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路大朋八字利指什么生肖
第166回
旅馆婆替夫告状 蓝田玉提审出监话说施公在任邱,县城拿了一枝桃。奏明圣上他知道,随机就把一枝桃、开刀正法斩立决,与民报啦仇雪恨。此案完结进京去,不必细表这事情。
且说三声炮响后,按院起身要启程。任邱县令衙役们,城守营的千总管,俱在门外来跪送。
忠良在轿内吩咐:你们等俱各回去。办理自己应行事,俱要谨慎仔细办。贤臣行在路途中,晓行夜宿来好快、。
这日到了涿州地,见有妇人大声喊:连声不断喊冤枉!请求青天大老爷,快来救救她的命。众吏役伺候人等,才要拦挡赶出路,忽听大人在轿内、吩咐随从你等人,快把喊冤告状人、带起来等到本院,入公馆时再问审跟随大人人答应,高声说道施大人;吩咐把喊冤之人,带起来少时就到、公馆审问她的事。衙役答应把那女,妇人即带了起来。贤臣到了公馆门,下轿归座升公堂、众文武进到衙里,参见已毕宣妇人。又见那个妇人来,跪在下面连叩头。忠良坐上留神看,打量那个喊冤女:年纪约有三旬外,面带愁容心悲哀、头上罩着乌绫帕,身穿蓝色粗布褂,细看却是良家妇。贤臣看罢往下问:那个妇人有冤枉?为何拦路来告状?
妇人闻听跪爬步,不住叩头口尊喊:叫声青天施大人,提起我这冤枉事,古怪蹊跷太奇怪。小妇家住琢州地,北关以外路西宅。丈夫姓蓝名田玉,今年已经五十二;小妇冯氏良家女,今年刚过三十六。膝下一子孩幼小,才交五岁是玩孩。又有几间闲房子,开设客店可入住。只因前月初三日,天色傍晚住下了,三辆布车客商人。后又来了一男女:男子三十上下人,妇女约有二十外,口称夫妻住一起。因为天晚来投宿,丈夫把他让进店;让他明早好赶路。妇女招呼说给我,设热两壶好酒来、拼俩四样小菜来,赶赶寒气解困乏;要有现成的快来,酒菜拿几样儿来。问他是打哪里来?他说是投亲不遇,回转京都在此待。小妇丈夫到前边,先冲了一壶茶来、拿了两个小茶碗,送到那边去招待,又去张罗别的客。不多一时定更响,更鼓时关了店门。等着众客人安歇,到后边瞧了一瞧、那屋内已经闭门,看像似睡着了咧!丈夫回到后边去,自己房中告诉我:方才前边住下了,两个客一男一女、虽然口称是夫妻,并无行李啥物件,只有一个小被套。一个要茶一要酒,看意两个不对劲。眼见妇人那穿戴,打扮风流很俊俏,倒象涿州本地人;男子却象京油子,眉目之间奸猾眼,瞧着不像老成人。我瞧八成是拐带。小妇闻听这些话,即便开言很随便、她们不过住一夜,明早五更就赶走。常话俗言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俩夫妻说着话,也就渐渐睡着咧。那天不过五鼓时,布客起早要走路、把丈夫喊将起来,开了店门送人走。客人车辆出店门,奴的夫把店门关。听了听晨钟未发,天还尚早奴丈夫,又上床打了个盹。天到大亮丈夫起,又把店门开开后、才想起住那男女,还未起床出来咧。来到后边去看看,但见双门倒紧扣,只打量他俩随着,众客出店一起走。丈夫上前开开门,推门进去吓一跳!施公即问怎么样?冯氏脸带失色说:丈夫到屋内一看,被窝褥满炕鲜血、淋漓腥气不可闻,死尸直挺挺的躺,躺在炕上已死去;细看却是一男子,双眼剜去不知向、尖刀剜出心肝来,凶器还在地上放。那女子不见踪影,不知躲在何处去?冯氏说到此言语,施公大惊不由得,站将起来安慰说:冯氏不可太慌忙,对本院细细禀来。
冯氏闻听不住叹,连连叩头口尊喊:青天老爷你去看,奴的丈夫不隐瞒、忙把地方细找来,一同到店看了看,从头至尾告诉他。地方官员闻听到;领引进城报县官。县令请求州府尹,州尊立刻升大堂。奴的丈夫据实言,回了一遍州尊尹、出城亲身勘验尸,又把丈夫细审番。丈夫口供还是说,照先前回了一遍。州尊此时带怒色,大声说道蓝田玉、满嘴胡言定有诈,其中必有啥缘故。要不动刑不吃酷,你也不肯如实招。州尊老爷将丈夫,田玉打了三十板,命他实招只说是、另有别故他所为。丈夫不招带进城。这些日子监牢中,并无信息不让见。昨日听见有人言,田玉定了抵偿罪。小妇听见这个信,真魂吓掉出七窍、心中害怕激烈跳,几番要进衙门去。鸣冤告状州县跑,本州老爷他不容。今日容幸钦差到,贤臣施大人至此、小妇舍命来喊冤,救夫出监不受冤;特来告状到这里。说罢连连叩响头。
施公听罢冯氏女、一番述情激情话,沉吟半晌随叫道:冯氏你暂且回家,等本与你办清案。冯氏闻听忙叩头,千谢万恩站起身,出离公馆回家去,咱们现在不再表。
施公扭项望知州:贵州你且回衙去,办理公事查案情、把衙役留在公馆,施谋听用办事情。明日本官就要到,贵州衙门看卷宗。知州州尹王世昌,辞别钦差离公馆、回衙等到第二日,忠良乘上八抬轿。未出公馆先放了,三声震威大炮响。好汉天霸打顶马,还有起凤关小西、前护后拥出公馆,竟奔州官衙门来。州官执事前引路,霎时进了州城内。许多军民都来瞧,钦差贤臣施大人,你言我语齐声说:这位大人性情烈,到处除暴安良民,爱民如子除邪恶。内中又有土棍子,无恶不作二鬼子、见了噗哧笑话咧,指手画脚胡言说。你们瞧罢去看看,前天我已领教过!打八下里仔细瞧,总是不够本钱儿、要是戴上长帽子,活象打虎的哥哥,武大郎像似体格。你们闪路让我去,贤臣轿里听的真,心中大怒吩咐到:随从文武快人来!公差答应连忙跪,跪在地下听侯令。忠良带怒说起去,快把方才多嘴人,锁拿起来掌刑嘴。公差答应急回身,让过大轿抬过去,对着众人开言道:方才背后多嘴人,谁说我们大人来?要是好汉站出来,跟我去见钦差官、公差这里正嚷呢,那边应说就是我:敢作敢当是好汉!高声叫道王头儿,刚才就是我说的。公差回头仔细看,就是熟人连忙说:张爷暂且屈卑你。那人高傲叫一声,王头儿你真正是、瞧不起俾人胆小,光棍脖子是无用,当作木桩来拴马。公差掏出绳锁来,往脖上一套紧捆、拉着奔州衙门去,咱们暂且不表说。
