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八字

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一个人为什么活着？这样的问题会不会时不时在你的头脑里盘旋？

北大徐凯文教授曾在一次演讲中说：北大一年级的新生有大约40.4%认为人生没有意义。据知乎官方统计：在知乎，每天都会有“抑郁”或者“zs”相关的问题提出，仅在“抑郁症”话题下便有一万多个提问，七万八千多个回答。在这里我们不得不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到zs？难道人生对他们来说真的毫无意义，不值得一过吗？

195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加缪。在他的《西西弗神话》一书的开篇就写道：“真正严肃的哲学命题只有一个，那便是zs。判断人生是否值得，就是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可见，zs这个话题是我们的人生哲学中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加缪说：zs，在一定意义上，就是承认自己跟不上或者不理解生活了。所以，zs是对荒诞人生的一种逃避。

其实生活中，每个人都会经历痛苦。也只有当我们在生活中察觉痛苦的时候，我们才会认识到痛苦，从而识别痛苦。而要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我们就需要直面痛苦的人生。

一：从正视人生的无意义开始思考人生

平时，我们的生活看起来似乎很平顺。每天上班，下班……吃早餐，午餐，晚餐……全是同样的节奏。

但是，有一天，毫无预兆的，或许在某一个街角，一抬头、一转身，就那么一瞬间，我们突然萌生出“为什么”的疑问。为什么要过着这种机械般的生活呢？难道生活就是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吗？我们为什么活着？

一旦我们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我们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的灵魂不再麻木不仁。

美国作家保罗鲍尔斯认为：那些意识到人生虚无的人，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真实地活着。但有时候我们手握真理，却难于启齿。我们身处人群，却会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有一部小说《客厅里的爆炸》，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主人给客人倒了一杯水，他把开水瓶放在地上，开水瓶就开始自己摇晃。

这时主人已经去了另一个房间，客人正要把开水瓶扶好，结果开水瓶自己爆炸了。然后，主人出来了。他对客人说：没关系。客人只好说是自己不小心打碎的，并向主人道歉。

为什么呀？因为不承认就很难说清楚，还会越描越黑。越是辩解，听起来越像是狡辩。

你看，这就是荒诞。在荒诞感控制下，人们就会感觉到生活没有意义。我们没有办法战胜死亡，也无力抵抗这个世界。这种荒诞似乎带给人们悲观和苦难，但其实加缪的荒诞哲学的深刻之处就在于：他进一步地挖掘了“荒诞”的内核：正因为人生无意义，所以更值得一过。

正如从山顶走向山脚的西西弗。西西弗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凡人。他因为犯错，死后被宙斯打入冥府。诸神命令他日夜不停地推滚巨石上山。当石头到达山顶时又会滚落，西西弗只好走回山脚，再次推石上山。

如此往复，永不停歇。

西西弗是愚蠢的吗？不是，他明知推石上山是徒劳，但他依然要推，这种行动本身就是对荒诞的反抗。诸神的惩罚是荒诞的，但是西西弗并不畏惧。他清醒的意识就是对自己幸福的感知。

加缪所处的时代正是世界大战期间。他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父亲在一战中战死疆场，后来加缪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小，加缪就和贫穷与死亡为伍。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这种人生的荒诞感一直伴随着他。

他主编地下刊物《战斗报》，支持战斗，援助流放者，同情战争的受害者……可以说加缪的一生都在与荒诞作斗争。

荒诞感是真实的，只有正视它、接受它，我们才能战胜它。这正是认识“荒诞”的积极现实意义。

二：抛弃虚无的希望

很多的教育都告诉我们：要心怀希望。就像但丁所说：“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衰。”

加缪却告诉我们：要抛弃那些虚无的希望。因为在加缪看来：希望是对死亡的“闪避”，希望赋予人生以某种意义，但同时也是对真实人生的背叛。

如果我们把一切都交给希望，就等于放弃了今天。在加缪看来，当人们将一切寄托于未来时，就忘记了当下的努力。遇到困难，人们会想，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他们不去努力，而只是等待未来的到来。

这就像我们对待一个哭闹的孩子。他为什么哭闹？是没有吃饱吗？是肚子疼吗？是想要大人的陪伴吗？还是想要出去玩？这些我们都不关心，我们只是想着：快点长大吧，长大了就不哭了。

我们不去在乎孩子当下的状况，而是寄希望于未来。可是我们没有想过，如果孩子小的时候没有得到关爱，长大了也许就会变得叛逆。

遇事着眼于未来，可未来未必会如我们所想。你希望明天不下雨吗？老天爷未必会如你所愿。于是，我们开始祈祷。祈求上天垂怜，实现我们的希望。

很多人一旦遇到“希望”的事，就会选择去庙里求神拜佛。两个人要结婚，父母就拿出他们的生辰八字，去庙里看看合不合？

某人卖了假药给病人，不去向病人说明情况，赔礼道歉，努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却跑去请求菩萨的原谅。人们将神灵奉为救世主，“临时抱佛脚”，想以此来逃避现实，实现自我救赎。

