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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八字中命短

生辰八字中命短

本故事已由作者:浔三月,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我是大齐的公主,说我不受宠吧,册封、公主府一个不少,说我受宠吧,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连母皇我也没见过几回面。

我从小是在皇子府中被奶娘抚养长大的,似乎母皇并不期待我的出生,也不喜欢我。我很羡慕我的二妹妹齐念茗和三弟弟齐念泓,他们的父亲是母皇心爱之人,他们自然也是被母皇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朝廷林将军的二品诰命夫人见我的时候告诉我:“公主,他们没什么好羡慕的。”

我起先还不懂,直到我看见了母皇的熙阳阁里藏着的画,才知道林夫人是什么意思。

母皇再也不会爱任何一个男人了,他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了。

1

“公主,您偷偷到陛下的熙阳阁中这是何必呢。”从小伺候我的奶娘芳盈一边心疼地替我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上药,一遍嘴碎地数落我,我已经习惯了。

她把褥子折了折垫在我胸前,好让我趴着的时候舒服一些:“就连二公主和三皇子都不敢做的事,您倒是胆大的很,不仅偷溜进去,还偷看陛下最珍藏的画。”

那日我听了林夫人的话,实在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趁着母皇与众大臣商议国事之机,从熙阳阁后院的窗子里翻了进去,正好落在母皇看书的案上,带了泥的鞋子弄脏了她展开在桌上的画。

弄脏的地方正好是画中人的名字,我不知道画中人是谁,可我知道母亲最爱的男人陈才君的眉眼与画中人十分相似,可惜这画是十八年前的了,画中人必然不是陈才君。

母皇虽冷淡,可也温柔,我以为她不会重罚我,没想到她看见我毁了她的画的那一刻猩红了眼,不顾众宫人求情,在后院命人打了我十大板。

幸而她没让奴才下重手,饶了我一命。我不恨她,也不敢恨她,毕竟我晓得在这后宫中顺着母皇的心意才能平安,自我三岁记事起的十年里,死去的多少才君、文君还有不计其数的御夫都是前车之鉴。

陈才君也算宫中有福的人了,前朝永远有朝臣向母皇进献男宠面首,她一个也不拒绝全单照收,几乎每年都有新人,几乎每年都有人惹了母皇不开心而被处死,还有好多人连母皇的面也没见上一次。

我从六岁开蒙,到现在已经被母皇布置的功课压的喘不过气来了,齐念茗和齐念泓却是轻松的,他们每天只需要弹弹琴奏奏曲,和宫人斗个蝈蝈。

芳盈说我是大齐的大公主,当然要担当起我的责任,我只能躺平接受,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陈质,过去十三年的好习惯和规矩全部被我丢了,我只想逃课去见他。

陈质是陈才君的侄儿,齐念茗的表哥,若不是他与齐念茗走得近,我兴许还没有机会认识他。

我们初见是在林夫人主办的蹴鞠会上,我眼红齐念茗能肆无忌惮地去参加所有的宴会,苦苦求了母皇五日,大约是前不久杖责了我,母皇对我有些许的愧疚,终是允了我去参加。

秋日京里天气最好,没有阴雨也没有艳阳,习习凉风吹来,极为舒服。大约就是从这场宴会开始,我意识到了自己与旁人的不同,齐念茗是可以和别的小姐姑娘一起去踢蹴鞠划船的,而我被专门给我安排的嬷嬷带到最佳观赏点,芳盈陪着我,也是看着我,我哪里也不能去。

好在我不用和别人寒暄,都是别家夫人带了自家小姐见过我,我第一次觉得当大公主真好啊。

午间大家都去喝茶聊天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看台百无聊赖地温习母皇布置给我的功课。一个清秀的少年走来,经过此处时顿了足,冲着我道:“公主怎么不与大家一同去喝茶?”

我谨遵母皇的教诲不敢和他说话,他却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狡黠一笑:“公主想去划划船吗?”