且说贤臣到衙内,下轿走上大堂内,升了公座喊堂威;天霸等两旁侍立。涿州的衙役喊堂,忠良座上开啦言;贤臣叫道快把那,背后妄言之人带,带来问话咋不满。衙役答应拉那人,当堂开锁叫下跪。
衙役闪在一旁站,贤臣望着堂下人,打量那人的年纪、约有三旬多一点,面貌淡黄白净脸、身躯不矮中等个,上下停匀条格好,眼大眉粗头发暗。浑身上下光棍样,穿着时新一色衣、跪在堂上挺自然,不是惊慌怕情形。摇头晃脑四枝动,立目拧眉四处看。贤臣看罢大怒叫:胆大刁民真胆大!快快报上你名姓,住在何处在哪庄?作何生理娘啥氏?那人往上叩头叫,口尊大人你是听、小的就是本州人,木匠生理能雕刻,姓张思愚我的名。忠良闻听微微笑,随即问道你这人:你瞧他这样打扮,哪象木匠手艺人?罢罢罢来了不起,就打他一个醉酒,酒后无知胡言语、枷号一月监外管,枷满释放他回去。不多一时打得他,木匠两腿血淋漓;打完钉上木枷板,赶出衙门去不表。
贤臣座上开言道:快带田玉来听审。衙役答应不多时,把那店家蓝田玉,带来跪在大堂下。贤臣座上留神看:见他年纪有五旬,眉目慈善面愁容。忠良看罢即问道:蓝田玉你为什么,把人害死你店里?店家闻听口尊叫:叫声大人听心里,容我小人细细禀。就将怎么开的店,怎么住下一男女、如此这般这般讲,仔仔细细回一遍。
贤臣闻听店家言,与冯氏回的言词,一字不错是真情。忠良点头往下叫:叫声店主蓝田玉!本院问你这么大,一座店铺你夫妻,怎么能够忙的了,难道没有伙计么?蓝田玉有个伙计,六天头里回家去。老爷问你这伙计,他有多大年纪了?他是哪里的人氏?蓝田玉说小伙计,他是山西凤阳人、他姓林名叫茂春,问他年四十二岁。忠良点头沉吟回,扭头眼望州知尹:贵州你可知前者,夜晚店中谋杀案、你到底怎么问的?知州道回禀大人,前者卑职到店家、验看尸首刀伤情,问的口供与今日,都是一样没疑问。只因事有可疑问,卑职才打三十板,带到衙门收入监。有个衙役叫胡成,认得死尸他街坊、姓佟行六叫德有,他们都是本州人。自幼上京跟着舅,舅父家中度日子,日久年深孤苦人。此处别无他亲眷,只有他一个姨娘,离此甚远无音信。他还有点老地儿,可也不多十几亩,不知他在何处住。
那妇人随他下店,口称夫妻定不假。若有差错那妇女,焉肯这样称呼他?所以此妇必然是,在亲戚家娶来的,带着上京住此店。店家生心安歹意,若论此人他年老、想是他不敢那事,伙计又是山西人。又在强壮之人下,见了人家那褥套、只说内有多银两,又有美貌的佳人。贪财爱色与店主,害了佟六昧褥套、给了店主蓝田玉;趁早五鼓他逃走,把妇人带回家去,也是可能会有的。卑职学疏才智浅,无非是粗料到此,是与不是望大人、高明细究查实情。卑职已差胡成等,传他亲戚与家属,到案查问地方去。少时回来大人见,便知分晓是否真。
忠良点头才要问,只见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上到大堂,双膝跪倒口中说:小的胡成奉命去,把佟德有的姨夫、已经传到门外等,地方官员郭大朋,同时也到在外面。忠良闻听心中喜,吩咐快把二人带,带上堂来本院问。公差答应站起来,退步回身往下走。
不多一时带二人,跪在堂上连叩头。施公往下仔细观,一个年有六旬人、一个四十开外人,面貌也不怎么凶。忠良看罢开言道:哪是佟六的姨夫。年老叩头口尊叫:叫声大人你是听,小的姓冯叫冯浩。家住城南李家营,今年我是六十二,务农为业度苦日。佟德有是小二妹,她的儿子姨外甥,他在京跟着他舅、太监路坦平度日,数年没有上门来。再者是说人人烦,他素日行为不正、结交狐群狗党人,倚仗他的娘舅亲,赫赫有名势压人。那年下来住我家,要想娶个媳妇过。看来他是想学好,小的烦媒就给他、定下亲事是西村,农民女儿叫春红。放下定婚礼三日,畜生任意胡作行,先奸后娶不行道。要想走动西村人,亲家不容后来闹、闹得不成样式亲,勾引匪类时常闹。要把女子带进京,逼得姑娘无奈何、悬梁自尽不见人,亲家不依要告状。佟六偷跑无音信,小的托亲赖朋友,息了此事才平静。佟六自从那日走,至今五载已有零,不曾见面他回来。州尊老爷差人来,小的传来即说道、佟六被人杀害死,小的实在不知情。这是以往实话讲,并无半句虚言语,说罢不住的叩头。
忠良闻听冯浩言,才知佟六是个匪。他在座上点点头,眼望州官开言说:贵州你可听见了,内中有这些情节?你就按着他家事,以图财害命追问。也不好好想一想,他既是将人杀死、岂不掩埋毁尸首,还敢报官招是非?但不知道那妇人,从何处跟他而来、因为什么又将他,杀死店中为何情?州官躬身施礼说:大人见教很是理。卑职愚蒙施贤臣,望大人宽恕婢职。贤臣微微笑了笑,继续又往下再问:冯浩他舅你听真,本院有话再问你。佟六是你姨外甥,以前还有啥亲族?地土他有多少亩?坐落何方何人种?快对本院讲来听。
冯浩望上又叩头,口尊叫声施大人、佟六并无别的亲,本族亲眷他没有。地土不到两顷一,却是两家人承种:郭大朋种着一顷;姓白的种八十亩,他们都在涿州城,城内东街常居住。公差不妨去问问,白姓出门贸易去、家中只剩下妇女,曾对公差言讲过:说是种着佟六地,租赁是真无虚假、并无拖欠地租金,别事我就不知道。施公点头往下问:高叫一声郭大朋,佟六现在何处住?又与谁是好朋友?与谁家走得殷勤?
