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徐水批八字的地方
夏末初秋,塞外。
一场大雨把天空洗得蓝蓝的,把几朵白云洗得白白的软软的,把远处的山峦冲刷得清清楚楚,远山如黛,入画而来。漫山遍野菊花和小草饱饱地享受了一顿雨露大餐后,精神饱满地随着微风舞蹈着。雨后的草原,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了。初升的太阳拨开天边山峦的肩膀露出了她红彤彤的脸庞,笑眯眯地向这片草原张望,欣赏着茫茫草原的美景,就像一个没有画框的画,美得无边无际。
玉婵,一袭红衣裙,挎着一个白色的篮子,向草原深处欢快地走来。后边蹦蹦跳跳跟着一只几个月大的边境牧羊犬,唐鹏送她的。牧羊犬长得太漂亮了,七白到位,白色的围脖儿,雪白的四只小腿儿,白色的尾巴尖儿像一面白色的小旗子,随着它的奔跑在空中舞动,尤其是脑门儿,更像一朵儿盛开的白莲花。它叫闹闹,没有安静的时候,精力旺盛。
玉婵姑娘,
似来自天上,
花容月貌,清艳脱俗 ,
樱桃笑口,香肌玉肤,
顾盼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塞外残酷的风霜,
没敢在她脸上留下文章。
她是仙女下凡,
如此美丽,
吓傻了草丛里的孤狼。
她是来采蘑菇的,
雨后的蘑菇鲜美啊,
她将用来炖肉煮汤,
为了那个住在她心里的情郎。
“嗒嗒嗒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草原早晨的宁静,白马白袍像一朵白色的祥云在绿茵茵的草原上,风驰电掣地向玉蝉姑娘飘来。玉婵姑娘抬起头来,一抹胭脂色飞上了她的双颊。
“玉婵”,声到,马到,人到,唐鹏一个大鹏展翅从奔跑的马背上飞向空中,然后轻飘飘,潇潇洒洒地落在了玉婵姑娘面前。
“鹏哥哥”,一声娇羞的喊声后,玉婵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扑向了她鹏哥哥的温暖怀抱。绿色,广袤的草原上,一红一白两个相愛的人相拥而立,含情脉脉。白马很知趣地到旁边吃草去了,草丛里的蛐蛐也适时地奏响了小晨曲。
太阳很懂事,害羞地躲在了山头背后,把阳光从山缝隙中射向草原,编织成一个七彩的愛的世界。
“婵儿”,唐鹏说道,“王爷要办八十大寿,邀请了好多的人,我要保护他,恐怕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就不能来看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啊。”
“嗯”,玉婵用崇拜,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说道,“我会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鹏哥哥。”
“婵儿,我找玉匠雕刻了一对和田玉伏凉儿 ”,唐鹏说道,“你看。”
“好漂亮,我喜欢。”玉婵姑娘满眼的幸福。
一对儿浑然天成,冰清玉洁的和田玉蝉,小的趴在大的身上,看着那么和谐,舒服和快乐,小的肚子上雕刻着宋体阳文’鹏’,大的肚子上雕刻着宋体阴文’玉婵’。
这真是:
翠竹法身碧波潭,
滴露玲珑透彩涟。
脱胎玉质独一对,
时遇佳人一世缘。
“你看,这个小的是你,大的是我,我要背你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唐鹏拥着玉婵温柔的说。
唐鹏的话让玉婵幸福得热泪盈眶,双手勾住了唐鹏的脖子,甜蜜的眼泪滴在了唐鹏的厚实的胸膛上。
“我是你的小伏凉儿啊!”齐菊嘟嘟着小嘴说道。
“啥小伏凉儿啊?叫蝉,好不好,你是我的婵。”唐鹏边说边用热辣辣的嘴亲上了齐菊,使得齐菊又一次呢喃入怀。
‘嗷,嗷’,闹闹叫着咬住唐鹏的白袍,向后撕扯。闹闹叫起来不像狗,倒像小狼的叫声。
“呵呵,不错,还吃醋了,知道护着主人了哈。”唐鹏和玉婵蹲下,友善地抚摸着可爱的闹闹。
一对贼贼的眼睛向这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窥视。癞七癞八,俩人共两只眼睛,癞七有左眼,癞八有右眼,真是一对难兄难弟,满头满脸的癞疤痕,长得那叫一个闹心,猥琐。他俩偷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两只眼睛对视着‘嘿嘿嘿’地淫笑,“这次花寨主该满意了吧?多美的压寨夫人呀!”