我看了一眼芳盈,公主想去但是公主去不了。

这是我少有的叛逆时候,借口东西落在马车上支开芳盈,内心又挣扎了半天才肯跟少年走,没想到芳盈还派了侍卫看着我,少年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的手一直跑。

“我叫陈质,很高兴今天能见到公主。”我们二人跑到偏僻的无人之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陈质实在是好大胆,逃跑实在是好刺激。

他领着我去划船,碰巧齐念茗此时也在湖边,她怔然地看了我们二人片刻,自作主张上来挽住陈质的手,对着我说:“皇姐如何认识的表哥?皇姐不合规矩地跑出来,就不怕母皇再责罚你吗?”她有人宠着爱着,自然要任性很多,从前我被她冲撞时芳盈只告诉我要忍,可今天被她羞辱,我不想再忍了。

“念茗......”我只是叫了她名字,话还没说出口,芳盈急匆匆赶到我身后,打断了我。她皱着眉看了一眼齐念茗和陈质,转过来拉住我的手,即便我不想走,她也要把我拉走:“奴婢叮嘱殿下的,殿下都忘了吗?”

“可是姑姑,凭什么总是我忍?凭什么都偏袒陈才君的孩子?就因为陈才君像极了母皇的故人吗!”我委屈地流了眼泪,芳盈收敛了严厉,捏了捏我的脸:“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陛下这么对你,定是有她的考量,殿下不要同二殿下生气,更不要同陛下生气。”

下午场的蹴鞠我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谎称身子不适就和芳盈一起坐着马车回公主府,我抱住芳盈的腰,落下的眼泪沾湿了她的帕子:“我真羡慕他们,他们能见到父亲,母皇也喜欢他们。”

芳盈没有说话,这件事情上她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我,我很小就知道父亲在我出生前一个月自刎而死了,他不喜欢我,母皇也不喜欢我,我真可怜。

2

回去以后我称病了三天没有去太学上课,母皇政务缠身,直到第三天才来看我。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本和母皇撒气,可我还是试了一次,她来看我的时候,我背对着她,无论她怎么唤我的名字,我都没有理她。

我听见她沉沉叹了一口气:“早日养好身子回太学上课。”她一定不知道我哭得有多惨。

母皇走后半个时辰,一封册封的圣旨送到了公主府,母皇册封我为皇太女。

芳盈领着一众宫人跪下来恭喜我,我亦是又惊又喜,齐念茗得母皇喜欢又算什么,母皇所看中的人还是我。只是册封皇太女也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太学的老师管我管得更严了,我能出去玩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我总是第一个到达太学的人,见着不和我搭话的同龄人一个个来了,我趴在案上,用《春秋》遮住脸,询问芳盈:“当皇太女到底有什么好啊?我不想当了。”

芳盈轻轻叹了一口气:“公主如今已及笄了,年龄不小了,有许多事应该懂得。皇太女是未来要做女皇的人,掌帝王之权,必然要受旁人不能受的苦,忍旁人之不能。公主背的书里是怎么说呢?天将降大任……”

我无味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让芳盈再在我面前念叨,她是母皇亲自选给我的奶娘,与别的奶娘果然不同。

我也是从这一日开始爱上读书的,因为陈质也来太学上学了。陈质的父亲是陈才君的哥哥,本是江宁织造,近日调任回京了,陈质便跟着他到京城。

“表哥!”齐念茗略过我,径直跑到陈质面前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像是在对我耀武扬威。迟来的人恭恭敬敬地和齐念茗行礼,她没有理会,只是挑衅我。

她也许是觉得,凭什么爱她的母皇没有把皇太女的位置给她,我抢了她喜欢的,她也要来抢我喜欢的。

“太女殿下,好久不见。”陈质果然气度不凡,他毫无痕迹地从齐念茗的身边脱开身,向我走来。

我与他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感受到他目光灼灼。是啊,母皇生的很美,而我恰好继承了她最完美的五官,陈质凭什么不喜欢我呢?

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春秋》,发出低低的笑声:“殿下的书拿反了。”我赧然,无可辩驳,他则走到屏风的另一面,坐在与我并排的位置上。我趁着老师不注意,用手指在对着他的地方花了一朵小小的花。

不过好像被他发现了。

“陈公子,下课了,你可有空?”我绕过屏风,站在陈质的桌前。他不动声色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顺便向我挑了挑眉:“殿下喜欢射箭吗?”