大朋闻听忙叩头,口尊叫声施大人、我虽种佟六地亩,不过秋收才纳租。起落住处在何方,我可不知不敢问、望求钦差施大人,开恩细查此事情,说罢不住连叩头。忠良含笑即说道:现在你们回家去,与你地户无干情。冯浩你也回家去,完案之时再传你,来领尸体葬埋人。二人叩头忙起来,出衙不表审案事。忠良又向蓝田玉:你且回家安心去,了理生意开店去、不必害怕没你事,本院自有公断处。田玉闻听忙叩头,多谢贤臣施大人,广开天恩断案神。
叩毕站起出州衙,忠良起身出州衙、本院要暂回公馆,再过三天之以后,再入州衙了理事。心中思想这件事,毫无头绪无法问,不知凶手他是谁?到底怎么完结案,且看下回分解。
第167回
施贤臣卖卜访案 白朱氏问卦寻夫说话施公自州衙,回到公馆用饭毕,手拿茶杯心暗想。忠良越想越纳闷,沉吟半晌忽想起,有了题目心大悦:方才冯浩在堂上:还有一个姓白的,也种着他的地亩,住在城内东大街。今早差人去寻问,说男子不在家中、上京贸易没回来,地租下月按时交,丈夫在家交待清,别的事情俺不管。莫非应在此家中,也未可定此事情。不然一推二六无,为啥说话那干净,横竖总有人知道。摸清底细的军民,会在背地里谈论,我何不探访探访。贤臣想罢望施安:明日早公馆掩门,众人免见不来往、只说本院偶小恙,施安答应立即去。贤臣又望着天霸:明日五鼓天不亮,你随本院出趟门、这次私访须谨慎,必须乔妆细打扮。就在城里关门外,附近左右各四处,要仔细探听探听。天霸答应说话间,天色已晚二更天、施安服侍施大人,安寝入睡夜无词。刚刚听到五鼓响,贤臣起来净面容、更换衣裳打扮成,卖卜的先生模样,算命外带着卖字。霎时天霸亦来到,贤臣口呼黄壮士;咱两出去一前后,不可远离常联系。倘若访出消息来,须要仔细莫大意。众人送出施贤臣,吩咐你们先回去,千万不可漏风声。众人回公馆不表;
且说施公施大人、天霸二人出了门,瞧了瞧天才晓白,尚未大亮一阵黑。爷儿两个往东走,一个手拿卦板子,肩背小蓝挎包袱;一个拿着一字画,霎时散步往前行。但见对面俩店铺,一边茶馆刚开门,一边酒肆摆桌子。贤臣看罢眼望着,天霸递了个眼色。迈步前行往前走;好汉在后跟随行。进了酒铺拣了个,背静地方见小桌,爷俩私访不拘礼。二人对面就坐下,要了两壶好温酒、一荤一素两碟莱。天霸斟酒爷儿俩,不让对饮话无说。施公虽然坐吃酒,耳内留神眼四看。那些有个吃酒人,内有一人口尊叫:众位哥们大家好,今日咱弟兄结义、同盟相会心连心,必须使用的东西、俱各随买停妥好,方不令人再耻笑。须要访学那古人,桃园之人三结义、意气相投共相处,有苦患难相互救。
又有一人开言呼:列位弟兄你是听,上次咱们共商议、结拜弟兄回家去,路上小弟遇一人,说来列位也必会,认识他姓佟行六,名德有爱交朋友。听说咱们来结义,也要与咱们结拜。我们两个才商量,随心停当当天晚,住店就出了事咧。前者他在此关住,蓝家店中被人杀。那晚并非他自个,听说还同一妇女,口称夫妻占独屋。天亮不见女踪影,剩下佟六死尸首,血淋淋的躺店中。只怕妇女动的手,杀死佟六心毒恨,暗里逃走也是有。细想佟六无婚配,哪里来的那妇女,与他一同下店住?教人好不想明白。又有一人叫大哥,你不知道那佟六,素日为人不正派,吃喝嫖赌都粘上,无所不为耍赖皮。仗着他舅是内监,发财回家买地土,任意胡行胡作为;全仗那个地租钱,还不够他花费呢!咱们乡里郭大朋,种着点租他的地;咱这东街白富全,也种点租他的地。定是佟六起地租,回来腰内有银钱。
不知打哪里接了,烟花女子在店内。女子起意图钱财,杀死佟六即逃走。再若不然他把人,糟踏的苦受不了、人家暗定巧计来,诓出他来在店内。夜间把他暗刺死,难以逃走把祸害,撂给店中好脱身。店家报官烧自身,州官将他收监管。店婆就在钦差台,告状鸣冤施大人。钦差访查事清楚,把店东田玉释放,无罪放出来开店。钦差不走还调查,听说完了这个案,他才离开走远程。依我看件事要完,除非有了那妇女,说出实情才结案。不知那女姓和名,家住何处在那庄?真是个无头无脑,连点音信也没有,好令人发闷的事!只见又有一个说:哎哟哟这件事情,我倒想起来人咧、他别在是合粉子,万儿那家女子的,对眼儿男子汉罢?见他常住在那里,如今心内只疑惑。这宗事管保不错,准是那一句戏言。这个人的话未完,只见有个年长人、过来看看这些人,随即叫声老七弟,你还在此多言呢!人家官司还没完,咱们这里只顾说、胡言乱语惹是非,倘若官人听见了;咱就摆弄不清了,那时后悔也晚了。依我说咱们还是,少喝酒来多吃菜,休要闲谈那些事。
