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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后面长瘊子算命是什么意思

(作者: 王二先生。已在微博发布)

王二先生从来不给人算命,他也不瞎,眼睛亮得很,只是在小时候,他曾经牵着竹马竿子,领着算命的瞎舅舅走过几年街。

这个地方走街的算命瞎子与北方的不同,肩上没有褡裢,不举幌子,也不打板子、摇铜铃吆喝。他们头戴黑色瓜皮帽,一副墨镜遮着凹下去的眼睛,留着山羊胡子,身着长衫,脚穿布鞋,肩挎一个布包,右手拿竹马竿子,在路上点点划划,边探边走。到一个巷口或岔路口,吃不准方位,也不问路,站住了,竹竿点点两边地面,转一个圈;退两步,反过来又转一圈。路人看见瞎子在巷口转圈,就会走过来,瞎子听见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并不问路,嘴里叽咕道:

“咦?咦?草巷口呢?”

“先生,这里就是草巷口。”

“哦——我算的就是这里。”瞎子并不道谢,点着竹竿就拐进巷子了。

有时候,由一个小孩子牵着竹马竿引路,瞎子走起来就轻快多了。

走街的瞎子左手拿一个“铴子”,这铴子其实是一面手掌大的掺了银子的小铜锣,浅浅的,平平的,折边上有两个小孔,用丝绳挂在一个木提手上,木提手固定着一只木槌。敲打铴子,只需一只手,走几步,手腕一翻,就“当”的一声,声音清脆,悠长,空灵。听到敲铴子的声音,就知道是算命的来了,如果有人想算命,就把瞎子请回家,或者就搬出板凳请瞎子坐在街边算,一帮闲人马上围过来,听得津津有味。

王二先生的家在东街上,原来也算是温饱之家。他六岁开蒙读私塾,念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大学中庸。那教书先生开明,知道一般穷人子弟多读论语孟子、唐诗宋词也无多大用处,后来就教他们“尺牍”和各种日常应用文字,或许对他们日后有些用处。九岁那年,他的父亲和人合伙做生意被骗,赔了薄本,一气一急,上吊死了。孤儿寡母生活无着,他就牵起了竹马竿,引着算命的瞎舅舅走街去了。

跟舅舅走街串巷下乡跑村,看到那些苦巴巴灰蒙蒙的脸,他的心就揪起来;听到两眼无光的穷老婆子叙说苦情,他的眼泪也忍不住要掉;看到对瞎先生焦渴期盼的眼神,他恨不得马上能帮着算出个好命来!他知道这些人的心境心病,知道他们做什么梦,和他们血脉相通。

舅舅给人算命,说话都留有余地,随机应变,一定得到问命人的欢心与信任。有时也会哄哄人,给人算算“前程”,说些几岁有房、几岁适合嫁娶、子女几个、几岁走大运、哪个方位能发财这些无从查对的话,宽宽人心,让那些问命的人看到一点云里雾里的亮头,就像给枯塘里快要干死的鱼泼上一点水。也有富人太太备好酒饭,请他们到家里算命,甚至还留他们一宿,一来表示心诚,二来可以多问几个事。所以他对那些有钱人家过日子的格局也有知晓,也能触摸到富人的心思,知道他们的小九九。他跟着舅舅走得多了,看得多了,又听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见识大涨,对世事百态,人情冷暖,心里渐渐透亮了,眼力也狠了:过来一个人,只要看他的脸色神态,身上衣着,举止动作,听他说两句话,立马就知道此人身份、肚里多少墨水、近时喜乐、脾气秉性,无一不准。舅舅觉着这个外甥,聪明透顶,便想教他一些算命的绝活,想把铜铴子传给他,但他不想算命,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骗人的话,他是不想说。

瞎舅舅死的那一年,他十五岁。

王二先生未曾娶妻,自立门户谋生有三十年了。他在东街上有两小间祖屋,一间是门面,后面一间睡觉。他做的事很广,但那些相面打卦、摸骨算命、测字改运、风水调度等等骗人的事,他是一概不为。他做的事有:小儿起名,代写书信,代立契约,居中见证,书写诉状讼词……这一带数王二先生肚里的墨水多,学问大,人们眼里,他二先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他最拿手的,名气最大的却是给人“说事”。

