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说嫁富贵人家什么意思的简单介绍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不易
传言中,南华帝后不和。
其言如实。
1
林昙坠塔三年,西祁与华国的征战从未停歇,林家少年将军林弃用赫赫战功以及二十六岁葬身沙场的壮烈,为林家挣来一份不可磨灭的荣光。
西祁战败,第一次递了求和书,在那座林昙死守的边城之中,前去和谈的西明寒第一次见到了南华帝后,这对亲手将林昙逼上绝路的夫妻。
果真如传言所说。南华帝后不和,他们并排而坐,却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于一不小心衣摆触碰到,双方脸上都会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从曾经的琴瑟和鸣到如今的相看两厌,只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
求和书签完之后,西明寒去了那座白塔,他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南华皇后林寂,她一个人站着白塔之上,黄金凤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西明寒走上去,道:“南后真是好兴致,这白塔之下,流的是南华将士的鲜血,葬的是令弟令妹的尸骨,您站在高处,也不知道看得真不真切。”
听到他嘲讽的话语,林寂转过身来,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恨我逼死了林昙,可她死了,有你记着,有常子丞记着,也算不枉这一生。”
她浅笑一声,声音也低了下去,“可今天若是我从这白塔跳下去,就像尘土归于大地,悄无声息,无人记得。”
“南后也怕无人记你呀?”西明寒接着道,“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千秋万代,独坐高位,孤独至死。”
“千秋万代,独坐高位,孤独至死”,曾经也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然后他就真的抛下她,留她一个人独守高位。
那个人是林弃,他姓林,生于林家,长于林家,却与林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是名义上比她晚出生一刻的族弟。
那年冬天,腊月二十六,多年不曾落雪的南歌下了厚厚一场雪。随雪落地的,还有林家一前一后的两位新生儿。婴儿啼哭划破长空,前来化缘的高僧一惊,说曙光将至,黎明破晓,此刻出生的孩童是新生的希望,是能挽救林府颓势,带给林府无限荣光的天命之人。
带着天命之人的称号,迎着阖府上下殷殷期盼的目光,她从出生就是光芒万丈众人簇拥。
族长为她取名林寂,他说,这世上强者的路,都是孤独的路。
而晚了一刻钟出生的林弃,他的啼哭,淹没在众人的喧闹声之中。或许是没有听见,或许是不愿听见,接生的阿婆甚至担心他哭得大声,吵醒他那熟睡的暴戾的父亲。
他的生母艰难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也就此与世长辞,第二日他父亲醒来,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叫什么?呵,就叫林弃吧。”
林弃,他于林家,是想弃不能弃,是无法言说、难以启齿的耻辱。
他本来也该是在这万人羡艳的目光中出生,他的母亲是圣上亲封的郡君,号称南歌第一美人,曾是多少南歌少年心心念念想要求娶的人。
林家也曾递过求亲书,却被老侯爷拒了,话虽说得客气,里里外外的意思却是林家不过一个空壳,仗着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勉强支撑,又怎么敢提出与侯府联姻之事?
这于林家而言无疑于奇耻大辱,可这口气却不得不咽下去。
谁知不到一年时间,老侯爷自作主张向陛下求了赐婚旨意,要死要活地将郡君嫁进林府。
那确实是南歌第一的美人,红衣潋滟,明艳似火,她在婚房掀开了盖头,三尺长剑指向新郎,道:“我已怀有身孕,嫁给你是迫不得已,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当场血溅。”
气得族长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排着桌子大呼:“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可这婚退不得,这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其中原委他必然清楚。
华国重伦理,女子未婚有孕为世不容,老侯爷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与皇帝联手一起将林家套在局中,让林家做那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冤大头。
