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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州秧歌正丁子碾步八字绕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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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州秧歌正丁子碾步八字绕扇

大雪与过年总是一起来的。庆新年的红灯笼红对联总是把一片白色的大雪天装点得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刚解放,四街的街口,八巷的巷口都用杉树架起三米高的牌坊,牌坊中间三米宽是走人的,牌坊两边和顶上都扎满松枝,松枝上又扎满五色纸花,上头横幅有的用红纸有的用红布绷紧,然后用金色纸剪出“普天同庆”或“雪兆丰年”或“欢度春节”或“庆祝元旦”几个大字。左边竖贴“毛主席万岁”,右边竖贴“共产党万岁 ”的五彩牌坊。那时,街上的铺店家家户户都伸出国旗,掛起大红灯笼。刚解放时平江还没有普及电灯,小店铺用的是吊起的带大乳白玻璃蒲帽形灯罩的“蒲帽煤油灯”。只有几家大铺才吊很亮的可打气的“汽灯”。灯笼晚上是要插蜡烛的,满街白雪衬紅灯,衬红彩牌坊特别喜庆,那是一年四季我们穿开裆裤的小孩子久盼的季节。

与雪同来的还有新衣新鞋新“冲天钻”帽(一种当时时兴的锥形顶上有个绒球的用毛绳或棉纱织的色彩丰富的帽子)。条件好的还有新外套。那多是在过除夕夜大人们才让试穿的。那是准备初一同大人们去亲戚家拜年用的新行头。记得我那时穿上就不肯脱,大人们拿起也冇办法,硬只好让我穿着新衣新裤新鞋上床睡觉。因新年夜,大人们信敬忌是不能打骂引哭孩子的。

冰雪世界是大自然最纯洁最美的风景,更是孩子们童年的童话世界。那时,一到冬天就天天望落雪。夜里睡在床上,醒来只要看房顶的亮瓦(透明玻璃瓦,用于补充窗户的亮度)若一看亮瓦通明透亮——无雪,瓦上小有不透明——小雪,亮瓦不透光黑黑的,好傢伙!那是做梦都求之难得的大雪。

不等父母叫我一早就起床,跑到我家隔壁贸易公司的操场上一看,真不记得是谁写的“大雪好像给大地盖上了一床洁白的大棉絮,大地怕冷便整个儿缩在棉絮的内边”。一一“大白棉絮”生动,“整个儿缩在棉絮内边”更生动,“缩”字拟人化又是生动中的生动。“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是冰雪造就了文人!应打1000分!那便是我最早文学联系实景的大雪印象。

冰雪世界能发挥小孩的最大潜能。我们住附近的男孩女孩大点的小孩穿开裆裤的小孩就一起开始滚雪球。从一个篮球大的滚起,一直滚到差不多一个大人高。随后是打雪仗,堆雪人,先堆胸部再堆头部,用两块煤石磨成球状做眼珠,插个长胡萝卜做鼻子,用两只长弧型红辣椒嵌成上下嘴唇,找来一块旧花格布做围巾,还用红墨水在脸颊两边涂个红圆块。一看,自觉生动。可惜当时我们没相机更没现在的手机,冰化雪消后自然只能留在大脑的记忆里,而且六七十年了至今仍记忆深刻。玩雪,尽管手冻得刀戳样痛,但那是小时候一种刻骨铭心的快乐!那是只晓得玩耍的无忧无虑的纯真纯净的冰雪童年!

冰雪天对我们这些穿开裆裤的小孩也是个神话世界。像歌里唱的“山那边有没有住着神仙?”一样思考,一样发问一一这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是谁做出来的?要多少人做?又要多少人撒?在天顶上做雪的肯定不会是人,一定是神仙!一定是大人们讲的天兵天将!我两只小眼睛直望着那漫天的雪花发呆,那是一道永远没有答案的问天!直到小伙们拍手跳着,昂着红朴朴的小嘴对满天飞雪的天空呼喊乞求“老天爷落大桠(落大点)!老天爷落大桠!”的呼喊声才把我从幻想中拉回来。

冰雪天也是一个很生动的课堂。我外祖父是晚清平江的最后一名殿试钦点的进士,作为书香门地的母亲,总是适时寓教于冰雪。她把我们兄弟带到后楼走廊上赏雪赏梅。讲雪的诗词。那“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那“墙角几枝梅,凌寒独自开。明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那“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那“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最早,无不来自母亲冰雪天里的现场幼教。