“嗖嗖嗖”,唐鹏打来一片叶子镖,吓得这俩独眼龙‘嗷’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王爷的八十寿诞办得热闹,华丽,奢侈。美女如云,雅士群集,歌舞升平,美乐悠扬,骏马飞驰,华车无数。王爷的大寿,谁敢怠慢!唐鹏带领着护卫队日夜警卫,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红红的眼睛。
寿诞过后,老王爷把唐鹏叫到跟前,用他那双白内障的眼睛小心地看着唐鹏说:“鹏儿,累了吧?”
“不累!”唐鹏近前躬着身子恭敬地答道。
老王爷几年前想把自己的独生女佩玛许配给唐鹏,唐鹏没答应,因为那时唐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王爷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没再提起这事,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战死沙场的,老部下的儿子唐鹏当半个儿对待。唐鹏父亲‘天海一剑’唐天海在一场恶战中,为了保护王爷,遭奸人毒手,战死沙场。
战袍血染红,
丰碑頌英雄。
大漠战狼多,
草原飞雄鹰。
王爷嘟囔着这几句诗词。
“放你几天假,去看看婵儿吧!”王爷含混不清又很慈爱地对唐鹏说道。
“好,谢王爷!”唐鹏好个心花怒放,月余的辛苦劳累一扫而光,‘人未动,心已远’,心早就飞到玉婵的身边了。
白色的骏马奔驰在绿色广袤的大草原上,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婵儿身旁,看看她娇美的模样,闻闻她的芬芳。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才不会的。”他自言自语,语无伦次地说,“再过几天就要中秋节了,呵呵。”
他想起了一首诗词:
相期圆月时,
今夜独一樽。
举杯想约心上人,
脸颊秋雨痕。
我知君意苦,
蛾眉蹙情真。
漂泊半生浮陌路,
犹在梦里闻。
“我才不会像老夫子那样的,还’犹在梦里闻’!呵呵,驾!”
“咴儿咴儿”白马突然腾空而起,而后又来了个急停,险些把唐鹏给甩下来。“闹闹,闹闹”,原来一只牧羊犬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站在不远处’呜呜呜’地看着唐鹏叫着,眼里含着泪,瘦得失了身型。唐鹏立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搂住闹闹,用手使劲地揉着闹闹的脑袋,试图使它安静下来。这时,唐鹏注意到闹闹嘴里叼着一只绣花鞋,那是玉婵的鞋。
“啊!”唐鹏大叫一声,瞬间感觉到一朵儿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不祥而痛苦的预感把他的心越裹越紧,又像刀扎,越来越疼。
他抬头向远方望去,努力寻找着那熟悉的小房子,哪里还有呀!唐鹏三步并两步,踉跄着跑了过去。残垣断壁,满目苍夷,一片狼藉,那几棵小松树烧得都只剩下一小截儿。
“玉婵。” 他仰天长啸,泪流满面,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万状。
闹闹在他身边也呜呜的叫着。
突然,闹闹向唐鹏叫两声,向东边跑去,几步后又朝唐鹏叫,唐鹏马上明白了闹闹的意思,跟了过去。在小树林里,一座新坟显得那么突兀!唐鹏紧走几步,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闹闹跑了去,不一会儿嘴里又叼了个小木牌,放在了唐鹏跟前,用嘴拱拱唐鹏,唐鹏止住哭,拿起木牌一看,“菊花寨,癞七”,唐鹏默念道。唐鹏看看绣花鞋,看看木牌,明白了,玉婵没死,被菊花寨的人抢走了。
唐鹏在坟前磕了重重的四个响头,恨恨地说道:“伯父,伯母,您们放心地走吧,我一定把婵儿找回来!我一定为您们报仇!”