小街小巷的人,大多没有文化,眼光短,见识少,不明事理,有一点事情,便心神不宁不知所措千思百虑不得要领。这个时候,他们就来请教二先生,来听他“说事”。

二先生说事,和行医先生“望闻问切”相通。他会耐心地听人叙说,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个一清二楚;然后便询问来人家中实际情况,各人想法,是否有初步打算;再结合社会时局、家庭状况、当下行情,分析各种可能,权衡利弊;最后会一一比较,帮人选一条可走之路。门户不对,性格不合的男女,鸡争鸭斗,终究不会开花结果;条件不备,时机未到,仓促创业,必倒无疑;喜欢吹吹唱唱的,逼其苦读医科,亲子冲突不断,只有两败俱伤……问事的人经他这么一剖解,心里的包袱卸了,蹙着的眉头松了,迷蒙的眼睛亮了,直起了腰,回家的步子也轻了。

一日,西街开绸缎铺的钱老板的太太坐到了王二先生的门面屋里,失魂落魄一般,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二先生一看便知:定是家庭失和,而且事情不小。果然如二先生所料,那钱老板这几年赚足了银子,张罗着要娶个二太太,还放话说,若是太太不允,便先把她休了!钱太太声泪俱下、语无伦次一番诉说,最后发狠道:“他这个陈世美,要是真把狐狸精领进门,我就一把火烧了房子,撞死在门口给人看!”王二先生心里对钱太太十分同情,劝慰她先别着急,定会帮她把事情理一理。

过了两天,那钱老板也来找王二先生问事,脸色铁青,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叙说娶二太太的各种理由。二先生听出来了,钱老板想娶二房是铁了心的,再怎么说也不会听了,便和他一起回过来看:钱家是怎么一步步发达起来的,钱太太当初怎么变卖嫁妆首饰支持他的,如何含辛茹苦,几十年相夫教子一路扶持的……末了说道:“唉,你那内当家的劳苦功高啊,了不起,了不起!娶二太太的事,若是处理不当,恐会惹了祸事,家败人亡,被世人耻笑!”便指点他,如若一定要引二太太进门,必先如何处置家庭房屋财产,如何保证大太太当家的地位,如何防止二太太骄横,如何保障少爷的学业前程、小姐的奁田嫁妆等等等等……,一二三四,条分缕析。钱老板听他说得确实有理,便按王二先生的指点,妥善安排了诸事。二太太进门一年,竟相安无事,还添了个胖儿子。

另有一个老板,也想娶个二房,没来请教王二先生,自以为能摆平一切,结果家里是鸡飞狗跳,爬河上吊,闹了三年,二太太也进不了门。

听王二先生说事,无话不灵;按二先生指点,无事不顺。人们相信他,佩服他,喜欢他。二先生在小县城名气越来越大。他说事的门面屋并不挂招牌,里面墙上有人家送的两块匾,漆地乌亮,匾字发光,一块是“世事洞明”;一块是“指点迷津”。

二先生的门面屋,傍晚时分最热闹,街坊熟人喜欢聚过来说新鲜事,听稀奇。今天不同,刚吃了中饭,人就哄过来了,原来是城里的“恒昌钱庄”发生了失窃大案,月底盘库存,发现少了三千现大洋!

恒昌钱庄在本城可了不得,县长、法院院长、省议员张三太爷都是大股东。警察局长不敢懈怠,立马组织十几个警员进驻钱庄。最后认定是內盗作案,最大的嫌疑人是值更的孙小龙!但只是推测,拿不到证据,难以定案。把孙小龙的亲戚朋友逐一摸排,并无头绪。后来取得法院搜查令,把孙家翻了个底朝天,连猪圈狗窝都挖地三尺,毫无所获。又走访各钱庄、票号、金银首饰店、车站码头,仍是查不出所以然。那县长、院长一天三令,张三太爷在省里不停电报催促。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没有证人,又搜不出赃款,如何定案?警察局长气急败坏,头疼得发炸。万般无奈之下,想到了说事的王二先生。