笑话,我的射击是母皇寻了天底下最好的射箭师傅教的。

“殿下,臣不问厉害与否,臣问,殿下是否喜欢。”陈质此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站起来,比我要高许多,我只能抬头看他,“殿下,人是可以有欢喜与厌恶的,殿下喜欢的东西,殿下尽可以取来,厌恶的东西,也不应该出现在殿下的视野之中。”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出犀利与尖锐,没有顺从,但有欢喜,他的瞳孔似漩涡,要将我吸进去似的。

“本宫喜欢骑马,陈公子喜欢吗?”我第一次大声地说出喜欢,竟还有些生疏,不过他夸我悟性很好。

其实我是不允许和外男独见的,骑马也不行,可是在这宫中,地位和权利还是有些用处的。我和陈质一同去了养我的小棕马的马厩,我领了自己的小棕马,也给陈质选了一匹好看的奶白马。

马场这个时候往往是没有人的,可我今日去的时候,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身穿玄衣的女子骑着黑马驰骋在马场中,在远处守着的人看着像是母皇身边的鲮鲤姑姑。

我让陈质先躲开,向鲮鲤姑姑打了照面,还问是谁人在骑马,她微笑着点了点我的头,鬓角的银丝漏了出来:“殿下是怎么看的,连自己的母皇也看不出来了?”

我一时有些惊诧,母皇在我印象中虽未色衰,却也早已有了疲态,我从未见过这么意气风发的她。

母皇看到了我,她驾马向我的方向过来,心情像是很好:“初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也好,你与朕来赛马,朕看看你的马术进步了多少。”

我迟疑地望了一眼陈质所在的地方,害怕母皇生疑,只能答应,却因为心不在焉而扫了母皇的兴致,她最终兴致缺缺地说自己累了,让鲮鲤姑姑陪着回去休息了。

我这才敢让陈质出来,和他一同骑马。他的马术果然没有我的好,我想超过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我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故意慢了一些。

“殿下小心!”陈质像是预判了我的马会受惊似的,急急地把我从我的马上拽下来,让我和他同骑一匹马,而我那匹训练有素的小棕马今日意外失控了,在我下马后没多久,它直直撞向围栏,翻了个底朝天,脸上还磕出血了。

我被陈质拉着,惊魂未定,而芳盈这时恰好出现了,她在场外急急地唤我,我才意识到我和陈质的此番举动亲密无比,倘若被有心人看到了,定会以此参我一本。

我从陈质的马上下来,对他道了谢,赶忙跑到芳盈身边,什么也不多说就跑了,我就怕再停留一秒钟,我的脸红心跳就会被他看穿。

3

我没想到母皇会来东宫找我,还是为了一个月以前的事情。她坐在与我面对的梨花木椅上,翻看着我的功课,看似不经意地提到:“初儿与陈家公子怎么样了?”

我写字的手抖了抖,一个好好的“君”字就被我写歪了,我正在看《人物志》,抄写到“臣以自任为能,君以能用人为能”这句。我知道自己最不擅长撒谎,也知道任何谎言都躲不过母皇的眼睛,打消了撒谎的念头。

“那日骑马后,没再见过。”我将头埋得低低的,好不叫她看见我是和情绪。我说的是真话,那日骑马后回了东宫,我被芳盈狠狠地臭骂了一顿,自知做了些不妥的事情,只好心虚认错,每每陈质下课后请我,我都以课业繁忙推阻了。

课业也是真的繁忙。

“朕看过陈家公子写的文章,文笔果真不错,思想也极好,是个可用之才。”母皇看了一眼之前侍女端上来的蜜橘,她伸手拿了一个剥开,喂到我嘴边,“陈公子的文章在京城权贵之中可谓是重金难求一份真笔,初儿福气好,每日都能看见。”

我吃下母皇喂我的蜜橘,十一月的蜜橘正甜,我吃了却味如嚼蜡。母皇已经知道了,她知道我与陈质每日通信,她一定不希望我这样。

“少女心事谁人没有呢?可惜,初儿若是早两年碰上这位公子就好了,是不是?在念茗这个年纪碰上陈公子,多好啊。”母皇若有所思,可她最终没有告诉我她所思为何,又如同打哑迷似的,不说结尾,便走了。

而我仔细钻研她的话,最终推出一个结果——齐念茗。

“殿下,陈公子的信来了。”

每日午时,陈质的信总是会按时送到东宫,所言不多,不过是他碰上的新鲜事和腻人的小话,我却能拿着信看上好几遍。我如此珍视的瑰宝,不能再为别人抢了去。

这次我没有问芳盈,而去问了一个平日端茶送水的小侍女: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回殿下,自然是和陛下一样的人。”那小宫女一脸憧憬地笑,“陛下不仅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能让天下百姓都不因为战乱和饥荒分离。”

