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法派八字详情

我是赵有志,一个小庙的庙祝,在这里讲述一个灵异见闻。
在湖南地区的祭祀活动中,上年纪的人总喜欢用“某某庙王某某土地祠下”来代指自己所居住的区域。
在我们的信仰范畴中,“土地”是最基层的“行政领导”,往上还有“庙王(社主)”、“县主城隍”、“州府城隍”、“都城隍”等不同级别的社稷神。相对土地神来说,庙王所管辖的区域更大,根据社庙的规模不同,庙王可以管辖多个土地,类似现在的“街道社区主任”。
旧时习俗,社庙每年都举行盛大的庙会,其中“游神巡境”和“收兵”是必不可少的项目。
“游神巡境”顾名思义,是用八人抬的大轿将庙内神像架起,围绕附近的乡村小镇巡游。巡游路线会提前通知附近的居民,巡游时乡亲们纷纷在路边设香案,准备爆竹香火迎接神驾,希望神明能够在自己家门前多停留一会儿,为全家带来好运气,也借这种方式表达人们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
收兵又叫“打五猖”,人们认为通过一系列的仪式,可以把附近的山精水怪和阵亡英魂召集到庙里,再通过特殊的仪式与庙内正神形成盟誓,为庙神所驱使,用来辅佐庙神帮助信众完成更多的事情。但山魈木客也多有桀骜不逊者,所以收兵也是一桩非常考验法师技艺的差使。稍有不慎,这些精怪就有可能冲撞到附近的生人,导致一些怪事发生……
今年的农历三月十五,有不少外地的道友来我庙里一起为神灵庆贺诞辰,顺便为庙里做法事收兵。
为此,我专门请了一个梅山法派的班子接这场法事,让大家好好热闹几天,这个梅山法派的班子由许多秘传的老师傅组成,表演了“开锁发兵”等已经失传很久的收兵法科,众位道友都大呼过瘾。
法事结束后,几位道友也邀请我回头去他们那里参加神灵的诞辰,我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但平时庙里事务繁多,也不可能去当面一一回礼,大部分都是托朋友带去祝福与谢礼。
有一位张家界的道友说起他庙里供奉的神灵是雷大将军,不久有个忠烈文化交流会,希望我一起去参加,我便应承了,打听好了交流会开展的具体时间,提前就把各项事宜安排好,专程去了一趟。
从忠烈文化交流会赶回来时已是深夜,问了好几位开夜车的出租车师傅也都不愿意去乡下,我估计这会儿是不好找车回庙里了,得找个小旅馆住一晚,等天亮了再打车。
正在市里找旅馆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庙里的杂务张财溢打来的。
张财溢从小便在四处的道观、社庙打杂,我跟随师父学艺时,师父见他老实本分不善言辞,便收留了他,让他在庙里处理一些日常杂务,后来师父退休了,我接手了现在的这座庙,师父让张财溢跟着我一起讨生活。平时我如果要外出,庙里的各项事宜都是张财溢来打理的。
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妙,张财溢大半夜打电话来,一定是有急事的。
接过电话,张财溢着急地问,你回来了没得?
我说,刚到市里,这会儿打不到车了,没法回庙里。
张财溢说,要死人了的,你想办法赶紧回来!
我说,谁要死了?
张财溢说,我也说不清,你赶紧回来吧,再晚一会儿就该出殡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办法,挂了电话只好在路边继续找出租车,但也不知怎么的,这会儿一辆车都没。
我不得已,拿出手机,拨打徒弟老拴的电话。
徒弟老栓是单身,在市里的互联网公司工作,会开车。没办法,我得让他半夜当我的司机了。
没想到,老拴这会儿刚下班,还没回家呢,我在电话里说,你把我送庙里去吧,庙里有急事,可能要死人。老拴一听,萎靡的声音顿时就有了神,问清了我的位置,不一会儿就开着车停在我面前。
“师父师父,什么事?我能看看么?”老拴边开车边激动地问。
我说,你明天不上班么?把我送到庙里你就先回去吧。
老拴说,干互联网跟玩命一样,我都两个多月没休息了,干脆就请个假,我也去看看热闹。
我没有拒绝,这期间,张财溢又打了三五个电话来催我赶快回庙里。
好不容易到了庙里,一看,灯是黑的,张财溢没在,我又给张财溢拨回去,问他在哪里。
张财溢说,在刘堂客家里这边,你快点过来。
我这又赶到庙旁的小卖部刘堂客家,只见小卖部里面灯全打开了,门口蹲着一个老太太,哭得伤心欲绝,刘堂客正在安慰她。
我走进屋子,看到一个小伙子正躺在堂屋的床上,面色蜡黄,半张着嘴。张财溢正蹲在地上搔头发呢。
我说,怎么回事,这是病了么?病了赶紧上医院啊,我不会治病啊,这事不能迷信,老拴,你搭把手去把车开过来,张财溢,你把他背起来。
老拴答应了,迈出门口去开车,只见张财溢一动不动,我说,你这是要搞么子?