贤臣听见店中语,闲谈之事被那人,拦住不说无其奈。贤臣甚是干着急,也难追问无法听、少不得还要等等,慢慢的再去访查。思想之间酒喝完,老爷起身拿卦幌,天霸会钱出酒铺。爷儿两个慢慢走,进了一条小巷口、瞧见一座小庙院,左右无人同进去。细看原来就是座、七圣神祠小庙院,旁边有两间土房。爷儿两个坐台阶,石阶上面歇歇脚。贤臣眼望黄天霸,开言叫声黄壮士;刚才细听酒铺人,之中那个后生言,事情可有些顺手。如今要上东街上,寻访寻访好消息,你也不必再跟着。咱俩今晚别回去,莫入公馆路太远、就在北关寻店铺,今天晚上就住下。你先出城在城外,在那等我到晚上,咱们住店再见面。天霸答应好好好,辞别贤臣出庙去,咱们暂且不再表。
且说施公见天霸,刚才出去不多时、外面来啦两个人,就往旁边那两间,土房屋里进去了。忠良连忙站起来,轻移虎步慢慢走,搭搭讪讪往前行。走进禅堂瞧见了,方才进来两个人、一个蹲在锅台地,添上锅内两瓢水。点着灶内炉中火,烧火做饭挺忙活、一个守着面盆子,和面切菜擀面条。看见老爷他进去,二人连忙站起说:施主请坐有啥事。忠良就势随即说:二位多有惊动你,我要上京访亲戚,腰中缺少路盘费。到此借点水砚墨,写几张字画送人。一半是我人情意,一半卖换几文钱,糊口喝茶好住店。刚才闻听路人说,钦差公馆要审案,瞧个热闹误住宿。二人闻听心好奇,只见烧火带笑说:若提昨日蓝家店,那件之事是合该,男子倒运把命归。妇女把人杀死后,慌忙逃走话不提、撂下大祸叫店家,遭殃受害受连累。和面闻听答了言,随叫两声说仔细:此事完结也容易;除非翻遍东半城。烧火的说那麻烦:怎么知道那么难,我看翻遍东半城,他就能找着了呢?和面的说你不知: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日一早我出城,买菜买米刚开城,一个妇女进城来。我见她面如金纸,唇如靛叶心情乱,年纪不过二十岁。看见她的衣服上,微微有些血痕迹,慌慌张张进城去。谁知到了清晨起,街上就出此事情。昨日卖菜我卖到、东街胡同土地庙,一个门内有妇人、出来买菜在那里,我一瞧看太稀奇,越象那一个妇人。烧火的摆摆手说:你别胡说那些事,人命关天惹是非。幸亏遇着这先生,要叫外人闻知道,可是现成的官司。
闲言少说归正传,且说贤臣得真情、不肯多问怕动疑,这才知道是两个,卖菜之人有关连。想罢心急顾不得,借水砚墨这些事、连忙辞了卖莱的,两个人还在做饭,不知出了啥事情。只见迈步出了庙,直奔东街而来了。走到东关大街上,贤臣手打竹卦板,口中吆喝算灵卦!眼内留神细观看,果见那个小胡同,有座小庙在眼前。来到跟前上台阶,瞧了一瞧原来是、土地正神庙内立。看罢转身脸朝外,还是手敲竹卦板,大声吆喝算灵卦!能算吉凶祸福事;能算月令高与低,细批终身大吉运,能算行人几时回。算着卦礼随意送;算不准不取分文。
不表贤臣吆喝卦。且说土地庙旁边,有一人家居住着、只因男子出外走,家中只剩两年轻。美貌靓丽妇女人,却是姑表俩姐妹。妹妹尚未出闺阁,在表姐姐家寄住。姐姐朱氏是主妇,只因丈夫出远门、贸易经商未在家,夜夜得作凶梦岂。正在房中托香腮,痴呆呆的思想着;夜来梦情凶恶境,忽听卦板连声响。听见算命吆喝的,那些言词精心听,意思想要叫进来,问问她丈夫音信。叫声庆儿你过来,快出去把算命的,那先生请他进来。算算咱俩命如何,问你姐夫几时回,一撮毛丈夫回来。庆儿答应连忙去,迈步出门叫太公,算命先生这里来!我姐姐要算命呢!贤臣说你前头走。庆儿跑进院子内,放下一张椅子说:先生进来你坐罢!贤臣此时为民情,查案私访顾不得、辞官受累受委屈,只得走过来坐下,口中即问讲命啊?还是想问别的事?只听里边娇嫡音,温声嫩语慢慢说:我要问你个行人,不知几时能回来,求先生仔细算算。贤臣说你随口报,啥个时辰出走的、不许思想随口说。只听里面说未时,贤臣在外掐指算、口念卦歌多一时,口尊娘子在下女;自幼学习此数具,直言无隐爽快人,绝不奉承实言讲。方才仔细推算过:此人星象恶曜星,凶神照临此光景,大半性命不保矣!屋内佳人闻听此,不由心下着慌说:再求先生细细算。贤臣闻听拳手掐,掐指多时开言道:问声娘子仔细听,你问的出外之人,不知娘子什么人?不知有什么事情?他往何处去做啥?望娘子就里情由,一一说清别隐瞒,在下仔细再推算。
妇人一闻此言问,口尊先生你是听!此人本是我丈夫,同我表兄上北京、彰仪门里作营生,至今数日不见信,没有回音心焦急。昨夜得讴一凶梦,奴家放心不下来。贤臣复又口尊叫:娘子可曾记得他,他的生辰八字吗?妇人屋内回音答:丈夫今年二十七,康熙十六年七月,十五日寅时生辰。贤臣闻听站起身,打开包袱拿出书、掀开仔细看了看,用指头又一掐算。忙站起来眼望着,屋内摆摆手说道:叫声娘子你别恼,直言实语你听好、此人我看已不在,我可不怕你再恼。你就别再指望咧!半路途中有人害。佳人闻听此话语,也就顾不礼法则、忙忙掀起门帘子,走将出来求告说:再求先生与你他,细细推算吉凶事?说着她就忍不住,悲丧情哭将起来。