唐鹏站起身,擦干眼泪,整理了整理白袍,抱起闹闹,翻身上马,一阵马嘶鸣过后,朝着菊花坳方向疾驰而去。随后唐鹏从马上一个布兜里拿出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天空中,乌云翻滚着,拥挤着,从北方天际漫了过来,整垛整垛地堆积,越来越密,像愤怒大海的波涛咆哮直向这片草原压了下来。远山灰蒙蒙的,被天边的乌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天空低低的,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愤怒驱使着唐鹏不知不觉中奔驰了一个多时辰,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星星,一轮残月时隐时现地从乌云缝隙中偷窥着唐鹏。
“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出现在唐鹏的脑海里,使他浑身一机灵,他惊醒了。在江湖上,他毕竟也是个人物,经过大风大浪的。他收敛了脸上的杀气,勒慢了呼呼喘大气的白马,向那个影影绰绰的山脚下小山村走去。
这是个比较大的镇子,今年是个丰收年,老乡们都在抓紧时间赶在入冬前,交易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大街上挂满了‘气死风’,整条街道,灯火通明。唐鹏一路奔波,早已饥肠辘辘了。
“排骨,排骨,大排骨,好吃不贵的郝家排骨!”随着这声破锣嗓子的叫卖声,唐鹏打眼一看,在临近街尾处的灯光里,一个大大的’郝’字招牌旗在微风里飘荡。唐鹏牵着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小二,小二。”唐鹏喊道。
“来了,来了!”一个扁头小人左右晃着走了出来,大号的罗圈腿外带内八字,头发稀疏发黄,小眯眯眼,大鼻头,鸭子嘴。一张嘴一嘴的黄牙。
唐鹏把马交给了小二,迈步进了这家‘郝’家排骨店。
“老板,给来十斤排骨,五斤老白干。”唐鹏坐下后喊道。
“好了,客官,马上就来。”一个好像被人偷了去的声音答道。
门口右边有一口大铁锅,锅底下正烧着旺旺的火,大块大块的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煮着大块的排骨。在铁锅旁边有一个超大的案板,案板前一个大汉正在忙活。地上泥泞巴拉的,还有血肉模糊的碎肉屑,让人感到肮脏,很不舒服。唐鹏从屋里向外看去,当看到那大汉的背影时,不由得暗暗吃惊,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发现这厨子两个脑袋,身宽是常人的两倍,边干活,两个脑袋还边聊天。
“五哥,七弟八弟他们咋还没回来呢?”左边的头问右边的头道。
“谁知道呢!”右边的头答道。
“客官,你的排骨,你的衡水老白干!”一个小伙计把盛排骨的盆子扔在桌子上,很是粗鲁地说道。
唐鹏看了那小伙计一眼,也没有计较。唐鹏吃了一口肉,灌了一口酒。
“呸!”险些没把唐鹏恶心死,酒和肉被吐出去丈远。
“你这是哪个郝家排骨?”唐鹏质问道。
“真定郝家排骨。”俩脑袋大厨拎着大肉刀,直眉瞪眼地横着过来说。
这俩厨子长得这叫一个奇迹,大秃子,还大奔儿头,没有眉毛,小鼻子小眼睛,远看就像两个光闪闪的大肉球,只不过是满脸横肉的大肉球。
“别瞎掰了。”唐鹏看着这两个光秃秃的大肉球,忍住笑着说道,“真定郝家排骨是宫廷四品御厨郝时维所创,排骨选料严格,祖传中草药秘制,用特殊木柴火煮透,这样做出的排骨才能骨肉分离,味美滑喉,飘香余袅,神仙吃了都能醉了。”
唐鹏瞪着俩肉球脑袋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这排骨,啊,还血丝呼啦的,一股骚味儿,还号称真定郝家排骨,您真逗。”