这时候门口一直哭的老太太进门来了,一下扑在我身上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着说,赵……赵道长……我……我伢子……被你庙里冲了。
我说,什么?被我庙里冲了?不会啊,我们这里供的是正神啊,不可能去冲老百姓啊。别迷信了,赶紧送医院,这幸好有车,送过去让医生检查一下。
这时候刘堂客也走进来了,风风火火地说,她没讲清楚,不是你庙里的神冲了,是你收兵的时候冲的叻。
我说,收兵的时候冲的?三月十五那次收兵?是那天开始病的么?
刘堂客说,不是的叻,前几天才开始发病。
我感到很奇怪,问道,那你们怎么知道是收兵冲的?
老太太哭得更伤心了,说,赵道长,你要是不管,我这伢子活不了了的,你得救救他哇。
刘堂客说,是她去请人看得叻,说你庙里三月十五收兵的时候给冲到了。生魂走了,不治好今天就会死。
眼见小伙子都奄奄一息了,还是不能耽误治病啊,必须得赶紧送医院,其他的事我这边再想办法。
我扶起老太太的胳膊,说,这样,你们先照顾一下老人家,把病人送医院,就算是庙里收兵冲到了,时间长了身体也会虚,这两边不耽误,你要是一直让他躺在这里,万一是身体上的病就得不偿失了,咱们救人要紧,我也给你个准话,如果是我庙里收兵冲到了,我保证给他处理好,要因为这个有什么不测,我把命赔给他!
老太太和刘堂客看我这么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让张财溢赶紧把小伙子背起来,放到老拴的车上,吩咐老拴路上注意,也让张财溢跟着一起去,好有个照应,有什么押金之类的费用就先垫上,回来再算。
老拴强打起精神开车出发了,留下了老太太和刘堂客在屋子坐着。
老拴他们出发了之后,我得空了,回想了一下,很多犯到冲煞引起的病症和身体上的病症是比较相似的,冒然下结论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比较稳妥一些的办法,还是应该去庙里问一问,我问老太太要来了她儿子的名字、生辰八字和住址,顺便找刘堂客要了纸笔记下来。
我让刘堂客多安慰一下老太太,我一个人掏出庙门的钥匙,走回庙里,打开门,把油灯点亮。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三炷线香,点燃了,插在神像前的香炉里,跪在蒲团前,默念了小伙子的信息,然后取出茭杯,问神灵,小伙子的病是否因三月十五庙里收兵冲到了。
茭杯掷出三次,落地时为一胜一阴一阳,看来这小伙子确实被兵将冲到所以染了邪病。
我又琢磨,刘堂客说老太太请人看过了,说是生魂走丢了,这说法倒也很符合他的身体状况。
民间认为,生魂是活人离开身体的魂魄,概念上来说,生魂若是走丢了,比普通的掉魂情况严重很多,人会昏迷不醒,如果时间长了确实人会死,但发作起来不会特别急。
我又问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生魂是否已经离开身体了?
茭杯掷出,落地时仍是一胜一阴一阳。
既然是本庙的事情导致的就好办多了,我绷紧的神经放松了许多,起身鞠躬拜谢神灵,然后锁上庙门,又回到刘堂客家里。
忙活了半天,天都蒙蒙亮了,老太太依旧神情沮丧地坐着,时不时还伸手抹一下眼睛。
我说,确定了,是我庙里收兵时候冲到了,也确实是生魂走了,不过不是很严重,来得及,你们放宽心,我这就去医院处理一下。
刘堂客长舒了一口气,老太太还有些不放心,一副要起身跟着我去的架势。
我说,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最好是能睡一会儿,如果没什么意外,今天就可以搞完,在医院里观察个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这段期间的费用我来出,毕竟是因为我庙里的事情导致的,不可能让您破费,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我搞不好,我赔一条命。
老太太听着呜呜地又哭起来了,我又说,真没多大的事,别害怕,您这就是被人吓唬了,有些师傅想多要钱,喜欢把事情说的特别严重。
刘堂客一瞪眼,说,什么想多要钱叻!人家也是好心噻!说的情况也对上了噻!
