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有人炸鱼什么意思周公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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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小姐,我希望你辞职,在一年内怀上男丁,我们就领证结婚。作为奖励,我会买房,加你的名字,婚后你可以继续工作,这样我们可以提前还贷。”
男人还在提要求,林知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冷水,微笑:“提这些要求,凭什么呢?”
她真是疯了才会迫于家中压力出来见这个相亲对象。
男人搓搓手,拨了拨造型油腻的头发:“林小姐,你已经27岁了,在清远市,没人要的女人才会嫁不出去,我已经不介意了,你又介意什么呢?”
“抱歉,我的确介意。”
林知暖站起:“你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婚前试子,既然没有诚意,就到这里吧。”
男人也急了,脸涨成猪肝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多少女人结婚不加名也要还贷款,还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伺候的,这就是你们的命。”
“我不信命。”
林知暖深呼吸后,离开餐馆。
快过年了,真晦气。
她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出来找气受呢。
这两天,她已经在家里亲戚的安排下相亲八回了。
到家天已经黑了,一条老街弥漫着记忆里长久不散的香味。
每逢过年,家家户户要煮肉炸鱼,剁饺子馅,千家万户的味道合在一起,并不冲突,反而意外地和谐,这就是年味吧。
在外面这些年,她变化很大,没有人认出她。
大家都忙着回家吃年夜饭,她实在不想应对一大家子数落她的场面。
门突然开了,林母很惊讶,抱怨道:“都到家了,怎么不回来,进来吧,姑姑叔叔都在等你吃饭,多大了还不懂事。”
姑姑叔叔这些年在外发展得不错,很少回来,今年破天荒地聚齐了,按说一大家团圆了,于林知暖来说,却是噩梦。
她二十七岁,在外地工作,没对象,没安定下来的意思,就是不懂事。
果然,林知暖刚坐下,姑姑就开炮了。
“今天相亲怎么样啊,那个小王很不错的,你打着灯笼啊,都找不到这个条件的人了。”姑姑的嗓门尖利,笑起来尤其刺耳。
“没有,我们不太合适。”林知暖还算平静。
饭桌上安静了几秒。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看你就是挑三拣四,可惜了我给你物色的人,你啊,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的条件。”姑姑摇摇头,瞪着林知暖,一副她不识好歹的样子。
“可惜什么?可惜生完男丁他才肯办结婚证?可惜我要工作替他还贷?既然这么好的条件,姑姑怎么不让表姐离婚重嫁呢?”想到这些天碰见的奇葩相亲对象,林知暖都把自己气笑了。
尤其是这突然到访的姑姑叔叔,在他们的安排下,她相亲多次,每次都让自己好好把握,到了之后,谈不成一律归结为她太挑剔。
“暖暖,你怎么跟你姑姑说话的,她也是好心的。”她爸突然冷喝。
“大家都是关心你,快道歉。”她妈也觉得她错了。
“大哥啊,你看看,早年间我就劝你再生个儿子,知暖可不太靠得住。”一旁一直不发话地亲叔一开口,林知暖火气直窜上头。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生儿子那一套,我靠不住,你靠得住,先管好你自己的两个儿子吧。”
她叔的两个儿子,一个派出所常客,一个正经啃老族,被林知暖戳中痛处之后,她叔林正义立马站了起来,指着林知暖的鼻子骂。
“你懂不懂尊敬长辈?我跟你姑姑辛辛苦苦物色了七八位对象,好心为你解决终身大事,你每个都拒绝,这些人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我们以后还要谈生意的。今天这个是王董的侄子,谈成了,我们的渠道就更好谈了。”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要不怎么关心起别人的终身大事了
“如果你们好心,就应该知道自己是客人,这是我爸我妈和我的家。”林知暖没忍住说了重话。
就在林知暖落音的瞬间,林父手中的筷子被摔飞了。
“林知暖!你滚!”林父手颤抖着。
“你诚心要气死我是吗?你二十七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戳我跟你妈的脊梁骨,终身大事不定下来,我们怎么过?”
林知暖的眼睛红了,她没想在除夕夜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为什么单身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那爸,我怎么过?我只是不结婚而已,我没杀人,没放火,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有那么着急吗?”
“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每次回来,我都跟犯罪了一样,夹着尾巴做人,是,我是让你们被戳脊梁骨了,可是流言蜚语有那么重要吗,我林知暖,堂堂正正,靠着自己比很多男人做的都好,可我一看见你们,就觉得我的付出不值得,你们期望我嫁给一个必须生男胎才能结婚的人,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你不结婚,就是犯罪!”
林知暖的心理防线崩塌了,她没想到,是这样的。
“那我走!”