“咋啦!咋啦!”俩脑袋大吼两声,向唐鹏逼了过来。
唐鹏面无惧色,继续说道:“还有你这‘衡水老白干’,你们骗鬼还行,骗你唐爷爷算你们中奖了。”
“为啥?啥?”俩脑袋又吼道。
“因为你们作假骗人。 衡水老白干以优质高粱为原料,纯小麦曲为糖化发酵剂,采用老五甑工艺和两排清工艺,地缸发酵,精心酿制而成。真正的衡水老白干——芳香秀雅,醇厚丰柔,甘冽爽净,回味悠长。你这的‘老白干’是什么玩意儿?!今天我要替户部和刑部干点活了。 ”
唐鹏最恨这些作假的商贩!带着良心做买卖有什么不好?!非要弄虚作假,昧着良心,害人害己,扰乱社会。
“就凭你,小白脸?”俩脑袋拎着大肉刀就向唐鹏的脑袋劈了过来。
“对了,就凭我,今天要教训你这俩比目鱼,比翼鸟。”唐鹏不屑地揶揄道。
唐鹏看到两支大肉刀带着劲风向他劈来,笑眯眯地双脚一用力,整个身子带着板凳滑了出去。俩脑袋用力过猛,两把大肉刀同时砍在了桌子上,把桌子砍了个稀巴烂,那盆烂排骨飞撒了一地。
唐鹏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一股陡然的剑气向俩脑袋中间划去,就听’呲啦’一声,俩脑袋大厨子一分为二了,斜倚在屋门外的杆子上,像泄了气的人偶,耷拉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了刚才的蛮横劲儿。
突然,唐鹏发现俩脑袋腰间露出两个木腰牌,他随手抓来一看,“菊花寨,癞五,癞六”。唐鹏大吃一惊,原来俩脑袋是两个人,没有左胳膊左腿的是癞五,没有右胳膊右腿的是癞六,他俩平时合二为一,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一个长着两个脑袋的怪人呢。癞氏兄弟在镇上以卖排骨做生意为生,又兼当菊花寨的前沿哨所,打听消息,通风报信。今天遇到唐鹏,呵呵,算他俩倒霉了,卖假货,还卖名牌假货,这样的人就应该倾家荡产,死有余辜。
俩脑袋还想拎着大肉刀和唐鹏搏斗,可是力不从心啊。
唐鹏狠狠地瞪着那癞氏俩兄弟,眼里射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唐鹏疾步上前,一手掐住一个人的脖子,厉声问道:“你们把齐菊弄到拿去了?”
癞氏兄弟瞪着惊恐的眼睛迷惑地看着唐鹏,颤声说道:“什么齐菊?不知道呀!”
“癞七癞八是不是你们的弟弟?”唐鹏红着眼睛问道。
“是,是呀,可我们好久没有看到他们啦。”癞五癞六打着结巴说道。
唐鹏看得出来了,这俩大肉球脑袋兄弟真不知道齐菊的下落。唐鹏也懒得和这种癞汉磨叽了,双手稍一用力,那俩人就做伴上奈何桥了。’扑通扑通’,唐鹏把两具尸体扔进了大肉锅里,溅出了好多肉汤和碎碎的排骨肉。
闹闹对着那口大铁锅’嗷嗷’地叫着,闻了闻那些烂排骨肉,嫌弃地走开了。
大号罗圈腿外带内八字的小二一看事情不妙,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幕中……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了,灯影里站着一位老伯,屋外还站着几位老乡亲。唐鹏打量着这位老伯,中等个头,敦实厚道,目光锐利,满头银发丝丝不乱,两旁太阳穴微微鼓起,脚步厚重,唐鹏暗暗吃惊:一位高人前辈。
“哈哈,后生,谢谢您了。”老伯说话声不高但气足,略微带点金属的声音。
“谢我什么?老伯。”唐鹏疑惑地问。
“哈哈,谢您为民除害呀。”老伯答道。
“老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晚辈唐鹏,敢问老伯尊姓大名?”唐鹏彬彬有礼地拱手问道。
“哈哈,啥大名呀,他们都喊我龙伯,您也叫我龙伯吧。走,到我家吧,这里不方便说话,三儿,你带大家收拾收拾,赶紧埋了吧,死者为大。”慈悲之人,善待众生。为恶之人,也为生灵,为死者超度吧。
“老伯,把这院里的东西都烧了吧!”