我忙说,是是是,但是情况真没他说的那么重,放心交给我,要得不?我说了的,她伢子要是有事我赔一条命,我肯定上心。你别让老人家提心吊胆的了,我现在过去,你扶她上床躺一下,别回头她儿子没事,老人身体受不了了。
刘堂客瞥了我一眼,摆摆手,说,你先去吧。
我给老拴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在哪个医院,骑着张财溢的摩托车直奔市里医院。
到病房一看,小伙子正在输液,老拴跟我说半夜来时医院检查了一下,生命特征稳定,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先打点滴看看情况。
好在虽然不是单人病房,但另外两张床上没有其他病人,我翻了一下小伙子的眼睛,只见眼皮里面有一条条的青筋。
张财溢问道,情况重么?
我说,没什么事,就是生魂走了,你去买东西吧,我没带竹簸箕来。
张财溢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我和老拴在病房坐着。
隔了大约半个小时,张财溢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我拿起一个鸡蛋,递给张财溢,张财溢用鸡蛋在小伙子身上搓了一阵儿,又递还给我。
我接过鸡蛋,放在竹簸箕上,边边插了三支香,一支蜡烛,在医院病房里搭了个临时法坛,让老拴帮我看着点病房外。老拴说,人家医院看这个的多了,不会少见多怪的。
临时法坛搭好了,我和张财溢请了神,念了几卷经文,然后把竹簸箕里面装上水饭、钱纸、点着了香烛,然后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竹簸箕整个烧了。
回到病房,我跟张财溢说,名字叫XXX,你来喊吧。
张财溢对着窗户喊了起来:“XXX,回来吧!”
我也喊着答应“回来了!”
如此喊了两三分钟,小伙子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又翻了一下小伙子的眼睛,青筋已经消失了。
我跟老拴说,反正你也请了假了,你先在这看着吧,觉得困了就躺旁边病床上睡一会儿。
老拴张大了嘴,一副懵懂的表情,又伸手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小伙子。
我说,没事了,今晚睡过一晚,明天就好了,估计能自己走回家。
老拴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还以为有多惊险刺激呢。
我说,这事儿其实不严重,就是被其他师傅夸大了。
张财溢突然插嘴说了一句,他说这个事情这么严重,他自己又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自己不接呢?
我一拍脑门,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是怎么知道小伙子是被我庙里三月十五收兵冲到的?村里的很多乡亲们都不知道我那法事是在收兵!
庙附近的村镇有几位老师傅跟我是同行,但平时生活中没有什么交集,都是各自接各自的活儿,互相之间极少来往,若是遇见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通常也会喊自己的师兄师父帮忙,绝不会出现这种把上门的客人推荐到其他师傅那里去的情况,如果是自己能够解决的,就更不会有了。
更奇怪的是,如果是一般的师傅,在完全不知道事情起因经过的情况下,就算在神坛上抛茭杯问神,也不会得到这么具体的答案,最多是能知道这个小伙子生魂走丢了。就好比一个病人因食物中毒进医院,医生能查出病因、毒源,但也绝不会知道这顿饭是在哪里吃的,花了多少钱。
张财溢说,会不会是咱们同村的?本想着故意诋毁咱们,没想到还真撞上了。但三月十五那天人来了好多,我也没注意都有谁来了。
我说,咱们同村的同行就一个毛仙姑,本领很高,但她肯定不会去吓唬病人,说昨天晚上不解决就会死人。毛仙姑和咱们关系也不错,不至于诋毁咱们。
张财溢也没什么好主意,挠了挠头,没说话。
我说,对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人是在刘堂客家里?
张财溢说,我不晓得,昨天半夜就听见有人叫门,我穿好衣服出来看是刘堂客,跟我说要出人命了,让我去她家里。我跟过去就看到那个人躺在床上,老太太在旁边哭,然后刘堂客就跟我说,是咱们三月十五收兵把她伢子冲到了的。
我说,老太太是咱们村的人么?
张财溢说,是咱们村的。
我说,既然是咱们村的,为啥舍近求远,去找其他地方的师傅帮她伢子看病?这师傅本领这么高,但自己又不接这事,回头还吓唬她一下,我觉得是不是我们无意中把哪个师傅给惹了?