2
坐上返回北林市的飞机,林知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回。
现在她的灵魂正远离故土,像被下了咒一般,无家可归,无根漂泊。
两小时前,她特意走过了两条街,在某个孤零零亮堂堂的路灯下哭得撕心裂肺。
置之死地,不过如此。
到达北林市已是凌晨,万家灯火,在机场中央大屏幕显示跨年倒计时结束之后,渐次落幕。
回到租的住处,林知暖打了个寒噤,暖气停了。
她给房东打电话,那边说人在外地,管不了,需要等年后,房东态度很好,很关切地问她怎么没回家。
挂断电话,林知暖躺在床上,感受了人情冷暖,没忍住哭着睡着了。
再醒天已经亮了,她头又晕又痛,浑身没一丝力气,估摸着发烧了,测过体温之后,果然如此。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新年的好运和希冀一样都没实现。
“大年初一去医院,太不吉利了。”林知暖喝了杯热水,歪在床头又睡着了。
她做梦了,梦见小时候,父母慈爱,她无忧无虑,童年真好。
又睡了几段,好歹撑过了初一。
她打车去医院,结果出租车一听发烧,疫情期间不想惹事,人跑得太快,无奈之下,林知暖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拿着核酸结果挂号时,林知暖看见了一个专家,眉目深邃,清冷英俊,在墙上简直不像医生,更像哪个追星族恶作剧,把偶像明星贴了上去。
“新年冲冲喜,就你了。”林知暖果断挂了最帅男医生孟清远的号。
“年龄。”
“27。”
林知暖直勾勾地盯着孟清远看,人如其名,进来之前,她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张p得过分自然的完美证件照,现在看来,口罩上方的眉眼,冷峻深邃,整体肤色白皙,毫无瑕疵,比照片养眼十倍有余。
尽管林知暖不算一个完全的外貌主义,此刻也想摘下口罩看他从高挺鼻梁下被掩盖的全貌。
“症状。”
“发烧,头晕,鼻塞,头重脚轻……”诊断过程中,半掩的门被完全推开。
“林知暖,真的是你?大过年不回家?不会连回家的车票都掏不起了吧?”
活久见鬼,来人正是林知暖的劈腿前任宋平。
他旁边站着的女生,是劈腿对象。
真是新年撞大运,牛鬼蛇神都来了。
林知暖毫无波澜,内心感慨,宋平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算正常,如今分手半年有余,落井下石倒做得很好。
“真不巧,我不但可以买得起车票,还可以出得起把你送进屠宰场跟二师兄们享受被宰大礼包的钱。”既然是前任,也没必要客气。
“说话客气点儿,宋平跟我就要结婚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评价的。”
宋平女朋友也插了一嘴,林知暖懒得辩解,对恶心争辩,只会让自己更恶心。
这助长了宋平的嚣张气焰:“当年全靠我,你才光鲜亮丽,衣食住行,我都给你准备的明明白白,分手之后,你过得跟个乞丐似的。”
林知暖知道自己在上一段感情里略显强势,但宋平颠倒黑白的本事也算厉害。
她跟宋平是大学谈的恋爱,宋平刚毕业就找到了好工作,顺利入职,林知暖百般波折后才安定下来。
倒是后来,林知暖的好胜心驱使她学习,在大公司做到了小领导的位置,宋平一直没什么起色。
热恋那会儿,两人经常在楼下散步,林知暖为他的前途担忧,宋平总是安慰她:“我们这样挺好的,在这个城市里过着平凡的日子,我守着你,你守着我,多好。”
林知暖现实,更加卖命工作,她自认为男女平等,无论谁来养家都可以。
只是她没想到,向往平凡日子的宋平突然被裁员,彻底无业。
失业后宋平一直没有找工作的意思,反而乐呵呵地接送林知暖,准备一日三餐,林知暖没多想,直到某天她提前下班,看到他在房间里跟别人躺在床上。
她没有当场抓奸,而是默默找好新住处,到期退房,在宋平陪着小三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抓现行。
当年的她,可真瞎,林知暖气上心头,张嘴便打算嘴炮,论口才,她还没输过。
一个大喷嚏击碎了她的美梦。
涕泪横流,十分……社死。
“宋平,你有完没完,我肚子疼,陪我!”小三发话,宋平立刻应了。
“元媛,咱们马上去看医生,你先去外面透透气。”
小三冷着脸出去,宋平则慢慢走近林知暖。
“你这样,不会还喜欢我吧,晚了,我家里不喜欢事业心太强的女人。”宋平表情自信而认真。
林知暖气得肝儿疼,普信男真有意思。
“抱歉,后面还有很多患者,不要扰乱秩序,否则我叫保安架你出去。”医生孟清远突然发话,气压马上低了下来。
这气势,林知暖识人很有一套。
像孟清远这样的,还好来救死扶伤了,不然在职场上,多少人要憋出来内伤。
宋平走后,林知暖松了一口气。
回头得去哪个庙里拜拜,转转运。
3
孟清远低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手指细长,指尖圆润,煞是养眼。
早知道应该化个全妆再来的,林知暖感慨。
“就是普通受凉感冒,不严重,输液之后吃两天药就好了。需要去眼科看看吗?”
林知暖自神游天外中回到现实:“啊?”
