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八字算做什么买卖
在旧社会,包头有几种被人们称作“下九流〞的行业。这些行业包括赌博、相面、算挂、阴阳二宅、妓院等。现将这些行业的情况分述如下:
一、赌博。有掏宝、推牌九、打麻将、摇骰宝等。
早在清朝未民初,包头就赌博盛行。东门大街至财神庙街一带,有几家宝店每天呼幺喝六,勾引赌徒上门。东门大街的筒子店和南河槽的二合店,就是当时比较大的宝店。每家宝店有经理、记帐先生、跑外人员,还有掏宝倌、坐宝的、递宝盒的人员。宝店之内真是“热闹”非凡,有卖零吃的,有为赌徒装水烟的,他们送吃点烟,讨点微薄的赏钱。还有一些输打赢要的“白话”,他们充光棍,不怕死、不要命,在宝店分好汉股子。一些商家和官僚地主人家,则时兴打麻将、推牌九、耍纸牌。赶庙会期间,则有摇骰宝、翻红黑片等赌博活动。赌场上有一种叫作“高手”的赌博汉,他们练就一手高超的技艺,在赌场上运用“搬肘子”、“打面相”、“推一门”、“换骰子”、“下签子”、“捞海底〞、“垛桃子”等手法,骗取其他赌徒的钱财。所以许多沉缅于赌博的人最后都是输得精光,甚至倾家荡产,投河上吊自杀者时有发生。
特别应该一提的是日伪时期的“俱乐部”。1938年春,日本顾问提出要在包头开设俱乐部,由哥老会首领、水运公会会长郗效周负责办理。这个实为赌场的组织,最初选择在东门大街十六号院,因地址偏僻,又迁到财神庙天德源店后院,在这里重新修建了房屋和戏合。内设高级室一处,普通室三处,还另备有打麻 将、推牌九摇骰宝的房间。为了招引赌徒,俱乐部出钱邀请戏班在俱乐部演出,每天日夜两场,看戏不买票、不花钱。来这里看戏和赌博的,每天约有四、五千人。
俱乐部的收入天天增加,有些人见有利可图,亦想染指。1939年,张锡凡、郭玉书向市公署日本顾问申请另设一个俱乐部,以每天交纳三千元管理费作为代价获得批准,领了许可证。张郭二人委任李世卿为俱乐部经理,租赁了今解放路十七号院(原东前街洋井院),为俱乐部场所,仿照财神庙俱乐部的样子,设一处高级室、三处普通室也设有推牌九、打麻将、摇骰宝的房间。人们把在财神庙的叫西俱乐部,张、郭开的叫东俱乐部。东、西两个俱乐部日夜演戏,所有赌场全天开放。看戏的人川流不息,嗜赌如命的赌徒,更是苍蝇逐臭,麇集于每个宝推上,呼幺喝六整天不绝。
西俱乐部,一个姓张的人任经理,段松波为副经理,赌场赔賺由郗效周负责,每月只交绥西联军五千元份币。东俱乐部归私人所有,除每月交市公署三千元管理费外赔赚由承办人个人负责。这两个俱乐部都服从市公署的管理,实权则操在日本顾问手里。
两个俱乐部的组织形式相同,都设有经理一人,副经理二人,会计、总务勤杂等各三至五人,此外还有装宝宝倌十一、二人,坐宝人二十至三十人,坐高凳盯宝的十人至十二人,递宝盒子的八至十人,警卫四十多人,总共有工作人员一百二十至一百四十人,分日夜两班工作。工资每月一发,经理每月三百元,副经理每月二百五十元,宝倌二百元,坐宝人一百五十元左右,勤杂人员每月五十至八十元。押宝赢钱的对勤杂人员照例都有赏钱,每天,按照各人所项厘股大小分,最多能分到十元上下。