二先生被悄悄请到了警察局。那局长一改往日趾高气昂的派头,满脸堆笑地敬烟奉茶,细述了案情,说二先生见识广,智慧高,定能帮着出个良策绝招,破此大案。

二先生对穿警服的那帮人素无好感,今日也不想介入他们的事,便推说道:“在下小小百姓,平日不过是帮人说说家庭过日子的鸡毛小事,这等大案,哪是在下能够插嘴的?局长大人高看了,高看了。”说着,起身要走。若在平时,警察局长一个耳刮子早就甩过去了,今日无奈,只好压住满心怒火,依然赔着笑脸,请二先生留步。局长又诉说了自己的难处以及对二先生的仰慕之情,无论如何请二先生帮帮忙。二先生竟有点可怜他了。况且这盗贼也确实可恨,遂又重新坐下来,说道:“在下见识短浅,局长大人不耻下问,令我不胜惶恐。既如此,我就不揣鄙陋,乱说几句了。”二先生便给那局长详详细细解说了一番,直到深夜才回了住处。

二先生的小屋这些天一直热闹,除了谈盗窃案,其他新鲜事都插不上。家住附近的邮差詹二爷,是个有名的“小喇叭”,他每日送报送信,政府、机关、警局、茶馆、街头巷尾无处不至,消息最灵通,有七成准头。今天他从警局听到,盗窃大案,五天必破!原来是县政府出面,到上海德国租界请了大名鼎鼎的洋侦探克劳斯,还带来了一只神犬。满屋的人都围着他发问:

“你看见克先生了?”

“当然!蓝眼睛,勾鼻子。”

“那神狗呢?”

“洋种,高个,细腿。身上的毛黑缎子一样。稀奇的是那耳朵,往下耷,像猪耳朵。”

“猪耳朵狗,也能破案?”

“嘻嘻,那神狗破案又不是凭耳朵,全靠鼻子!只要带它到现场嗅嗅,跟着它跑,方圆二十里之内,赃物立马找到!”

有人证实道:“怪不得今早看见警察局长陪一个洋人在茶馆吃茶呢。”

“小喇叭”詹二爷继续说:“找到赃物,再顺着脚印味道追,就能找到强盗的家!听警察说,这条神犬,跟着克先生破了五个大案了!百发百中!”

王二先生笑道:“你也不要听警察瞎吹,哪有那么神。”二先生说,德国邻居大不列颠英吉利国,有一年银行被盗,请了德国警犬去破案,那条狗最有名,破过七个大案,但这一次却不灵了。原来那伙强盗料到德国警犬会来帮助破案,他们知道狗鼻子虽灵,却最怕煤油味,就在埋钱的山洞里泼了煤油。那狗从银行失窃现场一直追踪到山洞,闻到煤油味,追不下去了。结果钱是找到了,可强盗却没能抓到。这个案子不能说全破了,只能说破了半个。

只两三天,德国神探克先生、“神犬破案七个半”的故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那钱庄窃钱的孙小龙几天功夫就瘦了五六斤,感到脖子上的绳子越收越紧,就要被勒死了。夜半三更,他终于忍不住,带了一壶煤油,摸到了藏银子的乱坟冈,刚要泼煤油,跟踪的警察火把、灯笼一起亮了,人脏俱获!后来听说警察局长由于破案神勇,又要升官了。

事情过后没几天,破案子的事就没人再提了。

一般上午,没人问事的时候,卖过早市的打烧饼的陈五、收了菜担子的刘大头这几个人,就会到二先生说事的屋里来喝杯水,抽抽烟,聊聊闲话。

陈五今天说的是个新鲜事,就像他刚出炉的烧饼。刘大头歪着脑袋听稀奇。陈五说,南门有个算命的瞎先生,外来的,原本是走街的,算得准,前些日子租了房,住下来,“居家算命”了。

刘大头问:“怎么个准?”

“掐指一算,百灵百验!”

“瞎子都会掐指,你就说怎么个灵!”

“怎么灵?都不用你开口,把你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那是瞎蒙!不像二先生说事,有根有襻的。”

“瞎蒙?你一进屋,高矮胖瘦,什么长相,什么装扮,比明眼人看得清楚!”