贤臣闻听沉吟语,停了一会眼望着,少年妇人开言说:你且不用再哭戾,还有月德解救人;再退三日不回音,可就一定没指望。妇人闻听此话言,就不哭戾随即住。贤臣说我且问你,不知丈夫同谁去,那人可是他表兄?还是你的表兄呢?妇人说是我表兄。贤臣叹息原来是,表妹夫与表大舅,一路同去做生意。妇人说正是他们;贤臣说料此无妨,一个骨肉至亲妹,那里来的啥差错?妇人随即说原由,先生你可不知道,亲戚与亲戚不同。我表兄不行正道,胡作非为心不正。不怕先生你笑话,我表兄本来贫穷;这是他的亲妹妹,常在我家居住着。贤臣闻听点头想,腹中说这秃丫头,敢则是他表妹子。必须如此这般来,才得其中真情事。想罢眼望那妇人,开言口尊叫娘子,丈夫在家何生理?妇人闻听回言道:丈夫在家小买卖,还种几亩租赁地。这妇人说到此处,粉面一阵通红羞。贤臣这里仔细看,察言观色把她瞧、就能参透密机关,腹内想道若问到;其中底细还是得,这等说法慢慢来。想罢口尊叫娘子,丈夫原是庄农户、亦农为业是不是,不知府上你种着,谁家地亩什么名?妇人闻听随口道:那是丈夫作的事,妇人家焉得明白?贤臣闻听点点头,心下为难无其奈、又不能往下追问,才要告辞想离开。忽又想起一件事,说声娘子你是听、但不知道令表兄,姓甚名谁你是知?妇人随即说出了,表兄姓贺名重五。贤臣点头随即说:丈夫同你表兄去,不见回音你就该,往他家去问才是。
妇人说他若有家,怎肯把他亲妹子,捺在我家常居住?说着话儿只见她,掀起帘子走进房、随即叫声庆儿呀,给先生拿卦礼去。不知到底怎样办,且看下再回分解。
第168回
消灾孽朱氏求神 访情由天霸装鬼话说施公算完命,朱氏打发秃丫头、取出一百康熙钱,递与贤臣你收下。贤臣有心想不收,又怕他们动疑心;有心收下觉自愧,沉吟多会再犹豫。秃丫头叫声先生,莫非是嫌钱少罢。施贤臣笑了一笑,只得勉强收下了、就将包袱包好了,随即挎在手腕上。手拿卦板站起身,往外就走边走着,即在四下里观看。秃丫头不耐烦说:你去还瞧什么呢?莫非还要偷谁么?忠良摆手又摇头,你这姑娘不董事,知道什么说什么?院内有点不干净。丫头急忙来追问,这有甚么不净处?贤臣是安心设计,要访情由连忙说:这里有鬼那有妖。丫头更是不耐烦,要是你家才有鬼,你就赶快出去罢!人家好好的院子,你说有鬼就有鬼。说得人家怪害怕,回头要是黑了天,怎么还敢出来呢?说着话他把贤臣,送出门外急回身、只听哗啷把门关,嘴内却是嘟嚷着,自己回房去休息。
贤臣出门回头看,只隔一家就是那、土地庙瞧了一瞧,斜对过是大枣树。她家土坯垒的墙,整瓦盖顶石灰抹,两扇大门高门脚。贤臣看罢这地方,方向记清走着瞧、心中暗想那妇人,俊俏风流夺春光、就只是满脸凶煞,
带着死气逼煞人、莫非内中有别事,另有隐情啥缘故?与佟六通奸相好,看她不象那等人。他丈夫偏又出门,算他落个外丧鬼。报了时辰又逢凶,岁数又逢三九年。贤臣思想往前走,不多一时出北门,四下观望黄天霸。可巧又逢漆黑天,看不真切腿疼酸、急得老爷浑身汗,一面敲着竹卦板,一面着走喊卦歌。天霸顺着卦板声,往前紧走到跟前、看见贤臣见了面,彼此都才放下心。贤臣就把事情说,算命走进土地庙、那里住着卖菜人,听见那俩卖菜的;泄漏底细得实情,才到东街去算命。
那些话语仔细说,从头至尾告诉了,好汉黄天霸一遍。复又叫道黄壮士,趁着天晚你还得,她们家中走一趟。东街有条小胡同,内有一座土地庙、庙旁边有大门楼,斜对过有棵枣树。你等到夜静更深,越墙而过在那院,抛砖撂瓦装神鬼。听那妇人说些言,就好查出内里情。天霸答应好好好,爷俩说话真开心、正走之间抬头看,忽见一人在前面,站立说话店小二:小店干净炕是热,客官住下挺舒服,现在你们住下罢。忠良闻言煞住脚,仔细瞧看原来是,一座豆腐房开店。
贤臣看罢眼望着,天霸言说明日早,就在此地来找我。天霸遵爷的钧谕,不敢怠慢忙迈步,竟奔北门而来了。进城找座小酒铺,拣了个座儿坐下、要了壶酒两个菜,自斟自饮一会儿;服罢酒钱出店铺,一直竟奔东大街。不多一时进胡同,抬头来到土地庙,去找妇人的门户。来到门口隔门缝,看着里面有灯光、细听正房内娇声,细语喊叫道庆儿;你且放下红绫被,先去回房睡觉罢。又听有人哼一声,天霸纵身蹿上墙、轻轻落到地尘埃,来到上房窗户下。蹑足潜踪仔细看,舌尖湿破窗户纸,便一个眼往里瞧。但见佳人坐在炕,一双眼内泪珠流、好汉观看这光景,暗里赞叹一会说:此妇牵挂他丈夫,出外未归没有音。又遇我们施大人,算他丈夫在外丧,逢凶而死不在世。果然是命丧他乡,那真是红颜薄命!拿着如花似玉女,美貌佳人守孤灯,实在令人可叹惜。好汉想罢复又听,见佳人转身下炕、轻移莲步到炕下,伸出玉腕拿过来,铜盆手巾来净手。拭面漱口完毕后,玉笋拈香双膝跪,叩头顶礼口念佛:大慈大悲观世音;救苦救难活菩萨。即随口祷祝说道:信徒弟子朱氏女,今年奴婢二十二。丈夫富全二十七,即同表兄贺重五,出外贸易不回音。奴昨夜得一凶梦,请算命先生推算。他说丈夫被谋害,逢凶而亡是否真。哀告菩萨老佛爷,大发慈悲保佑俺、夫主逢凶化吉运,转祸为福回家院。从此弟子信佛缘,持斋茹素不动腥。