母亲还常跟我们讲24孝里的故事。记得那也是一个冰雪天,母亲给我们讲《王祥卧冰》。王祥是一个孝子,继母病了想吃新鲜鲤鱼。冰天雪地哪能找新鲜鲤鱼?于是王祥赤身卧在冰面上,用体温融开了一个冰洞,两条鲤鱼从冰洞跳出,使继母如愿吃到新鲜的鲤鱼。当时,听了故事后,我对母亲说:“王祥也太蠢,要用身体暖开冰干什么?要是我,我会找一根铁棍,把冰敲开一个洞,让鱼跳出来。”母亲说:“你能动脑筋想办法是好的,但我跟你们讲这个故事的重点是儿女对父母要有孝心,尽孝意。”

母亲仙逝三十九年了,我也年过古稀,但母亲冰雪里的教悔令我没齿不忘。

过年,大雪天“踩高脚”(有的地方也叫踩髙跷)是刚解放时常有的与腰鼓秧歌一起随军南下,军民同乐的游街娱乐项目,也是小孩们最喜欢看的项目。“高脚”,一般是用比人高的锄头把大小的硬杂木棍上或钉或用绳绞扎一块踩脚用的长5寸左右、宽三寸左右、厚一寸多的横木。人坐高处,把木棍做的“高脚”用绳绑紧在腿上,等于把腿接长1米或2米或2米5,然后扶墙壁或高物体站起,两手拄着高脚棍走路、表演叫“踩高脚”。和北方传来的打腰鼓扭秧歌一样在当时的平江县城非常流行。当然平江本地的耍龙耍狮耍棍耍彩龙船、耍“蚌壳精”、地花鼓,也一起流行。踩高脚者有扮唐僧、悟空、沙和尚、猪八戒的,也有扮铁拐李、吕洞宾、何仙姑等八仙过海的,还有扮手摇破扇头戴僧帽的济公和尚的,有戴三尺纸糊的尖顶高帽,鼻子间上涂白粉,脸上画红巴巴,装着高鼻子扮小丑的。更好笑的是扮小丑的裤裆下面还用绳子吊个长红萝卜,走起来在裤裆下直摆直跳,引得女人们掩目大笑。踩高脚是军民同乐的搞笑节目。高脚游街,踩累了就在街边惠同斋、多吉斋、庆春堂、祥记等那些大铺面的长铺台上一坐,休息十来分钟。店家都会泡茶开烟张果子招待。大斋铺家除茴饼法饼麻枣雪栆外还有烧腊炕猪肝卤牛肉招待。那时,真个军民一家亲。

踩高脚,特别是踩两米以上的可用手摸到一层的屋顶上的瓦的那种,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我从来没见过有谁跌下来过。这些都是五十年代元旦、春节的娱乐必备节目。现在三、四十岁以下的人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五六十年前的平江气温比现在低得多,打大淋(结冰)下大雪,零下五六度的天多。夜来门外两尺雪,堆过台阶、门槛也是常有的事。融雪时,冰凌结八尺长一丈长也不新鲜。那时,冬天里地处南国的平江的风光也同样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一样“红装素裹”一样“如此多娇”!

街巷的雪一早起来有尺多两尺厚,天上飘的不是柳絮,而是鹅毛大雪,飘飘洒洒扮白屋宇、树林、人间。那时,花溪巷青石巷小西门溪水小河沟水冰结六七寸厚,锄头敲不烂。东南街菜园内的熊家塘、张家塘七、八亩水面结冰可以走人,可以滑冰。十几岁的伢子鞋底上绑半边竹筒像燕子样满塘飞,也有大城市里回来的青年男女穿溜冰鞋搞双人滑的。燕式平衡,绕塘三圈五圈不倒,弓身旋转十圈二十圈不停,那都是那时最时髦的最出风头的表演。我们穿开裆裤的小孩只能坐在木板下钉了4个小轮子的溜溜板上由大孩子用绳牵着围着塘打转转,凑热闹,但也觉得其乐无穷。

生性爱雪,只要落大雪,我总是最早到铺门口看雪景的。大雪落在狗身上,那真是“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屋顶上雪堆一尺多高,街道上的雪堆两尺多厚,雪白雪白的,干干净净的,真好看!但时间稍久点,人们便陸续起来了,雪地上的泡雪被踩紧、踩黑、踩出脏水,有的小孩提手炉子上学,滑一跤,炉灰炭渣满地又脏又黑那更是最气死人的而又无可奈何的事!