龙老伯有疑问,但没有追问唐鹏原因,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吩咐三儿道:“多弄点儿柴火,烧干净点儿,尸体别用手碰,用杆子弄啊。一定加小心。”
“好嘞,龙伯,您老放心吧。”三儿答道。
“走吧,唐大侠!”龙伯说道。
“晚辈不敢!龙伯请。”
闹闹欢蹦乱跳地跟着龙伯一起朝大街另一头走去。
龙伯点亮了几盏’气死风’,把院子照得很亮堂,三间土坯房不高,院子不大,但很整洁。院子西边有个石碾子,在石碾子南边,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边种着几棵洋槐树,现在时节,洋槐树开始落叶了。树叶被风一刮,弄得满院到处是树叶子,龙伯拿起扫帚扫了一遍院子。
龙伯从屋里搬出来一个香案放在了院子东边的草棚子下,又在香案上放了一个香炉。
“唐大侠,能借您的宝剑看看吗?”龙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唐鹏看出龙伯没有恶意,就爽快地答应了,解下宝剑,双手递给了老伯。龙老伯扑通跪了下去,双手举过头顶道:“唐大哥,久违了。”
龙伯把宝剑放在香案上,然后行了一拜三叩的大礼。回屋搀扶出一个兄弟,好像眼睛看不见了,又同在香案前朝着宝剑行了一拜三叩的大礼。龙伯兄弟坐下来,朝着唐鹏恭敬地说道:“我刚才从您的宝剑看出来您是天海一剑唐天海唐主的后人,这把剑名字叫’鹏剑’”。
“龙伯您?”唐鹏一脸的问题。
“我们兄妹四人是您父亲唐主的手下,我是老大,叫海龙,这位是我二弟,叫山虎”,龙伯用手拍着旁边的兄弟接着说道:“三弟叫天鹰,四妹叫林凤,当年我们跟着唐主为八王断后,在大漠里与敌人血战了三天三夜,精疲力尽,又惨遭奸人毒手,唐主和天鹰,林凤都战死了,我和山虎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山虎眼睛瞎了,右腿也没了,我呢,零件都在,但武功失去了九成,只有保命的功夫了。”
一阵唏嘘后,龙伯继续说道:“我就和山虎隐居在这儿了。这个镇子叫菊花镇。我们兄弟俩就以卖老家的缸炉烧饼和烤串为生了。”
“那就离菊花寨不远了?”唐鹏急切地问道。
“是的,再向东南五十里,就到菊花坳了,在菊花坳最里头有座山,很险的,山脚下有个大寨子,那就是菊花寨。”龙伯边拾掇烤串儿的家活什儿边答道。
“来,这有热水,洗洗手,准备吃烤串。咱们边吃边喝边聊,用那猪胰子好好洗洗,使剑的要好好保护手啊。”龙伯对唐鹏慈爱地说道。
“猪胰子?”唐鹏问道。
“是呀,真定府城驿庙前头猪胰子,防治手裂手皴的。你走时带几块儿。”龙伯说。
唐鹏其实心急如焚,但他却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羊肉串儿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小院,唐鹏咬了一口,瞬间香化了 ,龙伯烤的羊肉串儿外焦里嫩,火候正好,入嘴解馋,口齿留香啊。唐鹏也是饿了,吃得龙伯紧忙活,龙伯累并高兴着。
“老二,把你旁边的那瓶酒递给唐大侠,”龙伯对山虎说道。
“嗯,刘伶醉!”唐鹏喝了一口酒回味儿了一下,然后惊奇的说道。
“酒色明净清澈,酒质绵甘醇和,正宗保定府徐水刘伶醉呀! ”说完一扬脖子,一碗酒见底了。
“菊花寨的大头领叫花无痴,是个西域人,手下有八大金刚,癞一到癞八,十年前来到这里招兵买马,建了菊花寨,打家劫舍,骚扰乡民,”龙伯喝了口酒接着说道:“我们镇的人都得向菊花寨交保护费呢。”
唐鹏听到这些,情不自禁地咬得牙嘎吱嘎吱响,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但他也知道花无痴能在这扎寨十年,肯定也不是一般小蟊贼,真得要好好谋划。
“我也早想除掉这个花无痴了,可武功不济了,如果唐大侠有此想法,我们兄弟二人就像当年跟随唐主那样,和您一起出生入死。 ”龙伯说道,山虎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唐伯看着唐鹏问道。
唐鹏知道龙伯想问什么,就毫无保留地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龙伯兄弟。龙伯兄弟听完唐鹏的叙述,气得义愤填膺。
唐鹏说道:“龙伯,从排骨店癞五癞六死的样子来看,这次拼杀不可近身搏杀,所以龙伯你领人从后山……”
唐鹏,龙伯,山虎三人一直聊到子夜时分,洗洗睡了。