再者还有那件事,情难瞒哄众神灵、虚空过往神灵眼,望求菩萨从公判,到底谁是谁非奸。老佛爷保佑弟子,消此灾孽过平安。翻盖庙宇从新建,塑画金身你容颜。祝告已毕平身起,坐在床上涕泪纷。好汉就在窗棂下,复又往里偷看人,妇人躺在红绫被。又迟一会欠身形,噗一口把银灯吹。
天霸窗外见此景,心中暗想施大人、命我前来细打探,女子的遭难消息。听了这么大半天,连点信息也没有。我何不如此这般,看看事情该如何。好汉主意已拿定,举目观看月东升,听那鼓打三更响。忽然一阵朔风吹,刮的窗纸乱响动、借着风声口中鸣,鸣号哭叫嗷嗷声,用手拍得门直响。复又抓了把尘土,唰一声扬在窗棂、四下里抛砖撂瓦,满院乱响太慎人。佳人房中并未睡,听见院内声音响;不由得心中害怕,连忙起来打火灯,坐在床上叫声道:庆儿呀你醒醒儿,你醒醒庆儿妹呀。叫够多时那边厢,床上秃丫头才醒、这才答应口内哼,急忙爬起问一声:不知表姐作什么?半夜三更这么早,你是把我叫起来。朱氏叫你起来看,不为别的啥事情、我一人怪害怕的,有你到底作个伴,心中还是好受些。听听外面风刮大,倒象有人在院里,打窗户又弄环门。哪知庆儿听得清,庆儿一听哈哈笑,傻笑一阵叫声姐:姐姐呀不用害怕,有我在此你等会、出去瞧瞧啥原因,到底是人还是鬼。说着即忙下床来,拿着一盏红灯笼、一边走着四处看,一边自言自语说,不知是谁胡捣鬼:我就出去瞧瞧看,邪魔外祟都怕我。来到门前伸手拉,拉开两道门闩后、把门开放往外走,刚一探头黄天霸;门外噗的一口气,把灯吹灭一片黑。丫头吓的往后退,叫将起来连声说:大事不好有鬼了。佳人吓得浑身战,连忙下床仗着胆、咯当一声将门插,顶了又顶转过身,又把庆儿拉进来。打火又点着灯照,只见她面如土色,浑身只是乱抖顫。佳人说妹妹别怕,八成是那起大风。你往外走一阵风,把灯吹灭别在意。庆儿摇头说不是,不是凶神是厉鬼。朱氏说你坐下罢,不用瞎话流舌了。庆儿说我要撒谎,烂掉我的舌根子!都是个算命先生,说的那些丧情话、他说咱家院有鬼,这才招的真有鬼!姐姐呀你不知道,那位先生还说过、他会拿鬼净宅院,管保除根没灾情!明日等他到来了,请他进来给咱们,驱鬼净宅拿妖魔。叫他拿住那鬼魂,看看是怎么个样,看他还来闹不闹?
再说天霸吹灭灯,翻身蹿上房檐顶、往下细听秃丫头,二人说话这言语,佳人并不多言语。好汉自思再捺下,瓦片砖头抛下去,再来听听她二人。想罢房上揭瓦来,往下捺这里嘭声,那里就闹起来了。只听那秃丫头说:姐姐呀可不好了!插上门他进不来,可他又拆房抛瓦。
妇人说少说话罢,丫头可就不说了。只听那妇人说道:外面妖魔的听真,休要如此这样惊、你要是贼前来盗,现在实话告述你、家内银子好衣服,全都没有家底空;都被表兄骗取跑,劝你另走一家罢。你要是见我丈夫,不在家中无事事、心生别念妄想淫,前来调戏良家女。奴家不是那样女,我是善良的妇人。劝你早些打断了,这个邪恶坏念头,快些回去少是非。天霸房上闻听讲,暗暗夸奖这妇人、说道妇人好大胆,我再试试他这胆。想罢又抛砖撂瓦,更比前番闹的凶。又听屋内佳人说:莫非都是冤家鬼?你要是我的丈夫,被人谋死来诉冤、只管明讲脱梦来,何必敲门打户的?你妻虽是女流辈,还能替你伸冤去、我能与你去告状,报仇雪恨伸冤屈;延请高僧高道人,超度亡灵脱幽孽。女子说罢鸣鸣哭,外面还是声不绝。只听她大叫一声:啊呀一声知道了,敢是你来想作耗?你的那冤魂不散,前来缠绕我和好、莫非你死的委屈,不该死去作冤鬼。果然若是你作耗,也得仔细问问心、自己要去想一想,是谁之过要分清,千万莫屈负人心。等我丈夫回家来,见上一面我合你。森罗殿上见阎君,阴间咱们对口供。你先去丰都城内,那里等等我着罢!佳人说罢将牙咬,咬得牙齿咯吱响。房上的天霸听见,这些言词不由的,心想另有啥缘故。复想起施公吩咐,贤臣的那言语来、也不再掷砖弄瓦,轻轻的纵下房来,走至窗外站住足,思想一会暗想说:他的言语已记清,不可久在此处留。猛听金鸡已报晓,他蹿到墙外走了。不知真情如何探,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169回