孟清远瞟了瞟她的眼睛,林知暖会意:“稍等。”
她拿出手机看,眼又红又肿,眨眨眼,尾部还有点疼。
这看上去真的特别像眼上有大病,但这只是她哭得太凶了而已。
这些年她虽然雷厉风行,说到底也是个女人,也会有崩溃的时候,一般她都能克服。
但往往都是,人不会被外物所伤,却会被亲近信赖的人击垮。
跟父母吵架,在异地他乡冰冷地垮了年,足够成为让她深夜痛哭的理由。
“我这不是发炎了,就是情绪不太好,过年的时候跟家里人——”
“下一位,53号。”孟清远打断了她的话,表情冷漠地看着电脑。
林知暖倾诉的嘴张着,有点可笑。
害,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对这个一面之缘的医生突然有了倾诉欲,却被打断了嘛。
工作需要,理解理解。
医生本来就是救死扶伤,望闻问切,那不是关心她,只是常规操作而已。
果然是烧糊涂了。
林知暖拍了拍发热的脸,去收费处缴费。
“旁边有提示铃,药水要滴完的时候叫我。”
“好。”林知暖应声后,为了消磨时光玩起了手机。
一个人的时候,手机电量就是格外不经用,偏生她来的时候忘带充电器,便靠在椅背上看人来人往。
过年期间,医院倒是冷清不少,所以显得这两个贸然进来的人格外扎眼。
“自己啊,需要帮忙吗?”那个被称为元媛的小三突然善良,林知暖捏了捏眉心,怕是来者不善。
“元媛,你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何必对外人那么善良呢。”宋平提着大兜子,一脸心疼地跟上来。
“可是,我看林小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啊。”小三楚楚可怜,越发显得善解人意。
“你啊,就是太心软,可别人也不一定会接受你的好意,大过年的,不要让自己不开心,我会心疼的,好吗?”宋平格外聒噪。
林知暖一脸不耐,想到什么,便收了收。
“可以啊,我需要帮忙,宋平的腿在外劈久了,你不如把他还回来?”
“你——,宋平,你看啊。”小三哭哭唧唧,林知暖真想拔了针头一走了之。
但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她又没错,为什么要躲。
林知暖只能忍着面前两个不干人事的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狂秀恩爱。
也难为元媛那么在乎,对于她来说,劈出去的腿就像死掉的人,何必跟不在人世的计较。
但这两位格外无聊,每说一句,就要看一眼林知暖。
“还是我家元媛招人喜欢。”宋平斜着眼深情款款地表白。
林知暖忍无可忍,很想把昨天的隔夜水吐出来。
“饿了吗?”就在林知暖被吵得头疼时,清冷的嗓音犹如甘霖,给了林知暖生机。
她看到白色的大褂,心想这是哪个好心人,她一定要送个热心助人的锦旗。
视线上移,看到来人清瘦的上身,以及熟悉的眉眼——孟清远。
有了前车之鉴,林知暖很平静,不能因为医生气质卓然就觉得他很特别,其实这只是人家良好的职业素养而已。
“还好。”林知暖应声。
“给你带了水。”林知暖看到他手里一个粉色的保温杯,愣了下。
孟清远解释:“新买的,已经开水烫过消过毒了。”
本来不想接的,到了林知暖这个年纪,除非必要,她已经不想跟任何人建立联系了。但孟清远已经把杯子打开,递了过来,由不得她拒绝。
“谢谢,贵院的服务真好。”
林知暖喝了一口水,就是有点儿费保温杯。
“非常情况才有。”孟清远不冷不淡地解释。
“哦。”
林知暖本来想问,什么是非常情况,但又怕是过年针对单身狗的特殊服务,说了难免自取其辱。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找托都找到医院了,阿平,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都给林小姐带来困扰了,请这个帅哥,得不少钱吧。”小三掐着嗓子说话,林知暖皱了皱眉。
她真的不明白,这个元媛对她到底有什么敌意,人都抢了,她也没有抢回来的意思,怎么总是把她当假想敌。
“不是托,我是医院工作的医生,目前正在追求林小姐,这是我的工作证。”孟清远拿出证件。
元媛和宋平一脸错愕,林知暖也是。
在北林市,每个人都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员,而孟清远这样的气质,早已脱离了平凡的界限。
元媛涨红着脸小声嘀咕:“工作证也可以造假。”
随着孟清远摘下口罩,看向优秀医师专栏时,林知暖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被挠了一下。
自带氛围感的男人,就静静地站着,眉眼平静,表情淡然,身后大面积的白色背景,竟然让人心旌摇曳,似从南山常年不凋的翠竹中走出,浸透了一身清骨。
原来她真的是颜控。
“孟医生啊,林小姐这个人是个女海王,她大过年的能有什么病,无非是撒网来了。”元媛嗓音细细,甜美中淬着恶意。
林知暖很不明白,这宋平女朋友挡她情路,是不是有点想不开?
她望向孟清远,面带尴尬。
“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不如您先回避?”
孟清远眉微皱:“药水要滴完了,我叫护士拔针。”
妥帖而礼貌的说辞,林知暖放心了,还好没有给人带来太大麻烦。
“你们说完了吗?”孟清远走后,林知暖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们抱着什么目的来这里刷存在感,但一个我用过的人,我还不屑于再捡第二遍,送你了就是你的,何必给自己找不快?”
元媛的脸垮了,宋平的脸绿了。
不等他们发作,林知暖就先了一步:“我对外说好聚好散,你们当真以为我没有你劈腿的证据?可真不巧,我第一次发现以后,家里就有了监控,你这个女朋友倒是坦荡,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己小三的身份,还说怕被我逮到。”
“林知暖你——”
“所以,别惹我。”林知暖语气加重,眉眼间俱是冰冷的笑意,气场全开的她,俨然成为了职场上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林阎罗。
“先拔一下针吧,会有一点点疼,我会很小心的。”也许是孟清远带人来的缘故,这个护士格外温柔。
林知暖缓和了脸色:“好的,谢谢。”
护士很快拔完了针:“孟医生,那我先去忙了。”
“好。”孟清远言简意赅。
宋平看向林知暖的表情,居然有些恐惧。
“我们走了,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请不要怪元媛。”宋平难得说了人话,但林知暖依旧不开心。
倒不是意难平,只是在一起五年,宋平从未对她如此体贴过。
“有件事,我要解释。”孟清远开口,依旧是淡而缓的调子。
这个人总是淡然从容,没来由的,林知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即便被钓,也没关系,我很愿意。”这种不安在孟清远轻描淡写又很慎重说出这句话时达到了顶峰,又落回实处。
简直像舔狗语录,林知暖一个激灵,想什么呢,孟清远大约是正义感作祟,随手打抱不平而已。
无论如何,他的确让无家可归的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一点慰籍。
4
“太感谢您了,孟医生医者仁心。”林知暖这话发自肺腑。
“感谢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如此接地气的话,真的是孟清远说出来的吗?