“那是假瞎!”

“假瞎?眼珠子都没有!”

“算父母阳寿——父在母先亡;算弟兄几个——花开三朵,孤独一枝……嘻嘻嘻,我都会说。”

“你拉倒吧。人家算出来的,句句对得上!”

“怎么对?说我十年后发财,五十岁娶小老婆,还没来得及验证,那瞎子倒先死了……哈哈哈!”

陈五有点急了,说道:“不算来日,就算当下!”

脖子后面长瘊子算命是什么意思

“当下的事,件件对得上?”

“对得上!”

“若对不上,怎么说?”

“输你四个烧饼!带上二先生,插酥的!”

“嘻嘻嘻,心里没底吧?就赌烧饼?要赌,就上五柳园!”

这“五柳园”是本地有名的茶馆,早上卖蒸饺、五丁包子、烧麦、大煮干丝,花色小吃,那是有钱的老板、掌柜吃早茶谈生意待客的地方,陈五、刘大头即便是王二先生这些人,一年也去不了一次的。刘大头的赌注有点大。陈五的脖子已经缩不回来了,咬着牙说:“五柳园就五柳园,谁输谁做东!请二先生一起去南门玩一趟,做个见证!”王二先生看他们争得煞是有趣,笑道:“算命这个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二位不要再闹,看看新鲜,听听稀奇就行了,不要说什么真的假的。你们要去玩,自去便可,我是不陪你们了。”事情至此,陈五和刘大头两人谁也不肯认怂。刘大头刚卖菜完事,这时也不回家换衣,依然光着脚,把趿拉的鞋跟拔起来,按按头上的毡帽,说走就走,和陈五一人一边,拖着王二先生就奔南门去了。

那“居家算命”的瞎子在南门街头租了屋,并没有门面,街上只是一个门道,门道两边贴着字条:“文王神课,未卜先知”;挑一个幡:“易海星空”。过了门道,后面是一个院子,并排两间小屋,一间是给人算命的,旁边一间是睡房杂物间,局促得很。那瞎子的老婆满面菜色,眼睛倒是灼亮,在院子里洗着一大盆衣裳,见有人来算命,就在围裙上擦擦手,把陈五他们引进算命的那间屋,拉了椅子让他们坐。算命的屋里有一张带抽屉的桌子,顶着板壁摆放,前面挂的布帷上画着八卦阴阳鱼。刘大头直接一屁股坐到瞎先生对面。那妇人给瞎子还有来人每人奉上一碗茶,点上一支烟,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便退到院子里忙她的事去了。

陈五翘起二郎腿,很有把握地在一旁看。王二先生离得远远的,看着他们,暗自发笑。刘大头又把椅子往瞎先生的面前挪挪,仔细打量起来。瞎先生精瘦精瘦的,嘴角长一个瘊子,上面有一根长须;没戴墨镜,两个眼窝深深凹进去,眼皮却在不停地眨。刘大头还不放心,趋到面前,仔细看了——确实没有眼珠。

瞎先生发话了:“请问先生所问何事?”

刘大头随口胡编道:“近日心绪不好,打牌总是输,想问先生,可有财运?”

瞎先生让刘大头报上生辰八字,十个指头连动翻飞,掐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点点头,又摇摇头。末了,敲着桌子赞叹道:“先生大头大脸,气概非凡,福相啊!”刘大头心里一怔:这第一句,相貌就被他说准了!福不福且不谈,大头大脸却是一点不错!陈五乐滋滋的,好像已经看见五柳园的早茶了。瞎先生晃着脑袋接着说:“天有五行,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先生命主金,好命,好命!”刘大头听不懂,便直接问道:“既是好命,为甚没发大财呢?”瞎先生摇头叹道:“唉,你这个命,上要通达,以接天福;下要守护,方固地气。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头上戴个帽子,隔了天福;腿脚不穿袜子,散了地气,反啦反啦……”刘大头大惊!摸摸头顶上帽子,又低头看了看两条光腿,再看看瞎先生的凹眼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陈五等不及了,催促道:“行了行了,回家摘掉帽子,穿上袜子,马上发财。走走走!”就来拉刘大头。