每个宝摊上有宝倌一人专门装宝,在另一间房子内,只有他一个人,每账宝的赔赚,全在装宝宝倌的技艺,艺高的就能多赚钱,艺低的有时还要赔钱。那时出名的宝倌有林茂盛、李五和吕三、岳三等人,坐宝出名的有赵金华、寇二挠、李长海、曹德发等人。宝倌和坐宝人,是赌场赚钱的关键人物,所以他们的工资仅少于经理和副经理。但经理对对宝倌的要求也最严,宝倌上班后不能与任何人接触,开宝后就把他锁在装宝的屋子里,钥匙由经理掌握,只留一个小窗口传递宝盒。宝盒装好后,放在一个小笸箩里,上面用红布苫严,由递宝盒的人从窗口取走,放于坐宝人的怀前。坐宝人由精明强干的坐在幺口,其他坐宝人分坐在二、三、四口。原来宝布上划有幺、二、三、四四门宝,幺、四是红色,二、三是黑色。宝分四门八宝,押一门的叫独红,押一赢三,押两门的叫杠,幺、四两门叫红杠,二、三两门叫黑杠,三、四两门的叫大杠,幺、二两门叫小杠,还有幺三川(幺、三两门)、二四川(二、四两门)。押杠和川的一赢一。因为独门赢三,故坐宝人分人把口。赌注下齐后,如幺门最多,二门次多,三门最少,坐宝人就高喊“免幺去二不要三,〞如宝装在赌注最多的么门,叫做“挨头门〞,装在没有赌注的四门,叫做“开空堂”,挨头门赔钱,开空堂赚钱。宝倌就根据坐宝人喊的免门去门和押宝人的习性,决定下一门宝装什么。押宝人也根据宝信装宝的习性,决定下一宝押哪门。这是双方斗智的比赛,艺高的宝倌,脑子灵,心眼多,装的宝别人猜不着,开空堂多,赚钱也多,如装的挨头门多,赔钱多,经理就要把他换下来,同时告诉押宝人换手啦。坐宝人每宝赔注的时候,赢一元赔九角,赢十元赔九元,这个十分之一的钱叫“抽头打罐”,一场宝下来,仅此一项即可收入一大笔钱。高级宝因赌注大,抽头打罐的钱就更多。
在高级宝摊押宝的人,多数是有钱的买卖人和地主老财,他们的赌注少则几十元,多则百元到几百元。时输时赢,日久天长,总是输时多赢对少,真所谓“久赌无胜家。”后套大地主李干臣在西俱乐部输进一座油酒缸房,茶馆四盛元经理魏添银,把在茶馆投资的股本全部抽出来还了赌债。屈相珠和张昭输了公款无法补交,两人先后投河而死。那时转龙藏和南菜园的大树上,时常有上吊自杀的人,多数都是在俱乐部输了钱而 自寻短见的。因赌博输钱而自杀的事件时有所闻。
俱乐部还有专放高利贷为生的人,他们带上钞票,整天在各个宝摊游窜,看见输光了钱的,就凑到跟前借给他,利息是“大加一”,借一百元利息十元。借钱的人只要一宝赢了钱,还钱时还加利十元,
在旧社会,包头还有以制做、贩运赌具谋生的人,财神庙二道巷有家刀剪铺,专门制做铜宝盒子和骨骰子,园子巷、二里半有几家制做纸牌的铺子。麻将牌、天九牌多数是由小商小贩从京津贩运而来。最早的麻将牌是兽骨做里竹子做面,卖价在二十 元 左右,天九牌是乌木制做,卖价也在十元左右。

二、相面、算挂。旧社会人们多相信命运之说,认为一生富贵贫贱、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因此就求神问卜,希望能指出一条逢凶化吉,财发万金的道路。各个庙宇设有问事问病的神签,各热闹街市,摆满了相面、算卦的小摊。这些卦摊真是五花八门,有金钱卦、六交卦,奇门遁甲卦,纸牌卦、看手相、批八字、算流年瑞骨、测字。还有一些游方求士,他们或手摇串铃,或口吹笛,或怀揣纸牌,或手提鸟笼,走街串巷,给在家的妇孺老弱算命。如果你要起房造屋,必先选择 “黄道吉日”破土动工;你要娶妇嫁女,则需卜算属相相配相克;出门远行,要选择当日吉时,谋财求官,更需由其卜算,总之,这些算卦相面之流,根据你卜算的意图,胡编乱造哄你上钩。