林知暖错愕地看他,孟清远笑了,莫名有种修行的道士踩着霞光落入凡尘的感觉。
“另外,我28岁,比你大一岁,不算老,您这个称呼——”孟清远微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
“孟医生吃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林知暖的心尖微颤。
她并不认为孟清远会答应,如果他真那么平易近人,怕早被身边的异性瓜分干净了。
她很紧张。倒不是怕被拒绝,而是心底突然有种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感觉。
就像——
分手那天,她默默哭得痛快,把自己灌醉以后,心里生出的踏实感。
这种感觉让她茫然又不安。
“好。”
火锅店里,服务员端来汤底,烟气蒸腾时,孟清远染上了人间烟火。
林知暖感慨,好在她涉世已深,同孟清远的奇遇,若是早个五年,就该用琵琶弹奏一曲终身误了。
期间孟清远一直在下菜,以及提醒林知暖煮好了。
若不是他接的那个电话,她真以为孟清远对她一见钟情。
两人离得不算远,孟清远也没有刻意回避的意思,林知暖听了个大概。
挂了电话,林知暖眼里有笑意了。
“没想到,孟医生这样的,也会被催相亲。”
孟清远用公筷把烫好的毛肚放在林知暖的盘子里,转了话题:“大过年的,就不提这事了。下午我忙,你的眼睛,方便透露吗?”
林知暖一愣,暖意袭上心头。
她就那么随口一说,孟清远拒绝的那么干脆,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
“孟医生不太厚道,我不问你相亲了,求别戳我刀子。”
孟清远笑容浓了,难以想象,二十八岁的人,笑得开怀时还带着少年气。
“我的刀子,只为手术室准备着。”
好冷的笑话,林知暖举杯:“孟医生,幸会。”
孟清远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几秒后,他跟林知暖碰了一下:“很高兴遇见你。”
没多久,孟清远的电话又响了。
看到来电提醒,他苦笑:“看来刀子有点多。”
林知暖识趣沉默,待孟清远挂断电话,她便提出回家。
“我送你。”孟清远待人待客依旧周到。
林知暖笑笑:“还是不了,你那边好像很急。”
“不是我急。”孟清远立刻解释。
但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孟清远眉头微蹙,接通电话,语气有些不耐,却依旧克制:“我说过,在这件事上不必着急。”
挂了电话,孟清远依旧坚持送林知暖回家。
夜色渐次浓深,窗外霓虹汇聚的光将整个城市照亮,有一束落在车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不知怎的,便落在了相亲上。
林知暖心中一动,孟清远这样的人,如果带回去,家里人肯定很满意。
但也只是一瞬,她是所在小公司的高管,孟清远是忙碌得出了名的市医院医生,有各自的忙碌,若不是机缘巧合,又恰逢春节假期,哪有这种闲聊的机会。
“林小姐,我有个冒昧的请求。”
他的意图,很容易猜。
“如果是为了解决你的麻烦,应付家长,我同意。”话同林知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
5
到了家门口,孟清远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事不过三,您还是先安抚一下吧,不要像我一样。”
夜色中,复古盘花状的路灯落在林知暖的发上,孟清远的眼睛像温润璞玉,静静地望着她。
“知暖,如果我说,请你过段时间跟我回家应付家长,会不会有些唐突?”
唐突吗?
林知暖从未想过,跟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见家长。
那大概是疯了才会做出来的事。
“不会,能帮上你的忙,我很乐意。”林知暖速来果断,无论是不是真情侣,孟清远的职业和条件,都可以堵住其他人的嘴。
“另外,我们算是互相帮助,毕竟同病相怜。”林知暖笑笑,跟孟清远再见,利落转身回到冷掉的宿舍楼。
心里,好像有一些温度。
6
再见孟清远,已经是元宵节了。
林知暖精心装扮了一番,大方中不失女性的柔美。
“不是说好了晚上见面,怎么这么早?”林知暖庆幸自己懒在家里也很注意仪表。
然后——
她发现向来我行我素性格因为孟清远发生了一些变化,居然在意孟清远的看法。
“在见他们之前,我有必要让你了解我的家庭,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毕业五年,林知暖自诩大风大浪都见过,却还是在孟清远的细说下感觉到了周到和尊重。
他的父亲是北林市有名的骨科医生,母亲是考古报社主编,这样的高知家庭,居然会催孩子结婚。
“我父亲严谨,总是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我母亲有时候会把工作带到家里,经常被下面的孩子们气的头疼,难免会数落我和我爸。”
看来是不太好应付的家长,林知暖添了几分紧张。
看出林知暖的僵硬,孟清远笑了:“暖暖,别紧张,万事有我。”
林知暖瞳孔微弱,心头突然热了。
孟清远叫她什么来着?