母皇这样的人,平日里听着文官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还要听他们时而批判自己的决策,却能在短短几年之间制服了边疆诸小国,让百姓都过上安定的好日子,政治之清明,甚至我外祖在世时都达不到。

所以我想要守住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成为母皇这样的人吗?可是母皇这样的人好累,我不过是想过上简单的相夫教子的生活而已。

我收拾了陈质送给我的信,换上便服,想要跑到宫外去看一看陈质信里所说今日热闹的街道,京中有家权贵嫁娶,热闹得很,这样的热闹也能让我暂时抛去心中的郁闷。

陈质果不其然在宫门口等我,他今日穿了一身麻布衣衫,身上一概不挂锦囊荷包之类,与记忆中那个富家公子的模样大相径庭,倒显得我有些过于奢华了。

“你如何知道我要来?”

“这样的热闹,殿下一定待不住寂寞想要看的。”

“那你为何穿成这样?”

陈质笑了:“殿下不知,这家人会给寻常百姓家沿街贺喜之人派喜糖,百姓喜欢这份热闹,是沾了福气的,殿下想不想沾沾福气。”

我猛地点头,这太新鲜了:“你也不要喊我殿下了,就叫我初儿,好不好?”

他道了个“好”,这就要领我去布衣阁买一套新的衣裳。那里多是务农或做小生意的寻常百姓,衣物件件朴实无华,我挑了一件麻布缠的裙子穿在身上,陈质眼里满是笑意,竟还有些湿润在其中,他夸我:“初儿生得好看,穿上这样的衣服也挡不住的好看。”

我被他夸的羞了脸,周围的百姓可没时间看我们暧昧,他们跑出布衣阁,挤着要去看新娘子的花轿。

我自作主张拉上陈质的手,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这天结亲的是皇商秦家的女儿和崇亲王的孙子,围观的百姓说这一对分分合合在早些年的京里闹的沸沸扬扬,如今总算修成正果。

自从母皇登基后,民间未嫁女子不可抛头露面的习惯少了很多,那位新娘子从婚轿中出来,亲自发喜糖。

我看见那位秦姑娘身上所穿的大红喜服,新生了好几分憧憬,我对陈质说:“若是我成亲的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没等他回应我,我意识到了不妥,又羞红了脸。

“初儿,可以的。”他的声音如山泉般甘甜,我似乎已经认定他了。

4

我过了十七岁生辰后,朝廷多了许多要我要纳太女君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愈演愈烈,也逐渐变了味,大臣们开始抨击起母皇后宫没有后君一事,母皇有些不堪其扰,早早地下了朝,还传了我去熙阳阁。

我到熙阳阁时,母皇并不在,案上依旧放着那幅长相与陈才君相似的人的画像,不同的是,被我弄脏的地方,已被人清理干净,上面写着三个字,是母皇亲笔——唐初定。

这是谁?是属于母皇的秘密吗?

“初儿都这么大了,还像孩子一样好奇。”母皇向我走来,我看着她的脸,似乎有了很多岁月的痕迹,可她如今堪堪四十出头。

“初儿是不是好奇画中人为何和陈才君很像?是不是也和那群大臣一样好奇朕为何没有后君?”

我斗胆:“是因为母皇早有心上人吗?画中人就是母皇的心上人吧,可惜他死了。”

“你与月娘走得很近?”月娘就是那位林夫人,命妇中最受欢迎的人。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她要同我讲起有关她的过去,可她话锋一转,问起了陈质:“初儿与陈家公子认识了有约莫两年了,你们如今相处得如何?可需要朕指婚?”