探消息施公净宅 办差使吴徐领签话说英雄黄天霸,找到老爷他住的、那座豆腐店门首,施公正在饮茶盏;天霸见了施老爷,二人同坐在叙谈。
老爷就叫黄天霸、会了店钱辞店主,他们二人又奔往,涿州北门而来了。天霸一边低头走,一边低言悄语说、就把弄鬼装神事,暗中探访之事情、如此这般如此讲,细细告诉了一遍。贤臣闻听点点头,不由心中欢大喜:似此说来害佟六,之事已经明了啦、那妇人虽未明言,据我看来占八成,就是她所作此事。这件事情还套着,有别的隐情事呢、必须访清楚明白,此案才能断的清。还有一事要你去,速到州衙告诉他、知州州尹王世昌,叫他速发竹签令,差两个能干衙役。限三日内或是拿,白富全或贺重五,拿着一个重有赏,倘违误州官是问。天霸答应转身走,贤臣又叫黄天霸:告诉他后就回来。天霸奉命来衙门,正遇州官升堂问。天霸进了衙门口,州官看见黄天霸,上堂躬身带笑言:二爷到此有何事?天霸吩咐速办好,州官连连答应是。好汉说罢转身走,下堂出衙不再表。
且说知州见是他,钦差大人要拿的,重情人犯怎怠慢!在堂上抽签二支,瞧了瞧该班捕快:徐堂上高声叫道,王忠吴沛恁听真,二人堂下忙答应。但见二人迈步走,来到公案单腿跪。知州州官王世昌,把两支签标上名;捺在堂下限三日,马上急把白富全、贺重五拿到一个,就算你们有功劳。回来重赏快快走,暂且不表这里人。
且说暗访施贤臣,手拿卦板慢慢走;肩背小竹蓝包袱,自从与天霸分手,又奔东街去察看。登时来到小胡同,土地庙前四处看、又是大声的嚷叫,与昨日一样吆喝。说是净宅算卦命,斩妖除邪拿鬼魔!且说朱氏小佳人,同着秃丫头庆儿、整整闹了五更天,才得安顿想休息。佳人哪里睡得着?思前想后心害怕。不多时东方大亮,起来梳洗已毕后。秃丫头做菜弄饭,刚刚吃了没梃当,只听街上大吆喝:净宅算命拿鬼妖!庆儿急忙叫姐姐,那个算命的先生、他咋今日又来了,何不请他请进来,给咱净净宅院吧?省得夜来混闹鬼。朱氏无奈点点头,只得依从秃丫头、她的主意来依从,说是要请你就请;不怕多花点子钱。只要平安静无事,咱俩谁不愿意呢?说得丫头心欢喜。急忙来到街门口、伸手拉开了门闩,将门开了走出街,泼声拉气大声叫:先生往你这里来,给我家里净净宅!怪不得昨日你说,我们院里不干净,真就应了你的话。瞧不起你的嘴歪,果然还有点灵儿。贤臣闻听抬头观,但见那家秃丫头,站在门外招手叫。老爷回声叫我么?丫头应声是的哟!你打量还能叫谁,快走一步别犹豫!我的瘸腿老先生。老爷就会知道是,昨日晚晌天霸来。混闹女子她害怕,才叫净宅驱鬼妖。贤臣想罢一瘸拐,来到门前刚站立。庆儿搬出炕桌来,搬了一张椅子放、放在院内正中央,贤臣坐下四处看。只见那个秃丫头:叫声姐姐你快来,那个算命先生来、把昨日晚晌实情,你就如实告诉他。佳人叫声老先生,我家昨夜一晚晌,说起来令人惊怕。那天不过三更时,院内忽然鬼哭声;只听抛砖撂瓦响,四下乱响神号叫、细听又象呼呼的,天刮大风呼呼起。直闹到东方发亮,方才休息能安宁。不知是神是鬼闹,请求先生看一看、净宅谢礼格外厚,多送先生你满意。贤臣说待我看看,是个什么怪物呢。一定给你把宅净,斩草除根不再闹。故意的东瞧西看,四面八方瞧个遍、假装惊骇之状态,大声说道不好了!并非是别的邪物,原来是横死之鬼,怨气不散来显魂。你若不早将他除,将来祸患可不小。佳人闻听此话语,隔着窗户忙说道:先生既知是怨鬼,你再仔细看一看,是男鬼还是女鬼。贤臣假装又瞧瞧,瞧了多时口呼喊:娘子你来仔细看,瞧他是少年男鬼。佳人闻听年轻鬼,不由心中更害怕,连忙往外开言说:先生你是可知道,净宅除鬼用些啥、什么东西好准备,叫庆儿与你打点。贤臣不用别的物,你把黄表找半张,舀点水来就可以。妇人急忙叫庆儿,你就赶快拿去办。秃丫头答应出门,复又眼望老爷说:先生还要做什么?我好一总拿出来,省得回来回去的,跑断腿儿还麻烦。贤臣说别的东西,我是随身现成的。
就把水与纸拿来,庆儿答应先掇了,一张黄纸放桌上。就在施公他面前,又将一碗水拿来,放在桌上站一旁。贤臣就把包袱打,取出笔砚赤朱砂、白芨仙丹打开了,一本玉匣记看着。用白芨研了一研,提起笔来搞了搞、照着书上那样式,画了几道符令绫,用手拿起口中念。心中暗想这件事,看她口气嘴巴严、必须如此这样办,方能套出女子言。如得真情将他传,传到公堂完结案,岂非易哉容易事!想罢眼望屋内言:给你画了几道符,你们赶快拿去罢、贴在街门第一道,每个窗户各一道。还有一事要记牢,符能驱邪魔鬼怪、你们院内这个鬼,不能制住他不来。他本是负屈横死,无着无落无处去、阎君现在也不留,不能管治约束他。皆因还有几年寿,故此各处找仇人。大概死的不明白,焉肯善罢离此地?
