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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说黑叶是什么意思

我大半辈子都沦陷在开毒花的四合院,也可以说是沼泽地带,我找不到谁肯听我发牢骚。我又不甘心龟缩起来。“想找个打伴的朋友。”“你站在这种悬空的桥面上在对哪个讲话。莫非,你看见了一个幽灵。”“悬空?你他妈说这话的意思有点怪,笑死人。天下如果不悬空的东西还能够喊桥吗?山肩还差不多。”“你根本没听懂!这桥即没桥墩,而个桥头也并未跟山体连接。”“那我就当它是船。”“在这种船上倒好钓鱼。”“这样孤形吊影在船上,日子太久了总需要陪伴。”“脚下是无底深渊。一个洞。”“如果打算改变所处环境,改变世界,改变单调和无聊,开启不一样的人生,首先不能将就。哪怕暂时改变自己!”“也许会感受到虚假快乐。”

心态毕竟那样消极。

每天的日子也多少弥漫忧伤。

大桥忽然从中折断了,我坐车一块带风火轮船形滑板上,就仿佛是在梅花山的高山雪场。我抓牢一个把手,滑板接二连三冲出去跃下三个平台,结果,我都稳稳当当落在滑道上,毫发无损。我继续朝前方滑,又是个高台,更像断崖。直接冲出去。俯瞰身体下是汽车川流不息高速公路,瞅见J仍然在甲壳虫一样汽车缝隙当中迈开双腿奔跑。我想喊J别再跑了,这样干,会累断气。我忽然想那三个家伙还没抓到。

我追了去。

船形甲板变成了个飞行器,在雾丝缭绕的空中会拐弯。我越降越低,甚至都看得见J张嘴吐出的白气,眉毛和眼睫毛都还是那么浓。继续叫喊,也不知道是我发不出声音还是J听不见。眼看着我要撞在一辆加长大货车的车体上,我右手抓住操纵杆用劲,硬让船形滑板改变方向,跟大货车擦身而过。我空降在公路上。

稻谷熟透了,黄铮铮的。

闪耀大团金属色泽。

稻谷割倒在地上。

我看到一个年轻人直起腰来,并不是J,和年轻厨师模模糊糊有一点像,但更可能是他帅气的弟弟。丁姿坐在一颗大香樟树浓荫里头画画,他老婆和儿子在捉迷藏。儿子用丝巾蒙住眼睛。歌手坐在烂木楼门口石头台阶台半中间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匈牙利狗则伏在地上凝视它主人。画面有点神秘和温暖。他唱的是《乡村路带我回家》。我怎么会觉得他发音有一些骚乱情绪,还感到不安。他思想怕是游离于音乐之外了。张思别和黑人在田中央割倒的一堆一堆稻谷间跳起了布郎斯阿波舞。我想看见J。突然听到葬礼的敲铛铛声音和接近念咒语。啥经?狂风带来了乌云。稻草在深暗的空中飞舞。也许是烧纸钱,烟雾缭绕,经幡飘动。我看到公路上出现第一盒漆黑棺材,等在路边,第二盒像大货车行驶在坑坑洼洼乡村路,速度缓慢,摇摇晃晃。当第三盒漆黑棺材出现时我骇了一大跳,大概搁在摇车上,那车不知道用什么做动力。摇车仿佛是在空中滑行,使人感觉像婚轿或游街彩车。

马士青没跟我们一道回贵阳,他告诉我,他还要坐船去他三舅家拜年。我回到白秧坪没几天,一天上午,马士青在手机微信上对我说他现在到县城坐车,没说明原因,他好像是坐马达船去的他老家那个县城,我们回来时没去小城市逛,而是在距离县城不远——你从头至尾得小心提防被人敲竹杠——那种路边店,选一家食客看起来较多、干净的店。当街长排大落地玻璃,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中午饭吃的是涮羊肉火锅。

我们同行男女搭配(其中还包括个黑人),倒也不把那种鸡可能主动搭讪、纠缠不清放心上。歌手的好伙伴,那条匈牙利灵堤犬出人意料在滩涂地长满水生植物黑三菱、大藻和水蜡烛的地方失踪,当时好像看到一条白色公狗,小蒋的狗奔爱情狂奔而去,就此没再回来。他毫无食欲,这样也影响到大家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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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马士青同时还发来逆江而上峭拨屹立、门户洞开大峡谷图片,有只黑叶长尾猴。远景是灰蒙蒙缓升坡。当地有座像长方形台地的山,接近山顶看出是个半边月亮天门穿洞,透出鸡蛋清浅亮色。岸上,一个破破烂烂老寺庙,坍塌得只剩下荒荒蕨草、灌木丛中石砌堡坎。溪边有一栋木屋,非常安详,遗世独立。档头树桩拴了只又像羊又像小牛的动物在抬起头张望。马士青用文字清楚说明,一段若隐若现由鄂尔泰主持建造的烽火台遗址,残缺古官道在树林中。山口薄雾中,太阳有些像鸡蛋黄。他发来的视频可以看见不长灰亮河面和同船一些客人的侧身,有人对两句歌,高亢嘹亮,视频不到一分钟没了。马士青当天好像没能赶上班车,在县城他某个中学同学家睡觉。次日,上午九点左右他发微信语音告诉我晕车,已经呕吐好几次。