她脸皮厚得像城墙,居然会发烫。
“不太习惯?抱歉,我只是让你提前熟悉这个称呼,我爸妈很聪明的,容易看出来。”
原来是这样,只是为了演戏,林知暖用手碰了碰发烫的脸。
她居然自作多情了,不过,像孟清远这样的,不自作多情才怪。
她只是暂时没有结婚恋爱的打算,又不是真的成了清心寡欲的尼姑。
孟家父母很热情,出乎林知暖的预料。
在饭桌上,孟父孟母直接表态,对林知暖很满意,孟清远工作忙,如果有怠慢她的地方,不必客气,教训不过的时候,他们来打。
席间孟父风趣儒雅,孟母热情烂漫,林知暖暗戳戳看孟清远。
孟清远忽然凑过来,在离她耳朵一厘米处,绝对超过了安全距离,但林知暖并不讨厌。
那种被尊重,被妥善照顾的感觉,让她觉得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在谈恋爱。
“我没骗你,我爸妈装的。”孟清远含着笑意,声音极低,发音时气流的冲击力薄薄落在耳上,有些痒,让林知暖的心乱了。
林知暖懒懒地看向孟清远,他的眼神明亮,眼尾上挑,抖了一下眉毛,话的语气半真半假。
她懒得问,演戏的第一准则,就是清醒地入戏,不做妄想。
她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能力出众,也绝不是泯然众人的长相,但跟孟清远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孟清远家在北林市最贵的小区,有些鸿沟,并非能力和个人条件就能解决。
林知暖看惯了悲欢离合,人情冷暖,就连前任宋平出轨时也说了,她是很优秀,但在家境更好的小三面前,还是不够看。
“想什么呢?”孟清远自然而然握了她的手。
常年握手术刀,掌心居然细腻柔软,温热感惊醒了林知暖。
“没有。”林知暖微笑,慢慢地抽回手。
这很危险。
不止人,还有她的心跳。
从孟家出来,林知暖把红包和礼物默默放在一旁。
孟清远眼尖:“收着吧,我父母的心意,是送给我女朋友的。”
“我不是。”林知暖打开车窗透气。
窗外的风突然平稳加速,迎着风声,孟清远说:“她们认为是就是,前段时间还开玩笑,说我单身太久,只要能带回去一个女性朋友,他们就开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知暖没拒绝。
手机铃声很合时宜地缓解了沉默,看到上面的备注,她的手僵了一下。
“暖暖,你回来一趟吧。”林母的声音很无奈。
“家里有什么事吗?”林知暖很担心。
她妈属于温柔的和事佬,做不了家里的主,这么为难的语气,林知暖下意识以为是她爸出了事。
“你叔叔那边资金链出了问题,之前跟合作方卖好脸的时候,说家里有个适龄的侄女,可以认识一下,妈知道你为难,你爸也说不出口,但暖暖,你现在也单身,万一你们合适呢?”
林知暖总算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了,过年的聚会,哪里是阖家团圆,分明是有求于人。
把她家搅的天翻地覆,还指望她帮忙?
林知暖拒绝了:“妈,我这边还有工作。就不回去了,等闲了,就回去。”
“暖暖,你爸,你爸说了,让你务必回去,就见见那个人,不满意的话,他也不强求。”
林知暖觉得很悲哀,有时候她分不清,她爸爸是更在意叔叔,还是她们的家。
要不,她爸怎么处处为别人考虑呢?
她不想再接着闹矛盾,想到了孟清远。
抬头看到孟清远在一片皎洁月色下,眉目清明,他像生活给自己的馈赠,给了自己温柔反抗的力量。
“妈,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想做违背道德的事,所以,帮我回绝吧,顺便也告诉爸一声。”
“需要我跟你一起回去,证明一下吗?”孟清远缓慢走近,眼睛里倒映着她和月光。
“暂时不需要。”
7
林知暖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在得知她有男朋友的第三天,林母就来了。
当时林知暖刚下班,到家门口发现她妈坐在门前的小马扎上。
“暖暖,我不放心,来这边照顾你。”
林母向来不会说谎,林知暖一眼就看透了。
肯定是她爸让开的,说是照顾,其实就是验证她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
“我能照顾自己,我请一周假,带你在北林市转转吧,难得来一次,这里有很多地道的美食,你看爸喜欢什么,我给寄回去。”
林知暖正盘算着安排行程,林母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照顾你,自己在外头,饭菜油水大不养生。对了,你男朋友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这才是她爸妈的真实意图。
林知暖给林母找拖鞋,语气倒是随意:“妈,我知道你来做什么的,但你不能在这里住太久。”
“为什么?”林母的笑容僵了,语气关切:“是有别的隐情?”
“不是。”林知暖忍着烦躁耐心编造理由:“我谈恋爱之后,晚上会很晚回来,他工作忙,我也忙,只有下班才能见面。”
“妈妈理解的,没关系,他什么时候来,我给你们做拿手菜。”林母呵呵笑,林知暖郁闷了。
“他偶尔会来这里住。”林知暖说的很含蓄。
毕竟她妈算是传统的家庭妇女,在这个性别平等,追求自由的时代,固执得像墙上挂的老式温柔壁画。
“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没那么封建,只要你们好好过,我没关系的。”
林知暖瞳孔地震,她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前几天林知暖还用工作忙来搪塞,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只好给孟清远打电话。
“孟医生,江湖救急,下班后能来我家一趟吗?我妈来了。”
五分钟后,孟清远打来了电话。
“没问题,伯母有什么喜好?”
