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关于古代与命运抗拒的名人事例的词条
在《中国名人谱》上,所记载的晚清人士非常之少,但当中却有晚清外交官陈季同专条,并且他还是1891年4月法国《画刊》杂志的封面人物,收藏在法国国家图书馆内供世人敬仰,据《福建通志·列传·陈季同传》记载,西人梯航之来中国者,莫不交口称季同,毫无疑问,陈季同是晚清甚至是近代,中欧文化关系史上的重要人物。

陈季同字敬如,是福建侯官人,1867年考入洋务派官员左宗棠、沈葆桢创办的福州船政学堂“前学堂”学习“造船专业” 1875年年初,又与魏瀚、刘步蟾、林泰曾等人,以"在学堂多年,西学最优",被船政局录用并前往欧洲采购机器,学习西洋的公法律例。
作为清政府驻英法公使郭嵩焘的法文翻译,陈季同虽很年轻却中外贯通,在历经过官场的摸爬滚打后,必定可胜大任矣。

《北华捷报》曾有文章如此形容:“在陈季同之前,中国使馆形同虚设,仅仅充当一个拖着长辫、身穿蓝袍、头皮光光的大人物的住宅,从外交角度坦率地说,因为有了这个年轻翻译的活动,中国才开始在欧洲崭露头角。”

德意志皇帝弗雷德里希三世对这个年轻的中国外交官颇为青睐,曾经邀请陈季同一同骑马散步,二人在马上讨论过社会科学、政治、经济以及文学问题,弗雷德里希三世当时倾向自由主义思想,陈季同与他的讨论可以不受束缚地进行,二人自由交换对各种问题的意见,陈季同广博的知识,一个东方人的独特看法,加上流利的法语,赢得了弗雷德里希三世的尊重,德国首相俾斯麦也是陈季同的朋友,陈季同在中法战争期间曾争取到这位“铁血宰相”的暗中支持。

在与陈季同交往的欧洲政界人物中,法国政治家、曾任众议院议长和总理的甘必大对他影响较大,这位第三共和国的缔造者对年轻的中国外交官相当赏识,经常邀请陈季同出席他的政治沙龙。
他很愿意倾听陈对政治、哲学及文学发表见解,陈季同在甘必大的沙龙中,获得了不少关于民主、共和的知识,这对他归国后的一系列维新活动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利用自己在欧洲政界广泛的社会关系,陈季同在中俄伊犁问题和中法战争的交涉中,都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扩大了中国的国际影响。

1886年,一篇直接用法文撰写《中国人的戏剧——比较风格研究》以及《吾皆知》杂志刊载的一篇文章《天之子降临大地》,该文中转述了陈季同在巴黎奇遇。
几年前,一个穿民族传统长袍的中国人在大歌剧院广场穿行,他就是陈季同将军,一辆大马车猛冲过来,差点将他撞翻在地,车夫口吐不堪入耳之辞,对伊恶语相加,但一听对方反唇相讥,不禁惊呆了,那个‘天之子’竟然用最纯的巴黎口音和土语回敬他道:‘滚开,啈!苟狸侬!’此事件轰动一时。”这段寻常逸闻当时所以在法京引起轩然大波,传遍大街小巷,是因为陈季同脱口而出“苟狸侬”一语,凛斥歧视黄种人的法国车夫。

“苟狸侬”一词本出自19世纪一个车夫的名字,此人因与两位乘客发生口角,一怒之下将二人杀害,1855年被判死刑处决,恶名留传后世,变为人们对车夫的蔑称,一个中国人竟然说出只有土生土长的巴黎人才懂的土语,可见其对法语掌握程度之深,怎能不令自视甚高的“巴黎佬”们惊讶。
再者,拿破仑三世麾下的骁将库赞·蒙托邦曾于1860年英法联军侵华时在中国河北省六里桥击败满清军队,被授予“六里桥伯爵”头衔,让法国殖民主义者趾高气扬,法国人根本不把“东亚病夫”放在眼里,动辄信口雌黄,碰见麻烦事就说:“C'est du chinois”,污称中国人“愚蠢”,种族主义气焰嚣张,今有一个中国人在他们的京城闹市一身豪气,应对傲慢的西方白种人,怎不让颐指气使者瞠目结舌,视为异常。

不过,陈季同事件也震动了其他国家的有识之士,《吾皆知》杂志承认自己还有所不知,顿悟世态突变,在报道此新闻时为其《天之子降临大地》一文配了一幅插画,绘出一个中国人从地图上面崛起,吓得西方一群红男绿女狼狈逃窜。
这幅画下印有这样一段文字:“人们长久以来以为永不会苏醒的沉睡者突然醒来,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欲一下甩掉趴在他身上、靠他的财富过活的寄生虫。”下边还有数行说明:“中国在沉睡几个世纪后,从麻木中脱身。”

这一觉醒对老欧洲构成巨大威胁,见诸中华民族生活的条件的各种形态,从儿童彻底改变教育,到最近皇帝诏书简化丧葬仪式,无不有所体现。”鉴此弘论,读者不免想到拿破仑一世早先曾惊呼中国醒狮可能对世界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陈季同在巴黎的这一表现显示出中华民族的尊严,尔后的西方来华者莫不交口“称季同”,这位满清政府的驻法国外交官虽受制于清廷重臣李鸿章,但毫无其上司对西洋人或东洋人的软弱,而是不失肃祗,独立不可侵犯。
陈季同怀着一腔爱国热忱,在他的外交活动中竭力维护中国的独立和主权,1895年,李鸿章代表清政府签订《马关条约》,割让台湾及其附属岛屿。

陈季同先前曾在法国政治学堂攻读“公法律例”,深谙国际法规,在此民族危机之时,受台湾巡抚唐景松之请审时献策,发挥自己的智慧,他搬出国际公法规定“割地须问居民能顺从否”,依据这项条款提出“援引国际公法,台民不服割地”,想以此宣布台湾“自主”,抗拒日本“武装接受”,可惜,他曲线保台的策略没能奏效,痛心写下《吊台湾四律》,表达自己的愤懑。

不过很可惜的是,不久后陈季同由于私债纠纷被清政府撤职,虽然作为一名外交官,陈季同黯然离场,但是作为一个作家,他的著作却在欧洲取得了辉煌的成绩,这让人不禁联想荀子所云:“尊严而惮,可以为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