我觉得,他要不是就没吃早餐。他接下来才对我说,感觉说不出来那样糟透了。

肚子特别疼。

我真受不了他把话说一半。

“到底是胃还是小腹痛?”

“好像哪点都在痛。”

“会不会是阑尾炎?”

“阑尾?我也搞不清楚。”

“要找个医院检查。”

“也得等到了贵阳。”

“能硬撑吗?”

“暂时死不了。”他微信语音说,“我拉稀了。噢,我伸手摸,好像,屙的是血。闻都不太臭。”

“好恶心!天呐,怎么会弄成这样。”

“天天醉。大概过年这些天酒喝过了量。”

“你不是说打算戒吗?”

“说得轻巧,不管到了哪家,就差点抓住人硬灌。有时候也的确不好推。等回到了贵阳我就戒。”

我立马打电话约个摩托车来白秧坪接我,送去三板桥镇,抓紧时间还赶得上从玉屏来那趟旅游绿皮火车。车上,春节过后返城的客人挤得一个紧紧贴着另一个,汗味很浓,在两节车连接处我就挤不动了,幸好还找到个抓处。站在我身后那人不知行李中有什么东西,硬绑绑顶得我腰间疼痛。下了火车出站坐在二路公交车上还一直隐隐约约痛。脚也被人踩了,没伤着趾骨。但脚背挨近脚拇指有半个鸡蛋大淤青。马士青已经到了头桥的医院。

那是一家民营肛肠专科医院。

我赶到时,他坐在大堂一圈人造革沙发角落位子上,精神状态却远比我一路上想像的要好,可能是并没有那样严重。多半,晕车成份更多,无疑加重了他的病情。随着他下车以后晕车快速缓解,这又活过来了。

“医生怎么说?”

医院里特有的消毒剂气味让我蹙紧了眉头。他抬起下巴,鼻尖上什么时候冒出一粒疙瘩,还有,马士青脖颈上就在喉节附近有颗芝麻那样大小的黑痣,是我过去不曾注意到的。柔和光线在他的脸颊上闪亮。

额头上皱起了三条皱褶。总之,精神不错。

“吓死我了!”

他嘴角翘起,对我抽动一下,露出浅笑。

隔丈把远沙发上另分开坐有两个中年病人。一个穿棉睡衣的老太婆被人扶着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也搞不懂。”马士青说。

他带我朝通道走去。“我得先把情况摸清楚。”我对他说。

是个中年女医生。已经做过肠镜检查,需要多次灌肠治疗。女医生把片子上肠道内壁密密麻麻出血点指给我看,“就像患者这种情况非抓紧时间治疗不可,通过给他灌肠,使药物直达病肚,预后效果要好得多。我告诉他,不必那么悲观。他刚坐在你现在坐这把椅子上的时候,对我讲,他就要死了。我告诉他,即然是到了医院,就别想到死。要想尽办法活。医生的责任就是尽最大努力来挽救患者生命,何况,还远没到绝望地步。比他这种情况更严重的我也见得多。有人送进医院时都已经休克,也就是大家通常说的那种昏迷。失血过多,或者,其他器官还出现了问题。像这种情况比较复杂。奇怪的是,后来他又不忙着治了,表示还要等等(医生抬眼皮仍然平静地盯住我),他说是要等你来了再确定,我估计是,他多半觉得人年轻,可以扛过去,请原谅我这样子直言,他这病没有不经正规、专业医治,或仅仅是在药店买点抗生素吃,寄希望自愈的,希望很小,而且只可能会延误病情。我实打实说,拖下去会非常麻烦。”我一直死盯着玻璃窗上的光影和图案瞅,窗外地势仿佛矮得多,长着一棵夹竹桃树。“他刚从偏远农村来,”我说,“我猜,他身上钱带得不多。”

“情况原来是这样啊。他用不着住院,可以每天来灌肠,输液,再开一些吃的药。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他老师。也算……也算是远房亲戚。他打电话给我,我就住在城里。”

“好心的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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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便冒充患者亲戚跟医生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交谈,先把马士青叫出去,我想听到实话。“他肠子内壁这么多出血点,会光是喝酒造成的吗?”