刘大头付了酬资,三人刚要出门,却撞上了一个衣着光鲜,蹙着眉头的富太太。刘大头停住脚,赖着不走,拉住陈五要再看一回。王二先生不想再看,就站在院内等他们。那瞎子的老婆由富婆自个儿进了屋,并没引她去,仍在那半盆浑水里洗衣;又起身在睡房里进进出出忙她自己的事情。院子里有两个小孩,打打闹闹,泥猴一般。二先生看瞎子家日子也艰难,不禁摇头叹息。

富婆独自进了屋,坐下来,也没人给她和瞎先生倒茶。瞎先生自己开了桌子抽屉,悉悉索索摸了一阵,拿出烟和火柴,自行点上烟抽了起来。富婆欲言又止,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半晌一言不发。瞎先生抽了几口烟,出了一口长气,说道:“大姐呀,你什么也不要问啦,瞎子我给你算得一清二楚,如若说错一句,你把我桌子翻了!”刘大头见有好戏来了,硬是把王二先生拉到门口观看。那富婆仍不说话。瞎先生言之凿凿肯定说道:“看看你的左手腕子,戴个大镯子吧?”陈五他们三人的眼光一起扫了过去——确实!那富婆左手腕上闪闪发亮,一个大镯子!瞎子又说:“你右手第四指上还带个戒指,这是错上加错啊!”富婆低头看看右手,一脸惊愕,拿手在戒指上摸来蹭去,嘴巴也合不拢了!瞎先生向前勾着脑袋,神秘地说道:“这叫自反其运,家有不宁。你只要把镯子、戒指反过来戴,包你百事百顺,你心里说不出来的那个事情,嗨嗨——再不会来烦你了!”那富婆一脸愁云顿时消散,满心欢喜地奉上酬金,刚跨出屋门,就笑嘻嘻忙不迭地褪手镯,换戒指。

出得门来,陈五一路领跑,带着二人直奔五柳园。刘大头和王二先生在后面跟着。大头缠着二先生发问:“奇了怪了,二先生,你见识广,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到底真的假的?”二先生笑道:“跟你们说了嘛,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心里有事,找人问问说说,有人陪着谈谈,总是好事,不要再说什么真假。瞎先生过得也不容易。”便不肯再说。

到了五柳园,点了一壶茶,一盘大煮干丝,一笼“大全”——各色品种的包子。难得吃一回早茶,陈五和刘大头舍不得狼吞虎咽一下吃光,学起老板的派头,慢慢地抿茶,细细地品味。陈五一脸得意,喋喋不休地赞叹“神了”、“准了”;刘大头自言自语,一个劲地叽咕“奇了”、“怪了”。

脖子后面长瘊子算命是什么意思

王二先生吃不下包子,只是陪着喝茶、叹气。他知道,那瞎子说得那么神乎,全靠他老婆配合:给瞎子递上大茶碗,是说来人是个大头,胖子;若递的是盖碗,是说来人戴着帽子;递的玻璃杯,是说来人戴眼镜;碗下没放垫子,来人定是光腿;点烟划几根火柴、咳嗽几声……各种暗号都是事先约定了的!至于那富婆一人进来,没人送暗号,瞎先生为啥还是准呢?王二先生一猜就中——桌子靠板壁的那一面没有侧板,而板壁上必有一个洞与抽屉相通。瞎子老婆在院子里,把来人模样细节看得一清二楚,到隔壁屋里,把约定好的相应的小物件送到了瞎子的抽屉里。瞎先生拉开抽屉一番摸索:一根烟代表长衫;半根烟头代表短衫;放左边是指左臂,右边是右臂;盒子里放几根火柴就代表第几根指头……如此等等,岂能不准!唉,瞎子可怜,活得不容易啊。凭他二先生为人,哪会揭穿人家老底,砸了人家饭碗?

陈五和刘大头还在细嚼慢品,准啊神啊奇呀怪呀地谈,王二先生眼前却总是浮现那半盆脏水和两个泥猴子,半点也吃不下。末了,王二先生抢先付了账,刘大头有点不好意思,推让客气一番,三人就回东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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