演戏而已,林知暖让他直接来。
“暖暖,你不是说小孟会在这里住吗?怎么没见他的东西。”
糟糕,林知暖没想到她妈这么认真。
在电话里又不好解释,林知暖灵机一动:“啊,你出差刚回来?没关系,直接来我家吧,上次不是说过了,都同居了,肯定要住一起吖,快回来吧,等你。”
林知暖挂断电话,心跳剧烈,脸颊发烫。
这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无奈的一个谎,可谓把无中生有运用的炉火纯青。
从男朋友到同居,进展飞速的爱情,全靠她一张嘴瞎说的。
8
孟清远到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饭菜刚好出锅。
今天孟清远穿的格外正式,白衬衫,浅灰色西装,西裤板正挺直,面上带一副银色金属框眼睛,儒雅有礼。
“准备不周,请伯母见谅。”
林母看到孟清远,眼睛就亮了。
更别说孟清远准备不周也是奔着假戏真做的标准做的。
“担心伯母来的时候累着,这是按摩仪,睡前半小时,有助睡眠。”
“好好,快坐下吃啊。”
饭桌上,林母旁敲侧击问了很多问题,有些偏私人的,林知暖都觉得尴尬,孟清远居然那么耐心。
一顿饭吃完,林母的态度恨不得孟清远是亲儿子。
林知暖很惆怅。
她更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更魔幻。
隔三差五就要叫孟清远来家里吃饭,每次林知暖都委婉地提醒,孟清远工作忙,不一定有空。
但是她妈根本不听。
也是凑巧,这天孟清远前脚刚过来,后脚就下起了大雪,吃完饭雪跟不要钱似的,积了老厚。
同时三人的手机连番响,说是暴风雪预警,持续三到五天,非必要不要出门。
林知暖很惆怅:“孟医生,你还能回去吗?”
话音刚落就被林母打了手背:“这么大的雪,小孟路上走不安全,你也不心疼?”
林知暖咕哝:“我心疼啊,但是孟医生工作很忙,这不是怕耽误他工作吗?”
孟清远倾身看窗外,在一片落雪中格外淡然。
“应该不会,就是辛苦今天值班的同事们了,估计未来几天都回不了家了。”
孟母准备了瓜果,招呼两人吃:“别傻等着了,来歇会儿,指不定一会儿雪停了呢。”
外面的风呜呜的,几乎把飘落的雪卷成了漩涡,楼下电动车棚一片狼藉,甚至还有支撑不住断掉的树。
怕是两会儿也停不了。
果然,等到十二点,也没见停,积雪的厚度已经到了膝盖下方。
“要不,你们去休息吧。”林母收了果盘,催林知暖。
“好,孟医生,委屈你先住我妈的屋了,妈,今天你跟我一起睡!”
孟清远还没说话,林母先反对了。
“我那屋的床又短又小,小孟睡不下吧!”
“没关系,我可以的。”孟清远表明态度。
但林母就跟没听到似的:“你们两个住主卧吧,太困了,我去睡了。”
林母直接关上了次卧门。
剩下林知暖和孟清远。
“我睡沙发吧。”孟清远提议。
谁知林知暖无奈笑笑:“我妈怕是看出来了,她在确认,我们是不是真情侣。走吧,去休息。”
怕孟清远拒绝,她直接拉着她进了卧室。
然后她看到床上的睡衣。
要命!
她怎么忘了这茬。
她嫌睡觉不舒服,买的真丝睡衣,但就她自己,也不会尴尬。
林知暖红着脸将衣服收了,又抱了一床被子。
“这个床还挺大的,我们一人一半。”
“我睡地上吧。”孟清远担心对林知暖不好。
“这里就我自己,没有太多被子,就这样凑合一晚吧。”
孟清远没再拒绝。
并肩躺在床上,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孟清远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木调,却更纯净。
但林知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她做梦都没想到,跟第一眼就觉得心动的男性有这么戏剧化的剧情。
胡思乱想了一夜,林知暖忍下了跟孟清远敞开心扉更进一步的冲动。
明天雪停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怀着遗憾入梦,醒的时候,林知暖觉得不遗憾了,但心虚。
她不知怎么,睡着睡着滚到了孟清远怀里,死死地压着孟清远的胸口。
她甚至害怕把人压窒息了,起来后,她趴在孟清远心口听心跳。
平稳有力,还好还好。
林知暖放心了,正准备下床,视线却上移了,然后,她撞进了一双含着浓浓笑意的眼睛里。
“暖暖,你好可爱。”
林知暖脚底打滑,从床上翻了下去,孟清远动作更快,拉不住林知暖后,索性更快落地当了人肉垫子。
听到清脆的撞击声,林知暖头皮发麻,被撞到的却是孟清远。
“你没事吧。”孟清远比她更快。
“没,没事。”林知暖慌乱地紧了紧衣角。
所以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出事。
如果旁边躺着的刚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那更要命。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念了几年佛的心砰砰乱跳,林知暖迅速抓了一个抱枕抱着。
接下来的几天,林知暖进入了尴尬的循环。
这场暴雪突如其来,却非常持久。
一连三天,都是暴雪预警,用电用网都受到了影响,外面的雪几乎到大腿,根本出不了门,这在繁华的北林市实属少见。
而林知暖躁动的心在一次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超过普通的距离里,变得越来越不受控。
在第四天雪停了,在北林市交通部门和各行各业的努力下,三天后慢慢恢复出行。
那一天,艳阳高照。
因为暴雪导致的暖气温控失调也慢慢恢复。
孟清远一早去医院报到,林知暖上班晚,出门时看到她妈拉着行李箱。
“妈,你干嘛呢?”