我一时间惊诧,随即而来的是欣喜若狂,这两年来我和陈质不算安分守己,可也没做出格的举动惹得母皇不快,母皇始终不愿我与陈质多相处,我们都是背着她见面的,她如今肯为我们赐婚,我自然喜不自胜。

“谢母皇成全。”

“朕的皇儿所喜欢的,朕自然会满足。”母皇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是少有的亲昵,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不多见的温柔,“下个月念茗行及笄礼的夜宴上,朕会下旨赐婚。”

我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地祈盼时间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我已经想光明正大地和陈质见面了,我一定要告诉他,我很快就要嫁给他了。

“陛下同意了?陛下允了?”陈质也同我一样开心,他连笔都拿不住了,毫不顾忌地握紧我的手,眼中隐隐有了希冀与氤氲。

正当我们二人都在欢喜之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齐念茗带着一盒荷花酥过来,看到我们二人站在一起时,脸色分明僵了僵。

她很快又笑了,把荷花酥摆上桌面,亲昵地喊陈质:“表哥。”我也无所谓,一个月而已,一个月后她就真的只能做他的表妹了,那么多我都忍过来了,如今尘埃落定后她小小的挑衅又算得了什么。

我把这事偷偷告诉了林夫人,她笑着给我推荐了她从前在华仙楼认识的绣娘姐妹,刺绣和做衣裳的手艺说是京城第一也不为过。

5

可我的梦终究碎了,就在那场幻境般的夜宴之上,我仿佛被埋葬,连同那件做了一半的喜服,连同陈质送给我做定情信物的玉佩一同被埋葬。

母皇高坐在首席,她用不容置喙的声音告诉众人,她的女儿要和心上人成婚了,那个女儿不是我。

鲮鲤姑姑庄重地读出那一份圣旨,每念一个字,那把刀就狠狠地在我心上剜上一刀,鲜血淋漓。

“兹闻陈才君陈易之侄陈质,剑气箫心,直谅多闻,卓尔不群,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女已及笄,适婚嫁之时,当择郎君与配。值陈质出类拔萃,与皇二女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与皇二女结为亲。愿汝呈琴瑟之好,相濡以沫。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陈质上前接旨,陈才君与齐念茗跪下来叩谢皇恩,他们之圆满衬托得我反倒像个笑话一般。

与心上人两情相悦,公主求圣旨赐婚,大婚日庶妹却坐上喜轿

随后母皇称自己疲了,回熙阳阁休息,请我们尽兴。我很少喝酒,这一天却很想把自己灌醉,可是无论是杏酒还是其他果酒都不够醉,清醒实在好累。

陈质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身边的随从受了他的命令来让我不要喝太多,我嘲讽地勾唇:“他凭什么管本宫?”

随从悻悻然离开了,我看着陈质,他亦看着我,最终我先别开了视线。

齐念茗端着酒杯站起来,她率先敬了我:“谢皇姐成全。”

“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我的酒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烈酒,入喉极辣,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流一次泪。我恨母皇,恨她诓我,给我希望,原来她口中的“皇儿”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也恨陈质,他凭什么不挣扎一下?

可是,齐念茗她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

我甩开侍女的照拂,连芳盈也放我自己去静一会,夏夜温热的晚风让我醒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母皇的熙阳阁后院中,后院的窗子开着,我看见母皇被鲮鲤姑姑抱着,无辜地哭。

她说:“我不能和宋明鸿圆满,我凭什么要让宋明鸿的女儿圆满!”宋明鸿这名字我听过,他是辅佐母皇一步一步登上帝位的太傅,在民间是传说一样的存在。不过才人命短,在母皇登基的前几天他便在牢狱中过世了。

宋太傅没有娶妻,我怎么会是他的孩子。

“陛下,您糊涂啊,殿下是您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与太傅没有一点关系啊!”

“那你说!你说!她为什么和宋明鸿那么像!她死了的父亲为什么也和宋明鸿那么像!你说!”母皇极少这样歇斯底里,我感到恐惧。

“陛下……”

“我甚至连太傅的画像都没有……”谈及此处,母皇又开始呜咽,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没心思再看下去了,早早回了东宫。

让我好好泡个澡,睡一觉,什么都会好的,芳盈每次都是这么安慰我的。

夜宴后的许久,我无论是见到陈质还是齐念茗都会绕道而行,我甚至连见母皇的勇气都没有。是林夫人常常到东宫来安抚我,她说她理解我。

“殿下,只是一件事。”林夫人正色了起来,“想要的东西便要去争取。”

她这一句话好像点醒了我似的,我想起很久之前我问过一个小婢女的问题,她给我的答案和林夫人所说大同小异。

若我做了一个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人,齐念茗还能奈我何?