张财溢说,那不会叻,你经常出门,我在庙里也是和和气气的,没跟人闹矛盾。
我说,那就很有可能,刘堂客是认识这个师傅的。
张财溢说,对,对,昨天晚上好像听她提起过,刘堂客认识他。
我心想,这个师傅可能跟刘堂客家里关系挺好的,但刘堂客跟我是老邻居,虽说平时斗个嘴开开玩笑,但她人很好,不会刻意给我添麻烦去结交一个跟我有嫌隙的同行。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我还是得回去问个明白,就算是之前冒犯了他,也应该趁这个机会去聊一聊,把误会解除。
打定了主意,我拉着张财溢一起出了医院,骑上摩托车带着张财溢回庙里。
我先去了刘堂客家,看到老人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心里放松了许多。
刘堂客一见到我,把我拉出门外,轻轻掩上房门,问我,伢子好些了没得?
我说,已经没事了的,医院里面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刘堂客一摆手,做生气状,嗔道:这个杀猪的,气死我了,吓得我一晚上没睡觉。
我说,什么?谁是杀猪的?
刘堂客说,唉,算了算了,人好了就没事了的,我也去躺一躺,困得不行了的。
我说,您等一下,我有点疑问。
刘堂客眼睛又一瞪,说,没么子事等我睡起来再说。
说着,刘堂客转过身就要开门往屋里进。
我说,您认识帮忙看事的这个师傅?
刘堂客已经推开了们,又扭过头来,说,认识哇。
我说,他是在哪里做事的?
刘堂客说,在湘绣小镇啊。
湘绣小镇离我这庙不到六里地,是附近唯一的镇子,镇上的人多以湘绣产业为生。小镇据说是湘绣的发源地,也就被大家叫做湘绣小镇了。
我说,我怎么没听说湘绣小镇上还有做这个的师傅?
刘堂客噗嗤一声笑了,说,他会做个屁,他是个杀猪的。
说完,刘堂客不再理会我,走进屋去,说了一句,有么子事等我睡起来再说咯。
我一琢磨,湘绣小镇上一共就三户杀猪的商铺,我干脆去问问吧。
我让张财溢在庙门口挂个黑板,写上“今天休息”,张财溢挂好黑板就回屋里睡觉去了,我骑上摩托直奔湘绣小镇。
湘绣小镇只有一条街,长里许,一眼能看到头,我骑着摩托找那几家肉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高人隐居的样子。
找到第三家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个穿屠夫皮裙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年纪四十岁上下,身材精壮,皮肤发黑。
我也停下了摩托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开口了,说,赵道长,事情解决了?
我知道就是他了,索性下了摩托,径自走到他店里,找了个油乎乎的木凳坐下。
我说,怎么称呼您啊?
他慵懒地说,我姓刘。
我说,刘师傅啊,咱们……
他打断了我说的话,说道,师傅不敢当,叫我刘屠户吧。
我说,那好吧,刘屠户,咱们没什么过节吧?
刘屠户倚在屠墩上笑了笑,说,没有的叻。
我说,那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我像是古龙武侠小说里的人物,俩人见了面似乎都在打哑谜,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故意扯些无关紧要的话。
刘屠户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叻。
我说,总得有个原因吧?
刘屠户说,我妹妹总说你厉害得不得了,我觉得你调子起得蛮高啊,我说哪天给你出个难题,也显显我的本事叻。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屠户跟刘堂客一个姓,我问道,你妹妹,就是在我庙旁边开小卖部的刘堂客?
刘屠户点点头。
我拍了拍胸口,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我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个高人,故意要跟我作对。
刘屠户说,没有叻,就是想试试你,看我妹妹那么神气,我不服,能解决这个事情,我现在服了,你还是有蛮厉害!
我说,你也有蛮厉害的叻,我知道几个附近村的老师傅,你也差不多有他们的水平了的。
刘屠户一拍胸脯说,我就是他们的徒弟啊,就是没做这个行当,不跟你抢饭碗了。
说罢,刘屠户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放宽了心,问道,但是我还有一个事情不明白,我们平时问卦,只能问是或者不是,你怎么知道是我收兵的时候冲到了他的?
刘屠户歪着头一笑,说,你三月十五收兵我也跟着去看了的,一问就对上啦。
第二天一早,老拴就打电话来,说小伙子醒了,能下床了,身体有点虚弱,但是没什么问题,已经在联系出院了。
后来,我吩咐张财溢,以后买肉就去刘屠户家买,多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
生活中,许多高人都有着不起眼的工作,所以也希望大家在日常工作学习中,多多尊重身边的人,兴许,就有不少高人隐藏其中呢!
谢谢大家,我是庙祝赵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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