看样子,怕是想不告而别。
“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事,该回去了。”林母笑呵呵的,眼里却带了泪。
“好端端的,哭什么?”
林母温柔,用手捂住了眼睛。
两个人相对无言,几分钟后,林母恢复了镇定。
“暖暖,不想谈恋爱,就不谈吧。小孟是个好孩子,你也是,我们不催你了。那天你哭着从家里出去,你爸就后悔了,他拉不下脸。
相亲那件事,是真的,但你爸想通了,骂了你叔叔姑姑一顿,说他们的事,再也不管了。
所以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就放心了。”
林知暖浑身像被电击了一下,她一直以为演得很好。
“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知暖整个人泄了气,却很轻松。
“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做事行,果断。对待感情很慎重,你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一起玩了,你愣着不动,说还没想好,跟谁做好朋友,都不太熟。”对以前,林母感慨万千。
林知暖无言。
林母又安慰了一番:“谢谢人家小孟吧,他也是不错的孩子,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耽误人家了。”
“好。”
林知暖送林母去机场,回程的时候,阳光灿烂,冰雪缓慢融化,北林市恢复了暴雪前的繁华。
一切都敞敞亮亮,在往前走,跟从前一样。
但林知暖清楚地知道不一样了,她点燃了一根烟,指尖烟头忽然闪出猩红微光,随着吸气结束,微光被阳光淹没。
她喜欢孟清远,他温柔,绅士,就连同住一起,从来都没有逾矩的行为。
但也仅限于此,北林市对于孟清远来说是家长,从小长大的地方。
对她来说,是一个可以奋斗实现理想的地方,一个已经扎根在这里,一个毕生也许只能在这里立足。
不说云泥之别,人生追求的确隔着一道鸿沟。
所以,算了。
可她不知以什么方式跟孟清远告别。
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林知暖开着车在北林市闲逛,等红绿灯的时候,会跟闺蜜聊两句。
“不是我说你,林知暖,你也算是女中豪杰,当时班里的人,就数你混的好,年纪轻轻就成了公司元老级的人物,你不是还说今年年底在北林市看房来着,怎么就比人差了?”
“是我不自信了。”红灯变绿,后面的车滴了林知暖两声。
人到底是越活越没勇气的。
当年她刚毕业那阵,觉得自己前途无量,未来有无限可能,当她走了很多路,做了一个选择,才发现,不过尔尔。
孟清远的出现加重了这种迷茫。
“爱情是要势均力敌的。”
路过医院,林知暖不由自主开了过去。
等车在门口停车位停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失控了。
关手机时,无意间点开了闺蜜的语音。
“势均力敌,你漂亮,他帅气,你公司高管,他医院专家,你家庭美满,他高知家庭,而且,一个日理万机的医生,对你那么耐心,十有八九是喜欢你,这么好的人,可抢手了,别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哭去。”
真的是这样吗?
林知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发现闺蜜说的也不错,但她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被洗脑了。
她的脑子里算是,试试看,告诉他。
林知暖打开车门,突然又合上了。
倒车镜里,刚好是孟清远和一个漂亮热烈的女性。
实在是离得太近了,林知暖甚至看到女孩儿直接贴了上去,剩下的,林知暖没看。
果然如闺蜜所说,抢手啊。
还好没说,还给自己保留了一丝颜面。
难怪他们同床而眠的时候,孟清远那么平静,原来早就有喜欢的人。
还好,她没那么冲动,如果冒冒失失冲上去告白,夜深人静时,该如何自处?
最起码,保全了她身为成年人的脸面。
“再见,孟清远。”
9
K酒吧。
吧台旁边,林知暖懒洋洋地坐着,杯中特调酒折射出灯光的颜色,颜色变幻时,流光溢彩。
“暖暖,行啊,看来这个医生打击到你了,以前说这地方醉生梦死,不适合你,现在居然主动叫我买醉。”闺蜜郑青咋舌。
“现在坠入凡尘,回不去了。怎么,你不开心?”林知暖晃了晃酒杯,一身黑色的包臀裙,将她冷淡干练的气质烘托的恰到好处。
这样的环境下,林知暖是很出众的,在整个酒吧里都格外亮眼。
郑青喝大了,人已经睡死过去,林知暖微醺,打通了郑青男朋友的电话。
没多久,郑青被接走,林知暖无聊喝起了闷酒。
有不怕碰壁的弟弟凑上来:“姐姐,我好喜欢你的气质,我们交个朋友吧。”
林知暖回绝,但弟弟依旧不放弃。
林知暖有些烦,她不来酒吧,就是讨厌这样的场面,酒吧除了酒调得别致,再没有吸引她的地方了。
“林小姐,可以,跟我走吗?”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林知暖在光怪陆离中看到了孟清远的脸。
“喂,这位大叔,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弟弟不满地吐槽。
林知暖觉得自己一定喝大了,孟清远这样的人,怎么能出现在酒吧呢?