我并非十足有天赋的聪颖之人,甚至不及母皇当年十分之一,我不明白母皇为何会选我当太女。

比起母皇,林夫人待我更像一个母亲,她没有亲生的儿女,对我实在是很好。她还和我讲了有关母皇的过去。

她说,我的外祖所立之人并非我的母皇,而是那位英年早逝的皇舅,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也没当过几天皇帝,史书对他的记载不过短短一句话,只说他体弱多病,是我母皇出手才使朝纲不至于混乱。

在林夫人所言中,是我母皇软禁了皇舅,下毒致他的死亡,夺位做了女皇。我不敢全信,但有些线索与史书的纰漏相结合,便显得有说服力多了。

“你的父亲并不爱陛下,可他长得实在太像宋太傅了。她不爱你,不爱你的父亲,甚至恨宋太傅,她已没有了爱的权利,便让你也失去爱的权利。”这是林夫人离开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6

我很久没去看过母皇了,她身体并不好,也不愿意见我。鲮鲤姑姑总是托人来告诉芳盈,拦住我不要去熙阳阁,她不让我见她,我偏偏要去见。

在我十八岁的这一年,周围已经死了太多人,林夫人被处死了,齐念茗被我软禁后也死了,齐念泓疯了,在某个暗夜逃离皇宫后,宫人在一条河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至于陈质,齐念茗死了以后我没去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怎么看我。

母皇感知到我会来,她笑着夸了夸我:“绝情模样着实有朕当年风范。”

“母皇,儿臣还有很多的疑问期待母皇为儿臣解答。”我为她捻了捻被角,“你可以除了你的弟弟来夺皇位,我怎么就不能要回我的心上人了呢?”

“你爱的人,还爱你吗?”

我别过头去,不愿回答她的问题,她自顾自地说:“我这一生,失去了所有所爱。所以我在朝堂不受束缚,所以百姓爱我,有此,我的私人感情也不算什么了。这是太傅教给我的,太傅也走了,我好像一个孤家寡人,可实际上我不是,天下万民,皆是我左右人,这就够了。”

“母皇凭什么认为儿臣会和你一样,倘若当时你赐婚的人是我与陈质,怎会有如此田地!”

“初儿,你太单纯了,单纯地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应该让你做皇帝。你以为我给你们赐婚,念茗会善罢甘休吗?是,她不是太女,权利没你大,可她城府比你深,手段比你狠,倘若真的要让我在你们二人之间做选择,我更愿意你活着。”

“是因为我父亲像太傅吗?是母皇觉得愧对太傅吗?”

“也许吧……”母皇眨了眨眼,“念茗不适合做皇帝,她生性太过于张扬了,而你如今恰好,有手段,却也仁慈。”

我的手一直发抖:“母皇,您一生所忧虑的是江山,可曾注意到我们这些爱你的人?”

“对不起,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爱不动了。”母皇合上了眼,永远合上了眼。

我落了同母皇一样的下场,我原先只以为母皇潇洒,如今才知道心里有多痛,带着这样的痛多活十几年,有什么意义呢?

我成了大齐第二位女帝,可我并不痛快。只是我不痛快,又有什么方法可解呢?

无解。

7.陈质番外

和齐初有这样的结局,我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从她告诉我陛下要给我们二人赐婚开始,我的节奏便全乱了。

我是活过两世的人,第一世齐初仍旧做了女帝,她登基后没多久,知道我可能会成为她日后的软肋亦或是绊脚石,便用毒酒赐死了我。这一世的齐初,似乎要比上一世更单纯,也更爱我。她没有那么爱权利和地位,我以为这一世我们会圆满的,可惜并没有。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从我们初见、一起骑马、看街上热闹婚庆,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不会有任何差错,但我仍旧察觉出了她与上一世的不同。

这一世,齐初登基后找到了我,我以为她是来软禁我的,就像她曾经软禁齐念茗的手段一样,但她没有,她看上去更纯良一些。

她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能去到天涯海角就永远不要回京城,我应下了,并告诉她次日清晨便走。

实际上,我走得比告诉她的时间要晚一些,能看到她呆滞地抚摸着那枚我送给她的玉佩,眼泪滴在玉佩上。

最终我们都与过去和自己甚至对方和解了,我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偶尔会回京看看她,她封了后君,还和他生了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公主,看到她幸福,我便安心了。

再有一世,我依然选择爱她。(原标题:《花朝纪: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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