说到底,不过是欺林家势颓,外强中干。百年世家豪族,不管外在如何声势浩大,终是难抵倾颓之势。
2
娶郡君的,是林寂的二叔林烈,性情爆烈,嗜酒如命,一身武将的脾气。
他当真没有碰郡君一根指头。
却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为何,郡君死后十三年,他在外花天酒地十三年,却仍旧只有林弃这么一个假儿子,所以一有不快,他就想起林弃,再将他拖出来毒打一顿。
承平十年春南歌举行祭典,南歌祭典由世家贵族联手举办,换句话说,就是世家集会。
这一年,十三岁的林弃破天荒地得以参加。
祭典之上,他不慎摔碎了他父亲的酒杯。
暴怒之下的林烈竟不顾众人在场,一鞭子就挥了下去,电光石火之间,林寂挡在了他身前,那一鞭子就落在了林寂抬起的手臂上。鞭子上有倒刺,血淋淋的一片,染红了林寂半截衣袖,她却镇定地道:“二叔,毕竟侯爷在场,多少还是收敛一些。”
林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了东南侧的老侯爷一眼,恨恨地道:“我管教我自己的儿子,难不成他也要横插一脚。”
说罢还是收了鞭子。林寂不顾手上鲜血,将另一只手伸出去,意欲将林弃扶起,谁知那少年将她的手推开,根本不领情,“谁要你的故作姿态,你们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呵!”林寂收回了手,轻笑道,“我林家是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过今日若不是我救你,你就是第一个死在祭典之上的人了。”
林弃却冷笑一声,挑衅地看着她,道:“他不敢打死我的,他要是敢打死我,我就活不到今天。”
林弃说得对,他不敢打死他,林家不敢打死他。哪怕他是奇耻大辱,可是日渐衰落的林家无法对抗一个深受圣恩的侯爷。林弃的身世哪怕再为人所不齿,他身上也流着侯府的血。
那天林寂挺身而出的事引起轩然大波,世家都在传,林家的嫡女林寂,气度不凡,胆色惊人。
而林寂回府之后,丫鬟给她换药时,发现窗边多了一瓶伤药,她递过来告诉林寂,林寂握着那伤药,不着痕迹地笑了,她道:“今日用它上药。”
丫鬟一惊,连忙道:“小姐不可,那鞭子上有倒刺,咱们的伤药可以避免留疤,而这个药性烈,如果留疤怎么办?”
林寂听了,反而一把将那药夺过去,撒在了伤口上。她疼得额头上冷汗冒出,却笑着道:“我为他挡了那么重的一鞭,这么大的恩情,怎么能不留下痕迹,好叫他时时刻刻都记得?”
3
也是那一年,皇帝南巡,带了他的两个儿子,指名由林家接待,这是莫大的荣光。
多年难见天颜,如今皇帝却就住在自家房内。族长让众人请林寂前去,那时候将近初夏,她被众人簇拥着前去,路过校场,又碰见了林弃,隔着十多米距离,她盛装出席,环佩叮当,为众人簇拥。
而林弃想是又犯了什么错,被麻绳困着,赤裸着上身跪在校场。他们视线相对,那少年一双桀骜的眼,她转过头去吩咐道:“告诉二叔,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且将他放了,毕竟天子在此,成何体统。”
族长叫她前去,说是带二位皇子散散步,但她心里其实清楚,族长是想让她与二位皇子交好。
大皇子与族长相聊甚欢,于是林寂带着三皇子在院中散步,没走几步,听见有女娃大哭之声。他们循着声音看去,正是林家的学堂一角,三皇子于是问:“何故有哭声?”
那哭声想来是林昙的了,她答道:“家中小妹顽劣,夫子又是个要求严格的,想必是夫子又训小妹了。”
“哦!”三皇子表示出极大的兴趣,“真是有趣,夫子不畏权贵有趣,世家女子竟有顽劣之人,也是有趣。”
话一说完,林昙正好哭着鼻子冲出来,林寂看三皇子感兴趣得很,便道:“那便是小妹,不甚懂事,殿下在此,正巧帮我劝导劝导。”
三皇子笑了笑,便朝林昙走去。她远远看着他们俩,竟觉得有点嘲讽,这时身后恰传来一声应景得很的浅笑。
她转过头去,看见林弃靠着树干,嘴角叼一片叶子。他此时穿了一身黑衣,额间有几缕碎发,看上去半点没有世家公子矜贵含蓄的风范,反倒像那些行走江湖的浪荡子。
他看着林寂,道:“那就是那位天潢贵胄,看样子,大小姐没有笼络得好啊。”
他换了个姿势继续道:“我一直在疑惑,都说你是林家的希望,能挽救林家的颓势,可究竟,一个女子怎样挽救一个家族的颓势呢?
“看到他们,我就明白了,林家可真是虚伪,他们打的是卖女求荣的算盘。”
如何个卖女求荣法?她没有懂林弃的意思。
不过经三皇子提点,林昙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似从前顽劣,她十六岁那年,说要离开林家,要去京城做女官。
没有人拦得住她,族长索性就放了她前去。林寂左思右想,突然有些明白,一个女子怎样挽救林家,如果她能成就功名,是不是就可以完成她的使命?
她将心中想法告诉族长,那老者摸着胡子告诉她:“当年那高僧还有一句话,我不曾告诉你。”
“什么话?”林寂问。
“他说,此女命格,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对,你是天生的皇后命啊,想我林家百年荣光,累世公卿,出过开国的将军,有过无数的臣子,为华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可那又如何?功高盖主,只要稍有不慎,还不是被发配到这偏僻之地来,让他区区一个临安侯都敢欺辱我林家?