孟清远依旧坚持,耐心地回答:“我等她已经等了整整两年,又零六个月五天。”
弟弟识趣,只是年轻气盛,离开时仍有不满:“姐姐有男朋友,出来钓什么弟弟。”
林知暖歪着头,把手伸进孟清远的掌心。
“你把人赶走了,拿什么赔我?”
孟清远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不介意的话,用我可以吗?”
他有女朋友了啊!
林知暖垂着头:“不可以,你有女朋友了。”
“我女朋友还没同意,哪来的女朋友。”
借着酒精,林知暖把心里的委屈全倒了出来:“医院,停车场,我看见了,那个红裙子的女生,你还抱她。”
孟清远扶额,捏了捏林知暖手背上的指头窝:“真是,想让你看我的心情没看到,前女友突然出现却成了压轴。”
“暖暖,她不是女朋友,她没抱到,我推开了,很及时,她最多只碰到了手指。”
“手指也不行!”林知暖突然霸道。
孟清远哄她:“好。”
林知暖开心了,盯着孟清远的脸,眼神干净而小心:“那,我可以吻你吗?”
记忆里,孟清远的眼睛里闪过震惊,然后很快,吻落了下来,热烈而缠绵,温柔而持久。
再后来,林知暖不记得了。
醒来是在她家的床上,林知暖的记忆断片了,当看到孟清远躺在旁边后,她傻了。
她不会晚上喝酒发酒疯,把孟清远绑架过来,霸王硬上弓吧。
回忆她在职场的雷霆手段,不排除这种可能。
他还有女朋友的啊!
完了完了,她没想到,醉了的自己如此没节操。
酒精误人啊。
林知暖悄悄下床,被孟清远一把捞了回去。
“暖暖,我有点累,再睡会儿。”
林知暖捂脸,造孽啊。
她不只没节操,还辣手摧花,把孟清远折磨成这样。
但事情总要解决的,林知暖是行动派,她正换衣服时被孟清远抱住。
“暖暖,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林知暖的背僵住。
“领证?”
“所以,你不打算负责?”孟清远的声音淡下来。
“倒也不是。”她巴不得负责,但是,不能负责啊。
“你女朋友。”
孟清远脸突然红了,半晌后,气鼓鼓的:“看来昨天说的话,你全忘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救命!
极度紧张下,林知暖的记忆复盘,然而已经晚了。
醉酒答应男神表白,清醒后我想反悔,却被他拦下要去领证
番外:
林知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了已婚妇女。
问题是,孟清远说已经认识她很久了。
她记得所有的客户,所有负责过项目的相关人员和对方公司的参与人员,唯独不记得孟清远。
直到夏天傍晚来了一场火烧云,灿烂的晚霞照得天边通红。
一只脏兮兮的白猫从灌木丛下钻出来,白猫被染上晚霞的颜色。
孟清远牵着他的爱猫,白色小野猫立马跑过去喵喵叫。
孟清远蹲下,喂了白猫一根火腿肠。
这场景,似曾相识。
“你是,汤圆!”林知暖很肯定,难怪她看孟清远的猫有些眼熟。
这不是那天她吃完饭,碰到的脏话猫吗?
汤圆因为主人把最后一根火腿肠给小野猫,骂骂咧咧,林知暖好心送了一根烤肠呢。
林知暖只想起来汤圆,孟清远酸了,他拍了拍汤圆的脑袋:“养你千日,用在一时,你妈妈居然通过你才想起我!”
汤圆喵喵叫几声,尾巴摇啊摇,像是小人得志。
林知暖忍俊不禁。
“好啦,我向你道歉,像孟医生这么帅气业务能力又好又体贴又爱我的男朋友太难找啦。”
“算了,原谅你。”孟清远在林知暖脸上偷香,引得路过的小孩儿偷笑并比心。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见过了啊。”林知暖苦恼,她居然什么都没记住。
“其实更早就见过了。”
也是因猫结缘,孟清远刚入职的时候,工作很忙,通宵熬大夜是常有的事。
有时候两三天不在家,会在家里备足猫粮,但是有一次太久了,他忘了,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孟清远下班立刻赶回来,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汤圆在家里会不会饿死。
他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汤圆喵喵直叫凄惨无比。
他不是个好铲屎官。
好在汤圆还活着。
孟清远寻声,看到阳台上洞洞只有小药瓶口大的护栏处,一根竹竿绑着肉条,汤圆伸出舌头把肉舔过去。
原来是好心人救了他家祖宗。
是个女孩儿,穿着居家睡衣,艰难地仰起头,喂他家的猫。
晨岚美好,更让他心动的是人。
之后的几天,孟清远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女孩儿的身影。
知道她九点半从家里出发,大多数时候晚上九点半才回。
只是不巧,她有男朋友。
想来也是,那么美好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单身。
孟清远搬到了离医院更近的房子,却在离家的前几天,被只有一层楼距离的林知暖哭着敲开了门。
她失恋了。
走错了楼层,孟清远把她送回去,担心她再次出门,守着她,等确认她酒散的差不多,才放心离开。
他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女孩儿,他的心动,难免有些不义。
却不想,没多久她也搬家了。
孟清远甚至不知道女孩儿的名字。
时过两年半,女孩儿走近他的科室。
“孟医生你好,我叫林知暖。”
命运有时候会开玩笑,但合适的人总会再次相逢。
他记得那天林知暖很不开心,他截断了女孩儿的诉苦。
因为,以后的岁月里,有他。
他做到了。(原标题:《养猫千日,用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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