自发捐筹建设,这也成为泮塘至少九百多年村史的出处。村民李凯帆十分“迷恋”泮塘文化,常从村中长辈处“搜刮”古仔,按照他的说法,泮塘开村至今应有千年以上历史,因为“一般先有人定居、聚集才会兴建庙宇,仁威庙始建前泮塘就有五个约,开村肯定更早”。“先有首约,再有二、三、四、五约,首约开约是曾、岑、赵三姓,赵姓从附近的龙津中路三圣社村迁居而来,二约开约为余、区、何三姓,三约开约为陆姓,四约开约为刘姓,五约开约则为李姓、黄姓。”村民黄永锐说。李凯帆补充,按照先来后到,村民把这些姓氏分为‘老姓’“新姓”,最早开村的赵姓已无迹可寻,“泮塘有条巷叫‘百岁里’,就反映了村民对人丁兴旺、宗族绵延的期盼。”

2019年3月16日,泮塘五约的麻石街巷。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如今的泮塘村,形成了梁、李、刘、陈、何、张、区、郑、植、黄等多姓宗族共居的格局。李姓是泮塘历史比较悠久的姓,李凯帆年幼时听老人家提起,他的祖先迁来泮塘四约,最开始从事晒盐业,后又做小买办,还曾与十三行富商潘仕诚有往来。梁氏是泮塘的大族,村民梁绵海拿出了放在龙津西路梁氏宗祠的族谱,族谱上记载,始祖永享公梁宏益在南宋咸淳年间从南雄珠玑巷南迁至广州西场乡,在七世祖肇基公那一代迁至泮塘,到梁绵海已是第二十三代。

2019年3月16日,泮塘村梁氏宗祠内摆着的龙头和狮子。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饶原生表示,因无史料记载,关于泮塘的发端只能从泮塘的村志和村民的族谱中找到蛛丝马迹。然而,泮塘的村志曾遭损毁,只有20世纪80年代续写的版本,而曾、岑、赵的开村“老姓”也很难寻觅。泮塘古村的发端,依旧是个谜。

2019年3月16日,泮塘五约的一些民宅至今还保留着脚门、趟栊门和板门“三件套”。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水脉〓
村内处处水印记
荔湾湖公园曾有沙地码头
从今天的地图看,泮塘村五约面积最大,也只有五约临湖。“其实,以前湖泊大、河涌多,泮塘整个村都靠水边的。你有没有发现在荔湾湖岸边两三米的地方有几个奇怪的平台?”李凯帆问记者。记者留意到,在陈廉伯故居连廊附近,有两处面积不大的平台,“以前河涌宽阔,这些平台都是临水的码头,用来上下货。”李凯帆介绍,今天梁氏宗祠斜对面一栋民宅处曾是“逢源沙地”,也是用来装卸货物的。

2019年3月16日,在荔枝湾涌旁,有两栋大屋有带连廊的私家码头设计,可见泮塘一带当年岭南水乡的盛况。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据悉,荔枝湾一带在唐以后逐渐成为河道密布、湖沼星罗的河湖沼泽区,清代,随着人口的增加,这一带被开发为居民区,泮塘成为半陆半溪的水乡,更有不少商人在此修建庭院。清朝道光十年,西关富商潘仕成将荔枝湾方圆几百亩地买下,建成岭南第一名园“海山仙馆”,潘仕成晚年海山仙馆被罚没充公,旧址所在地被不同的人买去,分别建成彭园、荔香园、凌园,也都一一衰败。“不过直到上世纪前半叶,这里都还保留了荷叶田田、船只摇曳的水乡风光。”潘伯说,再后来,就是在泮塘村水田、池塘的基础上开挖荔湾湖了。

2019年3月17日,正在进行微改造的泮塘五约,一些旧民宅在修复后保留了传统模样。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依水而生,泮塘的村落形态由水塑造。潘伯带着记者在五约找到多处与水有关的痕迹。第一处是三观庙前街15号民居附近,与其他巷子不同,隔巷相对的民居上方有砖石砌筑的顶棚。潘伯告诉记者,“这条巷以前是五约涌,这几户都是做马蹄粉的人家,以前在家门口的涌边洗马蹄,要用柱子撑起一个棚,遮风挡雨,现在还保留了这种形式。”

2019年3月17日,泮塘五约七巷21号的“皞遐书舍”。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第二处是李氏祠堂后面的一块墙面。墙面2.4米高处,有两个砖上刻着“民国四年”“大水”的字样。“那一年,广州发大水,到了这个高度,被有心人记录了下来。”潘伯告诉记者,这是广州可寻的记录乙卯大水灾的两处痕迹之一,以前泮塘家家户户备有木舟和竹梯,应对水患水灾。第三处则是五约亭旁的旱桥,桥下曾有花城涌流经,花城涌与五约直街交叉,带来便利的水运,因此一直以来周边商铺多。

砖块上有当年水灾的记录
此外,相对大户的人家,建院落时还会造一种特别的建筑形态——水门。据潘伯介绍,很多小涌到了尽头的那一段会被人家用围墙围起,形成院内“渠头涌”,水位上涨时,船只便可以经过院落的水门被牵引回“渠头涌”,这些都反映了泮塘的生活、生产方式与水文的密切关系。
〓文脉〓
为转文运改名“泮塘”
老一辈“题四句”信手拈来
泮塘,本叫半塘,广东省地方史志专家陈泽泓在《荔湾故事·泮塘文史》中考证,从“半塘”到“泮塘”的演变可以看出泮塘民间崇文的心态。明清时期,“半塘”“泮塘”“泮溪”通用,使用“半塘”居多,此后只用“泮溪”“泮塘”。明代嘉靖年间《广东通志》称“半塘”,《大明一统志》中用的是“泮塘”;清初屈大均《广东新语》中说到“广州郊西……多是池塘,故其地名曰‘半塘’”,清代《羊城竹枝词》有“最好生涯住泮塘,年年种藕胜耕桑”的词句,乾隆年间《重修仁威庙碑记》记载“广州府城之西四里而近地为南海之泮塘”,仁威庙楹联上也书“龙津连泮水”。清代中后期,“半塘”越来越少见,“泮塘”占了上风。原来,古代学宫内的半圆形水池被称为“泮水”,进入学宫又称为“入泮”,乡民将“半塘”改为“泮塘”,是期望本地学子“入泮”成才,祈求文运昌盛。