菊花镇在鸡鸣狗叫声中从黑夜里慢慢清晰了起来,秋的寒意浓浓,使人加了衣裳,抱紧了臂膀,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生活气息的袅袅炊烟,随风在房顶上在空中懒懒散散的飘散,偷懒的太阳逗猫猫似的露出了笑脸,山野里的小镇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阳光,人们醒了,镇子活了。
“来了,唐少主,起来,洗手吃饭了。”龙伯朝屋里恭敬地喊道。
“哦,好嘞,”唐鹏一激灵从噩梦中惊醒,一阵钻心的痛袭扰着他,他梦见了玉婵,梦见玉婵被抢走了,在某个地方受着折磨。
“龙伯,这猪胰子太好了,您看,我的手好多了。”唐鹏强压着痛苦,洗着手对龙伯说。
“那是当然,名不虚传嘛!来吃饭吧。”龙伯招呼唐鹏道。
唐鹏也不客气了,抓起一个饼就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龙伯,虎伯,这饼太好吃了。”唐鹏塞满了一嘴的饼,含混地说道。
“这是缸炉烧饼!你龙伯的手艺不错吧?”山虎翻着他那双已看不到星星月亮的眼睛乐滋滋地仰着头说道。
“不错,太不错了,”唐鹏由衷地赞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真定的缸炉烧饼啊?!”
龙伯赶紧接茬道:“哈哈,比真定固营葛家缸炉烧饼还差着远呢!葛家的缸炉烧饼,没牙的都能吃。那叫一个香,酥,脆。”
“龙伯,介绍介绍,太好吃了。”唐鹏边吃边催促道。
“哈哈,缸炉烧饼有其独特的制作方法,缸横卧,内壁贴饼,外温内烘。缸炉烧饼呈圆鼓形,色焦黄,味鲜美,香酥可口,别有风味。”龙伯笑眯眯地说道。
真定缸炉芝麻烧饼,那真是:
城府千层四方方,
芝麻万点心计长。
奈何八卦炉中烧,
送到唇边更生香。
什么叫幸福?这就是幸福,吃烧饼,喝羊汤。人知足而长乐,贪欲深而心亡。
三个大老爷们吃得这个香甜的幼稚,满头冒汗,还添空碗呢。三人吃罢早饭,收拾停当,三儿领着几个猎人也赶来帮忙,还带了两大桶松油。几人出后门,捡人少的小路出了菊花镇,直扑菊花寨而去。
中午时分,唐鹏一行来到了菊花坳入口,按计划,分头隐匿在了树丛中。菊花坳可以说是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的一个山坳,在坳底的山脚下有个大寨子,开门向南,这就是菊花寨了。唐鹏向寨子望去,看到寨子的大门紧闭,大门两边是两个角楼,上边有两名喽啰,门两边也有四五名喽啰,有的站着,有的靠着墙晒太阳。
“吱砰,吱砰”两声消息炮响过后,唐鹏远望菊花寨,寨子的后院里冒出了滚滚浓烟,人喊马叫,一阵忙乱。这是龙伯他们得手了,菊花寨的草料场,马厩着火了。远远望去,像捅了马蜂窝,喽啰们跑东跑西,乱作一团。
唐鹏翻身上马,抽出了‘鹏’剑,拍马向菊花寨奔去,‘嗒嗒嗒’的马蹄声完全彻底地踏烂了满坳的菊花美景,闹闹也红着小狗眼睛‘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白马越跑越快,似飞如云,冲进山坳,带着一股风,藏着一股杀气旋风般冲了进去。就在快要到达寨门之际,唐鹏左手瞬间打出’金木水火土’五枚叶子镖,就听’啊啊啊啊啊’地五声惨叫,五个守寨门的蟊贼同时捂住脖子,血流如注,倒地而亡。唐鹏又一扬手打出两枚叶子镖,又听到两声惨叫,在角楼上的两名喽啰栽下角楼,脖子上汩汩留着污血。
唐鹏双脚一蹬马蹬,身子腾空而起,右手握住’鹏’剑。’鹏’剑,见光要见血。九九八十一剑的’鲲鹏’剑法要把菊花寨变成人间地狱了!就见天空中携仇恨而来的唐鹏似从太阳里奔出的大鹏鸟,九九八十一剑连绵不绝地使出,剑的寒光在空中不断地划出大鹏鸟的半只右翅膀,翅膀扇到哪儿里,那真是六亲不认,房倒屋塌,草木干枯,人头落地,鬼哭狼嚎,难闻的血腥味儿瞬间弥漫了整个菊花寨,脑袋们咕噜咕噜地,争先恐后地向低洼处滚去。有的脑袋还睁着一双充满不相信的眼光,在找自己的身子,脚丫子,胳膊。其他喽啰们看到后,撒丫子向后山跑,就像王八进了西瓜地,滚的滚,爬的爬,恨老娘只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像龙卷风刮过。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菊花寨偌大的前院已被唐鹏的剑气加怒气夷为平地了,地沟里的血在散发着恶臭的气味儿咕咕地向山下流去。闹闹在远处的高岗上嗅着风里的味道似乎很兴奋,狗是狼舅舅,闹闹还有狼性啊!