早饭过后,各家店铺为好做生意好让人上门,都开始铲雪,烧一担担的开水泡雪泡冰,街边五米十米便堆起个多人宽个多人高的雪堆。那也是现在的平江人永远也莫想再看到的风景。

太大的太厚的雪堆在茅屋上,堆在年久的瓦屋上会把屋压垮。那时在乡村压垮老屋压垮茅屋是“司空见惯”的事。城里店铺每逢大雪都得把屋顶上的雪用长扒子推下来。那时的店铺屋顶上都建有木结构的晒楼,小的十平方,大的二十多平方不等。平时晒衣服晒货物。冬天大雪,厚堆屋瓦时,用一丈多两丈长的木棍或竹棍在晒楼上推扒,把积雪从上而下推下来。当时街很窄,也有两对门的店铺在楼顶互相扒雪的。扒屋上的雪总使路人不敢沿街边走。这情这景是现在的人想都想不到的。

人对地球的污染破坏,使地球年年升温,现在的平江人尤其是城内人已不能再欣赏到几十年前大雪满庭院,大雪满街道的自然景观,那倒还是小事,而地球温度的年复一年增高所带来的自然災害却不能不令人忧心忡忡!

与雪同来的是过年,与过年同来的是炸炒过年果子。那时的平江家家户户都有的是红薯片,红薯片是用红薯为原料做的。有不削皮蒸晒的薯片,有去皮蒸后压在箱子里成型再切片的箱子薯片,有讲究的人家还在箱子薯片料內加放桂花,加放芝麻,加放桔皮,加放红丝的。有皮的薯片一般用沙子炒,箱子薯片,薯粉做的薯片一般用油炸。我家人多,经济不富裕,薯片大多用沙子炒,炒熟后,虽也过筛,但薯片上还粘满黑色的细粉样的弥沙,还得用两块薯片对刮,把黑黑的细细的弥沙刮掉才能吃。由于刮沙子这道工序,一阵子也吃不了多少块,而且满手满嘴成黑色。我有七姊妹兄弟,母亲看着可怜,有时也给我们两个小的油炸一锅。就当时吃薯片,也真能吃出母爱来。母亲已经离开我们几十年了,深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深深愧疚!

过年各家各户除 炒薯片还炒花生炒包粟子(玉米子)。包粟子有不放糖的纯包粟子,有放糖炒再用炒米粉拌出来的糖包粟子。自然,糖包粟比不放糖的纯包粟好吃,行销。花生除用沙子炒的外,还有用盐水五香桂皮八角煮熟后用文火焙干的盐水花生、五味花生。自晒的嫩盐姜、自己卤制的豆腐干也是过年必备的。条件好的人家还备有招待客人,配酒用的腊猪肝、腊猪耳朵、燒腊肉……当年这些年味似乎还一直流传至今。

过年,有钱冇钱大多要宰鸡杀鸭破鱼买肉,平江本地人更少不了炸炸肉。炸肉正宗做法是把面粉调好,放入鸡蛋,放入腊肥肉丁子然后放油锅炸黄炸熟。老人都知道因面粉是要拌进肉丁去炸的,顾名思义才称炸肉。我们小孩往往等炸肉出锅,便“沃口沃嘴”(滚热滚热)吃两三坨,这在父母也是恩准的。

大雪天吃泥炉子菜也是儿时印象特深的。古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夜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诗自是来自大雪天的真实生活的写照。红泥小火炉炖的菜是我儿时最深刻的回味之一。父亲是炖泥炉子菜的高手。其中老豆腐、针嘴鱼、干芋头荷(涝晒干后芋头叶的长柄)加大红干辣椒,加大蒜叶,炖煮出的特色泥炉子菜其味之鲜之美之甜之香之可口,终生难忘!那泥炉子火苗直射的火炖得大蒸钵里热水汽泡直滚直翻的“极骨极骨”的声音真是一种极品厨艺的极品音效。五六十年过去了,每回平江总要到月池塘菜市去找寻干芋头荷,但屡去屡无。若有亲朋戚友能告知哪里能买到或讨到这干芋头荷的,老人预谢了。

不起眼的连叫化子也能买得起的炕豆腐渣放腊肉丁,加大红辣椒,加大蒜叶,中火久熬,再加点味精也是大雪天里红泥小火炉类的天字号的送饭好菜,且营养价值不低……

(作者吴午如系城关镇人,资深报人,高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