2018年4月14日,位于龙津西路龙津桥东侧,新荔枝湾涌边的文塔。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相传,云津苑文塔也是泮塘村民为转文运而筹建。文塔建于何年,由谁建造,其实并无文字记载。饶原生介绍,根据其传统西关大屋式的青砖石脚墙体,以及整体结构与香港古文塔新界屏山的聚星楼极为相似,其内部装饰与广州琶洲塔相似,可推知为明代中期至清代初期的建筑。文塔建了之后,泮塘有无出过进士、举人?“泮塘村历来多以做小生意、小买办、耕种为业,文化名人我所知的只有清朝进士黄其表。”李凯帆告诉记者。据闻,同治年间,黄其表高中进士,又官拜湖南永州知府,为官十分清廉,后来他告老归里,当地达官显贵邀宴,皆拒而不赴,以种莱为生,被传为美谈。900多年、崇文重教的村落,为何历史只留下寥寥印记?对此,李凯帆认为,可能与村中经商的传统有关,饶原生认为或许跟史料缺失有关。
尽管如此,由于泮塘人提振文气的强烈愿望,当地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口头民间文学艺术“题四句”。“题四句”是一种类似于民谣的即兴口头创作,比较文雅,用来道贺、娱乐,甚至戏谑,以增加节日气氛、劳动情趣,进行生活教化。比如《散馔盒》,“辉金全盒好光辉,内里乘装品物齐。商人妙手精工砌,庆贺乘龙系娶妻。朋情彼此如兄弟,今宵暂别转回归。后会有期应本系,姜酌明年又至嚟(来)”,是题诵结婚后新郎与“案兄弟”饮宴的。“题四句”到20世纪50年代,还热闹过一阵子,后来逐渐衰微,如今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依稀可以回忆起当时的境况。年过七旬的黄永锐告诉记者,以前村中会题四句的多读过私塾,村中有些人还曾把自己或者他人的“题四句”抄录成小本,但如今大多已佚失。“结婚、添丁、开档、剃头、吃汤圆都有‘题四句’,要有些才气才能作出来的。”他说。
〓链接〓
泮塘龙舟独有“孖金钱”标志
广州素有端午节扒龙舟的传统,泮塘扒龙舟因历史悠久、声势壮大更是赫赫有名。泮塘老龙400多岁,而它的“契爷”南海盐步老龙已有580多岁,两龙结契自明代至今已超过460年,泮塘同盐步超过4个世纪的情谊也为人们津津乐道。不过,村民告诉记者,泮塘龙舟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它是广州唯一有“孖金钱”标志的龙船。如果细心留意会发现,泮塘龙船船头旗帜的顶端有1个孖金钱和9支雉鸡尾。李凯帆讲起这背后的一段古,“村民中流传这样一个解释,当年是慈禧被盐步和泮塘的父子情感动,才特地奖赏两地龙船队‘孖金钱’,盐步12支、泮塘9支雉鸡尾的。”

2018年6月18日,荔枝湾端午龙舟巡游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从全国来看,以‘约’来命名的古村落为数不多,泮塘虽在建筑上并不是非常夺目,但扒龙舟是非常有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广州民俗文化研究所所长表示,非遗是以由活生生的人为载体,得益于古村落肌理的保留,扒龙舟这样的民俗在泮塘一直长盛不衰。

2018年5月22日,起龙舟后,泮塘女子龙舟队兴高彩烈地在荔枝湾试扒龙船。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顺治年间泮塘“旧照”现“文塔”?
2014年,文仕文化博物档案馆在广州图书馆举办《珍图真像·海上丝绸之路近代三百年珍藏展》,看展的李凯帆拍下一张泮塘画像的图片。据记载,1655年6月19日,荷兰政府使节及荷兰东印度公司成员从印尼巴达维亚港出发,先抵达虎门,再到广州。次年3月,荷兰人得到许可后才动身前往北京朝见。使团中的一位成员将逗留在广州所见事物记载下来,并绘制了大量画稿,广州清初的样子被记录,并在展览中呈现。

2019年3月17日,坐落于广州龙津西路仁威庙前街的仁威庙。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莫伟浓 摄 吴多 文
这张画像的视角是从石路头(今泮塘路)望过去的,先看到的是仁威庙,庙只有中间主体建筑,配殿尚未建成(仁威庙在乾隆年间重修),而今天海山仙馆位置附近却出现了四层高尖塔,今天已不见它的身影。“会不会是文塔?”李凯帆推测,“它的造型与云津苑文塔极为相似,而云锦苑文塔书‘南轴’,这个塔会不会是‘北轴’?”对此,饶原生看过图片后表示,这个塔形态确实像“文塔”,但仅从一张图片比较难判断,“一般不会在一地同修两座文塔,有可能这是之前的文塔,今天我们看到的文塔或是动了位置再重修的。”而潘广庆则表示,他也曾看过海山仙馆位置附近有塔矗立的资料,但倾向于认为这并非文塔,“文塔一般都在两三层,没这么高。”

统筹: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嵇沈玲
广州日报全媒体文字记者 吴多
广州日报全媒体图片记者 莫伟浓
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董业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