加缪说：“大家转向上帝，只为获取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至于办得到的事，有人就足够了。”

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去求上帝，有用吗？没有。“上帝存在，一切取之于它；上帝不存在，一切取决于我们。”

如果生命是空虚的，有再多虚无的希望，也是空洞的。只有脚踏实地地生活，自身有了价值，人才是踏实的。

曾经有很多人讥讽外卖小哥雷海为：“你一年背800多首诗，有什么意义呢？不还是个送外卖的？”

就因为生活的虚无感，所以人们在冷漠而又庞大的现代社会中，越来越难以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然而，雷海为对人们的嘲笑毫不在意，在别人都刷手机放松的时候，他会找个地方坐下来读书背诗。终于在2018年的诗词大会上，他一路过关斩将，击败北大才子，夺得了诗词大会的冠军。

雷海为出名后很多的公司都想与他签约，但是他选择去做一名教育工作者，去教育更多的孩子学习诗词。

从外卖小哥到教育工作者，雷海为的生命之路越走越宽。

在加缪的笔下，当西西弗被众神处罚时，他也并没有去祈求上帝的宽恕，而是踏踏实实地去接受惩罚，日复一日地推滚巨石上山。

“举起巨石，藐视诸神”。不祈求，不妥协，不抱有虚无的希望，踏实努力、认真快乐地过好每一天，就是一个人对命运无声的反抗。

三：立足当下，把握自己的人生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每天越来越努力，越来越累，但是收获好像并没有增加，甚至实际上是下降了。

比如：一个城市的某个片区，本来只有一位快递员，他每天送30单，一单6块钱，每天的收入就是180元。然而有一天，又来了一位快递员，这位新来的快递员每单只收4块钱，于是原来的那位快递员只好也收4块。他被迫跟着别人一起加入了残酷的争斗之中，也就是被“内卷”了。

但是，如果这个片区再来一个快递员，每单只收3块钱，怎么办呢？是跟着降价，还是坚持原来的价格？

跟着降价就意味着：如果每天还是只有30单的情况下，收入就只有90元。这点钱不够养家怎么办？那就只有接更多的单子，每天起早贪黑。

但是如果身体累垮了，那就更没有收入了。所以，在“内卷”越来越严重的今天，很多人会觉得我们的生活是无意义的，荒诞的，未来又是虚无的，没有希望的，那么人要怎么生活呢？

不zs，我们如何度过无意义的人生？答案是：立足于现实的土壤，认真过好每一天。努力不等于“内卷”，不要用“内卷”作为你逃避奋斗和拒绝努力的托辞。

解决“内卷”的方式是平常心，接受生活的普通，把人生的度把控好，放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别人拖着盲目前行。

面对命运的无情安排，西西弗没有去和诸神拼命。而是选择与他的巨石做伴，这原本是一个悲剧，但是加缪认为：西西弗的喜悦就体现在这里。

他的那块巨石是他的事，推石上山这场搏斗本身，足以充实一颗人心。纵然人类的生命最终走向死亡，地球也可能因为战争或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力走向灭亡，但是，好好地活在当下，就是对命运最大的反抗。

我们不能控制别人，但是我们可以掌控自己；我们不能期待明天，但我们可以把握今天。纵然上帝可以夺走我们的财富、地位、爱情……但是，任何人都夺不走我们的心灵。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只要你的心灵是鲜活的，是美好的，是喜悦的，平凡人也能成为高尚的智者。我们自己就是我们自己的“神”。

诸神认为的最可怕的惩罚，对人类的惩罚——莫过于无用而又无望的劳作。可是，正是在这种惩罚中，人类断定“一切皆善”。

石头，夜色，我们眼里的每一处风景，都是我们值得珍惜的东西。

写在最后

面对荒诞的生活，当下流行两种选择：一种是内卷，一种是躺平。

所谓“内卷”就是：和大家一起加入激烈的竞争。而“躺平”则恰恰相反，指放弃反抗，自暴自弃。

要是不想加入残酷的争斗，也不想自暴自弃呢？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有，加缪告诉我们：还可以在平凡的生活中“举起巨石，藐视诸神”。

反躺平，反内卷。既然生命是有限的，那么今天就有可能是我们活着的最后一天。

在这最后一天，珍惜此时此刻的每一秒，感谢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善待生命，善待自己和他人，善待这个世界，认真过好当下的每一刻，就是对命运的最大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