“大胆,住手。”随着一声炸雷似的喊叫,一个红毛大汉窜了过来。唐鹏定睛一瞧,也不由得惊讶了。他看到那红毛大汉丈八的胖大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满头稀疏的红毛,挺大的波斯猫眼睛,露出愤怒的凶光,鹰钩鼻子缺了半拉,满脸的山沟,坑坑洼洼,下次雨,一年都渴不到他。大嘴叉子里是一堆的黄牙刺棱着,浓密的黄胡子扎里扎巴地在嘴上,下巴上,两颊上疯长着,如同从哪个鬼洞里跑出来的恶鬼。
“花无痴。”唐鹏握剑暗自思忖道,“花无耻还差不多。西域人,原来如此!看来今天得彻底点儿了。”
在花无痴身后站着剩余的四大金刚癞氏四兄弟,拿着各式兵器,吆喝着怒骂着为自己仗胆儿。四个兄弟长得也是城狐社鼠似的, 身上零件也是不全,各个心狠手辣,无法无天。
“寨主,就是他,杀了五哥六哥。”大号罗圈腿外带内八字的小二挤到花无痴跟前说道。小二不容易,也够忠诚敬业啦,柺拉柺拉地走了一夜,赶来山寨报信,可惜了,送死来了。
“你是谁?报上名来,我的大铁轮下不杀无名之辈!”花无痴还挺讲究,僵着舌头咆哮道。
唐鹏差点儿没笑出来,但还是礼貌地答道:“我是唐鹏,今天来向苍天讨个公道。”
尊敬自己的敌人就是尊重自己,你会在尊敬中强大了自己的心灵和勇气。
“你们把玉婵放出来!”心中的怒气再次翻滚着,震荡着唐鹏玉树临风的身躯,’鹏’剑也开始激动地抖了起来。
“谁是玉婵?”花无痴回头问癞老大。
癞老大小声地告诉花无痴说道:“前些日子,癞七放回的信鸽报信说要给你弄个压寨夫人,恐怕就是这个人要的人。”
“啊,真的。”花无痴不禁心花怒放起来,接着说道:“好,我们把这小子宰了,再等压寨夫人的到来。哈哈哈。”
“你还我五哥六哥的命来!”癞家四兄弟嗷嗷地叫着疯了似地,举着兵器向唐鹏扑来。唐鹏左右脚灵活移动,拢住白披风,退后两步,随后宝剑疾驰递出,一个瘦骨龙形式,在空中潇洒地写出一个苍劲有力的狂草’龙’字后,迅捷后撤站稳身形,再看癞氏四兄弟,已然身首异处,脖子处还在嗞嗞地喷着血。小二的大号罗圈腿也彻底直溜了,和癞氏四兄弟手拉手地赶着到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去了。今天桥上比较堵。
傻了,木了,呆了。花无痴自打来这占山打劫以来,还没见过这等山民人物呢。花无痴一个箭步扑向唐鹏,疯狂地挥舞着大铁伦向唐鹏砍杀过来。唐鹏冲天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剑在下,人在上,带着威力巨大的剑气,直身而下,剑花朵朵,寒光闪闪,剑气逼人,好像形成了个巨大的剑网,罩住了花无痴。花无痴抡着他的大铁轮左砍又砍,只有招架之力,根本赶不上唐鹏进攻的节奏。突然,听到花无痴啊啊两声惨叫,花无痴的两条粗壮的胳膊不知飞到哪去了,双肩秃秃的,鲜血淋漓。花无痴成了血人,扭曲的脸更加恐怖难看,一对波斯猫眼闪烁着恐惧的眼光,他已经无力再战了。’扑通’一声,难为他小山一样的高大身躯了,海拔降的那么快,那么彻底。花寨主瞪着他那双波斯猫大眼睛,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唐鹏用愤怒轻蔑的眼神看着花寨主,是那样的让人恶心和仇恨。唐鹏有私仇还有秘密使命,今天要斩草除根,彻底把菊花寨从地球上抹去,因为整个寨子的人都可能感染上了。
“对不起了,花寨主,于公于私,今天我只负责把你们交给阎王爷,你去求他吧。”唐鹏恨恨地说道,“你死之前,得告诉我,你们把玉婵姑娘弄哪去了?”