“所以,若你能为皇后,我林家就能在京城站稳脚跟,不至于像这些年一般任人拿捏。”
“可我又如何为皇后?”林寂不解。
“嫁给皇子,嫁给未来的君主。”族长道,他目光里有一种林寂看不懂的疯狂。
“可是,”林寂还是不曾明白,她问,“嫁娶之事难道不讲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族长反问道,随即又笑道,“真是荒唐啊,我林家的百年荣光,和你的儿女情长,孰轻孰重?
“你要始终记住,你叫林寂,你从一生下来,就肩负着光耀林家的重任。既是我林家的女儿,就应该把林家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世家王族啊,哪配有自己的爱恨?”
4
她听不懂那声叹息,却明白了身上的枷锁,天定的皇后,真是个笑话。
她向来傲气,以为世事皆在自己掌握之中,谁知她的命运,早早就被人以一句荒唐语言定下了。
她撇下了丫鬟一个人往外走,一直走一直走,想将林家大宅远远抛在脑后,想将这荒唐的命运抛在脑后。眼前却突然漆黑一片,她被人拦腰抱起,不知道塞进了什么地方,一路颠簸,重见光明时,已经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了。
她想起了这几日大家都在传有山匪活动,她勉强镇定了一下,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话未说完,放下她的那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道:“我管你是谁。”
她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在这里,没有人在意她是谁。林寂才终于开始害怕,她在昏暗的房子里待了许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她见到了那年见过的二位皇子,他们对她不屑一顾;她还见到了族长,她向他求救,可没有人理她。
她突然觉得惶恐,她余生就要陪着这样冷漠的人度过;梦中还出现了林弃的身影,她看见那双桀骜的眼,她想求救,可是说不出话。她突然惊醒,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她一抬头,梦中那双桀骜的眼此刻就盯着她。
“林弃!”她惊讶出声。
“闭嘴,我带你出去。”他看了她一眼,再没说话,将她背在身后,趁着夜色破窗而出。
那是她一生见过的最美的清风明月。林弃背着她在山间奔跑,身后是被惊动的山匪,他们举着火把追在他们身后,风扬起林弃额间的碎发,如此兵荒马乱,却第一次让她尝到了放肆的滋味。
“林弃,”她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带我走吧。”
那少年奔跑的脚步顿了一下,尚未来得及回话,眼前就涌出了一批人,是林家带人赶到了。
他放下了她,一大批人纷纷就围到了林寂面前,嘘寒问暖,增添衣物,她在众人簇拥之中回头看他,那少年隐在夜色之中,神色难辨。
当天夜里,有人半夜敲她的窗户,是林弃。
他在窗外,月已中天,三月的杏花落在他肩头。他朝她伸出了手,却只递来一张小纸条,递完便走。走到院中那株杏树下时,他又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她,说:“你有一天的时间考虑,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那张字条上,写着:“明日子时,离桥相见。”
“林弃,”她喊住了他,问道,“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
那少年没有回答,她又问:“你为什么愿意带我走?”
林弃终于转过身,他道:“林寂,虽然你我都生在林家,但本该是相见不相识的陌路人,是你执意靠近我!”他指着她,重复道,“是你执意靠近我,现在却来问我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林弃一步步逼近她,一手抓起她的右臂,他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衣袖掀起来,将那鞭痕露出来,他道,“你留着这疤,不就是想我永永远远记得你吗?”
“如你所愿,我记得你了。”林弃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浪潮好像要将她淹没,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带你走,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考虑好。”
5
那天晚上,她彻夜难眠。她一直循规蹈矩,谨记家门风范,很少有过开怀大笑的时候,可她见过了山间自由的风,便不愿意回到牢笼做那高高在上、供人赏玩的金丝雀了。
可她终究没能赴约,她是林氏的嫡女,是未来的皇后,她肩上还有无法放下的重担,她该为了林家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爱。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林弃在离桥上,被林家人抓了回来。
林烈嫌他丢人,将他吊着狠狠打了一顿,血水淌了一地,但他还是拼了命地走到她房间,林寂却拒不相见。
林弃在门外破口大骂,“林寂呀林寂,真是好毒的心肠,你不跟我走我能理解,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愿意跟着我这么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
“可你何苦劳烦林家的人来抓我,显得你大义昭彰吗?”
她的声音从屋内远远传来,一派端庄。(作品名:《毒后》,作者:不易。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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