“肯定有关,至少也是病情加巨的一个重要因素。他从现在起,必须要戒酒。”

“我也这样认为。”

“不然难好。”

“那些像小米粒的东西长的究竟是什么?”

“这点需要进一步作检查。”

“会不会是癌?”

“不敢保证。据我初步判断,还是溃疡。”

医生说话向来模棱两可,一般都不会把话说死。马士青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每天下午,坐公交车去灌肠。)

第十一章

他俩意外在茂密针叶林和灌木丛林间走上一条铺石块的深暗、光线阴沉古官道,坎下有大片鸟巢蕨,树干上长满苔藓。阳光少有漏在弯弯曲曲路上,却在树枝上晃动。

任何小动物也几乎没看到。听到鸟儿唧唧咕咕叫,呱呱叫,啾啾叫,还听到汩汩流水声音和瀑布从岩头砸落的哗哗水声,即不知小鸟躲在什么地方,也看不见林间溪流。倒是在草上看到了埋伏的昆虫,样子对凑拢去看的眼睛不屑一顾,也许是抱定了主意听天由命。“认不识是什么虫子,脚好多。”坡底下看得出接近悬崖边树枝摇晃,估计有只小鸟刚飞走。那儿倒有一小片阳光。作家白桦扭头瞧一眼把外衣脱来搭在左边肩头上的马士青。两个人背脊汗水都湿了,坐石梯坎上歇一会儿,从山口吹来的风把汗吹干,甚至是,感觉到有点冷了。他俩马上撑起身来,继续走路。

特别遇到很陡的抹斜长坡,他们走不多久,汗水又浸出来打湿了内衣内裤。白桦早上新换的这条卡哲仕纯棉(他想实际上可能不是百分之百天然棉)内裤绷得有点紧,格外不舒服。他老想干脆不穿内裤了,挂空档。在这条山道上(尽管走了接近三个钟头鬼都见不到一个)找地方脱内裤年轻厨师会不会产生不必要联想。也许白桦本人是有所期待的,这样会增添一些童趣。

马士青夸张地笑起来。

爬到一个小地名叫野猪垭的地方,白桦紧张了一下,明知道就算是有过野猪也早都逃远了,躲进深山老林,他们又坐在枫香树脚下官道石梯子坎上歇气。马士青对白桦说,再坚持三十分钟就到顶,其实他俩都已经登上好几次山顶,下了山又朝高处爬,有一段路踏过,甚至需要双手帮忙。两华里到达一个叫仙人跳的地方。马士青提醒白桦说还得集中精力。他其实哪敢稍微走神。接下来尽管路程不算太远,但路特险。

“仙人跳有一股水可以喝。”

“真渴了。”

“那地方住着个麻风病人。”

“又怎么样。”

“确实是,怕什么,水会粘上病毒?”马士青说,“还不知道他死了没有。”

(再次爬上仙人跳去听麻风病人讲他身世和爱情故事那天早上,天空格外晴朗,头晚,下了好长时间一场雨,这是7月雨季。次日空气清新。我俩沿石头砌成的官道在常绿阔叶林中慢慢上山。途中,好像也遇到个什么人,但不像我这样好奇。和我们逆向而行的是猎人呢,还是樵夫呢,疑惑是因为爱情受阻——读过我加油添醋写的那些凄美传闻趁假期远道而来,企图亲见故事主角,包括看看是否真的是有那样一座美人坟——的大学生,多愁善感的男孩。会不会有人在云雾迷濛的仙人跳当真跳了悬崖,重续由我幻想出的故事呢。我俩感觉到累极了,腿肚子胀痛,身体下坠。坐石梯子坎上歇脚,吹着夏天凉悠悠的山风。我听见风吹送到耳畔阵阵古老林涛。

仿佛,随风送来若有若无快乐歌声。)

他瞧见从仙人跳流来那一条小溪了,溪水叮咚。据马士青说,山溪从地底涌出,是个阴潭,但流得不算远,就又莫名其妙消失。好像恰好是替麻风病人准备的水源。他说到了这段路就不要提“麻风病”三个字了。其实,就马士青自己一直在喋喋不休,白桦并没出声,尽管白桦确实有些好奇,这个人若干年来独居深山老林、与世隔绝靠什么生活呢。当然他可以开出一块土,种点粮食和青菜。吃野果子?他是否会在阴潭边钓鱼呢。小溪,翻开水底石头可能抓得到螃蟹之类。他也许连怪虫都吃,不管吃得吃不得的,这样子乱吃,保不住无意中早把病彻底治好了。

白桦说:“他本人不知道!”

“又没哪个赤脚医生来给他做定期身体检查。”马士青说。

“菩萨会保佑他的吧。”

“听人说他还能够算命。”

“用什么算法?”

“鬼才知道。”

“那我们就找他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