“在我的宫殿里呀!”花无痴知道死期来了,还想有点儿汉子样,淫笑着说道。
突然,花无痴蹦了起来,用他残存的身体向唐鹏撞了过来,唐鹏一步闪开,随后对花无痴不再客气了。
“啊啊啊!”’鹏’剑狂舞,唐鹏狂叫着,发泄着,用他的鹏剑在花无痴的身体上书写着愤怒。一眨眼的功夫,花无痴庞大身躯都快被砍成肉酱了,散发着瘆人的血腥味。
“烧了他们,烧了他们!”唐鹏一边向后山奔跑,一边对赶来的龙伯吼道。
唐鹏奔向花无痴的‘宫殿’,一个洞一个洞地找,他希望找到她,他更希望别在这找到她。‘宫殿’里的姑娘一个个都花枝招展,狐媚十足,但声音却是阴气逼人,令人毛骨悚然。唐鹏仔仔细细地搜了好几遍,这里没有他的玉婵姑娘,他吐了一口气,又担心又放心。
“三儿,拿松油和柴火来。这里也得烧掉,你们不要接触她们。”唐鹏痛苦地吩咐道。
“好嘞!”三儿痛快地,不问原因地答道。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阳光透过山上树林之间的缝隙射在了菊花寨上空,和熊熊燃烧的大火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惨烈腥臭的画面,菊花坳的菊花和小草都歪起了脑袋,藏起了鼻子。
远处天空中的乌云也厚着脸皮赶来凑热闹,互相推搡着,有时像黑牛,有时像绵羊,有时又像一群飞奔的马群,嬉闹着向着菊花寨而来。
唐鹏站在高岗上,边境牧羊犬闹闹安静地坐在旁边,白马也时不时地望望自己的主人,心情都很沉重。太阳的余辉把远处的松树林涂抹成了惨惨淡淡的血红色。
唐鹏痛苦地伫立着,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雷鸣声,“轰隆隆,轰隆隆”。唐鹏迷茫地向远处望去,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限,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他很无助,很伤心,婵儿,你在哪呀?!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咔啦啦’一个炸雷,好像电婆把天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又好像雷公把天炸漏了,瓢泼大雨倾天而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也浇不灭唐鹏心中的怒火和愤怒。
暴雨肆虐地下着,一道道明亮诡异的闪电如同一条变态的银蛇在乌云中游荡,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菊花寨的上空,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好像要震碎菊花寨里的所有东西。这时,可以清楚地听到雨水落地的“哒哒”声和大雨的“哗哗”声。狂风咆哮着,吹打着菊花寨的残垣断壁,烧焦的树枝。风吹在乌黑的树枝上发出“呜——呜——”的惨叫声,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哀嚎。
“婵儿,你在哪?”唐鹏双手伸向苍穹,向上苍咆哮,肝肠寸断的呐喊与轰隆隆的雷声交织在一起,大雨冲刷掉他满身的血迹。泪水,雨水,狂风,暴雨,阴霾的天,愤恨的人。
龙伯看着远处一人,一马,一狗在暴风雨里痛苦着,也不禁潸然泪下……
天降劫难英雄泪,
敢问苍皇为哪般?
情人未能常低语,
天涯海角思君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