这些算卦相面者,有的以“半仙”自居,自拾身价,吹嘘他是神挂,奇效无比。那时有个姓梁的落魄文人,在川行店摆了一个“奇门遁甲”卦摊,桌围上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标明算命五角,批八字、算流年一元,求官谋财另议” 等字样,此人善于察言观色,能言巧辩,很能迎合人们的迷信思想,终日求卜向卦者络绎不绝。川行店还有一名双目失明的菅四瞎子,专门揣骨相命。一个自称“王半仙”的求士,也常在闹市设摊。
旧社会有句话叫 “穷不离卦摊,富不离药铺”,劳动人民终年受贫因,想在算卦先生那里找些希望,聊以自慰,到头来还是穷的“吊起锅来当锣敲〞,仍然贫穷如。故却养肥了这些算卦相面之人。
三、阴阳二宅。阴阳二宅也叫阴阳,是专门给人选择故地墓穴(阴宅)和给建造房屋时看什么布局吉利的。民国初年,包头约有二十多个二宅先生,他们多附属于鼓房。包头全城有十二家鼓房,每家鼓房都有二宅先生一、二个。光绪年间,包头有名的阴阳是王通。稍后,南河槽四盛昌鼓房有一位边深武阴阳也很出名。到民国初年,又有杜子和、刘满元、王润狼等多人。他们承揽的业务很多,一是看风水、寝坟地、点基穴。当时,人们迷信思想很深,认为把老人埋在有风水的地方,后人可享富贵。阴阳就根据人们这种心理,按照他们从《 玉厘记》、《三元钟》上学来的那套把戏,说什么地方有风水,可点穴做基。复生源茶馆经理杨德全,请阴阳在先明窑子相准一块故地,说后人必定大富大贵,后来杨家不但没富没贵,还断根绝了后。二是看阳宅的座落。那时起房造屋,要选择宅院的座落方位,还需选择大门建在那里,以及破土动工的黄道吉日。上梁还要由阴阳写符念咒,投放镇物,以镇邪崇。三是谢土。那时城乡居民双商号,有举行谢土的习俗,每隔三年就要举办一次 谢 土仪式,其意无非是感谢土地神灵保佑家宅平安、人丁兴旺、生意兴隆。谢土谢天,要请阴阳用贡纸书写符咒、对联,遍贴门窗等处,院内设士坛,划八卦,烧香焚表。阴阳手摇铜铃,口 念经咒。全家人素食一日晚上送神后方可开斋。商家还要请送“川茶〞的相与和邻家,摆筵大吃一顿。阴阳先生除收取谢礼外,还要收取部分祭神供品。谢礼最高的不超过十元,最少的也有给三、五元的,随谢土人家的 家境而定。四是承揽婚丧嫁娶择日及迎娶、送殡事宜。殡葬要请阴阳选吉日,书写认告牌挂于门外,并用朱砂在砖瓦上书写符咒,作为随葬镇物,用罗盘定穴位,起灵送丧时,还要推出忌妨四属相。安葬完毕后阴阳先生还要在门头上贴符、念咒,叫做谢后土。如果死者要男女合葬,还得给阴阳先生另备一份大供。婚 配和迎娶,还要请阴阳看男女双方的生辰日月相配还是相克,相克就不能成婚。迎娶要请阴阳先生选黄道吉日,新娘下轿时,还需阴阳推算出忌妨三属相,如新娘是申子辰生人,忌妨蛇鸡牛,己西丑生人,就是忌妨虎马牛,等等。所谓忌妨,就是新娘下轿时,忌妨的三个属相的人,不得与新娘见面。

轿夫、杠夫和鞭杆子,就是抬花轿(轿夫)、舁灵柩(杠夫),和给死者净面、剃头、装裹寿衣、入验尸体的人。这些人都是在死人沟讨吃窑住着的讨吃子,有娶亲送葬的,鼓房就向死人沟锁、里两家的头儿要人。轿子每乘四人。杠夫有八人杠,十六人杠、三十二人杠不等,工钱每人每天约挣一元左右。抬轿的人在主家吃饭,早饭是炸糕面条,下午吃筵席。舁杠人只吃早饭,下午折给饭钱五、六角。鞭杆子在出殡时还替主家蹲门,管上门讨吃的乞丐,给鼓匠跑腿、端饭、送水等。(白丁据《东河文史》韩怀信撰(旧社会的下九流行业》和韩明撰写的《 东西俱乐部是害人火坑)两文改写)
文章原标题:
《包头“下九流”行业种种》
原文作者:
韩怀信 韩明
文章来源:
《包头文史资料选编》.第八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