除非知道这鬼名,写在一张纸付上、你也不用再粘贴,等到夜静更深时;用些烧纸金银锭,一同焚化的时候。必得将来历实情,祝告明明白白的、怨鬼自然他明白,自动消失找阎君。灭他这些阳间屈,若再委屈冤枉事、也只好等着仇人,他的阳寿将终了。阴间告状打官司,凭阎君判断去咧!贤臣外面说的话,佳人闻听猛一惊、不由心中在害怕,自己腹内想暗说:先生未卜先知情,句句说的刺骨心。他说是屈死鬼魂,前来作耗找因果,把他名姓写纸上。怎肯告诉他姓名?人命关天案情大,非同小可闹官司、倘若泄露这机关,这还了得不安宁。丈夫在外无音信,未知生死死与活、若有不测之事情,出头露面惹是非。丈夫不知其中事,回来他知的底细、我这冤枉怎申明?欲待不说真情话,又怕夜来搅闹鬼,不得安静怎休息。总恨万恶匪囚徒,胡作非为无道理、万剐凌迟才解恨,阎王快来锁拿他。罪还轻了阳间苦!还不该横死街头?苍天那才有报应?我看那门神灶君、家屯六神都枉然。你们就袖手旁观,让他进来作恶事、任他院内胡闹鬼,不分个善恶是非。从今后再不烧香,磕头乞讨你保护!佳人腹内自沉吟。外面施公是追问,怨鬼姓名啥样人。佳人闻听无其奈,不由左右在为难,偶然心生—计说:先生你把写名字,那一方纸留下来、两个字的空档儿,焚化时我填写罢。贤臣闻听无其奈,不由的暗暗惊疑、腹内说如今妇人,识字的女就很少;此女子真可称起,才貌双全有心计。老爷也难往下问,只得将符写完后,眼望着庆儿说道:把这道符到晚上,焚化之时添姓名,与烧纸银锭同焚。秃丫头答应说是:这就好了没有事?若到半夜再要闹,我就骂你算卦先!明日再来我叫狗,咬断你那好腿啦。只听屋内女子说:叫声庆儿你快去,给先生拿出卦礼,别再胡闹不讲理!庆儿答应走进去,拿出钱来说先生、咱这是老价钱咧,昨日给你是一百,今日还是一百整。你又不费什么事,这个买卖你一天、作这八九十多宗,你倒发了财了呢!贤臣微笑了一笑,将钱收起即告辞、庆儿把他送出门,抽身回去关街门。
贤慢出门到街上,打起挂板喊卦歌。贤臣手打卦板子,顺着大街往前走,竟奔七圣神祠来。走到七圣神祠前,贤臣看见天已晚,就直奔公馆而来,天霸后边紧跟随。此时两边店铺面,点上灯烛迎接客。正走之间抬头看,但见公寓馆门首,灯光灿烂一片明。施公天霸进公馆,到了庭中刚坐稳。施安关小西计全、王殿臣与郭起凤,一同迎出来请安。贤臣说本院昨日,清晨出今晚回来,算是整整两天了。公馆可有什么事?施安躬身回话说:自从老爷出去后,平安无事无人来。忠良说既然如此,明日歇息一天吧、后日再到州衙去,办理案情冤枉事。再说徐忠与吴沛,二人不知有啥事、究竟如何该咋办,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170回
公差访拿贺重五 凶犯巧遇琉璃河话说吴沛与徐忠,二位公差出衙门、自领施大人签票,访查擒拿贺重五;在涿州城里关外,访了一天无踪影。吴沛忽然想起来,一个朋友在此住,随即叫声徐忠哥:前面就是琉璃河,有个朋友燕柏亭。咱俩何不去访访?言罢直奔琉璃河。走不多时就到了,琉璃河走进大街、登时来至临街门,有个茶馆面前停。吴沛迈步走上前,用手拍打门环响。看官你可不知道,这个浪荡燕柏亭、他可是个败家子,专吃赌饭爱交友。
今日邀了几个人,正想要坐掷骰子、听见门外有人叫,慌忙出来细观看;原来是好友吴沛,同着一个伙计来。柏亭道二位仁兄,怎么来到这里啦?不知你有什事情?吴沛一点事没有,特到这里来讨扰。说着就叫徐忠来,与燕柏亭拉了手。这燕柏亭还真是,爱交友的好客人,焉有拉了就放过?随即就把把二人,邀到饭铺去吃喝。吃毕燕柏亭说道:二位老弟请请请,咱们家里去喝茶!今日我邀小局儿,无人照应来料理。吴沛说这样很好,哥哥弄几吊钱儿、我们也来耍一耍,二人说罢哈哈笑。
燕柏亭会了饭钱,三人迈步出饭铺、来到柏亭家门首,彼此谦让了一会。进去到了里屋内,但见炕上闹哄哄、人们唤五叫六的,骰子掷的哗哗响。吴沛徐忠坐下来,局家燕柏亭倒茶。二公差手拿茶杯,瞧着众人赌输赢。燕柏亭即说愚兄,今年饥荒了不得。自从新官上任后,断赌戒赌戒大烟,一向未干旧营生。三人说话喝茶毕。观瞧众人真不少,可掷了个骰热闹,推了来是抄了去。燕柏亭望着徐忠、吴沛二人随即说:一点进钱道无有,不知叫我怎么过、天是渐近寒冷了,连一件盖面衣裳,现在也无准备点。
昨日才邀几个人,都是至亲厚友人;还有外来的朋友,——闻说都有名,他在拦把行中混。混得每人对捎掷,是二十吊掷一局。弄几串好赎几件,像样衣裳好出门。讲不起托亲赖友,搞这侉点懆注意、先得了清帐目后,保住债主不上门。不说三人正谈论、闲言碎话无聊时,忽听炕上一人叫:局家你往这里来!燕柏亭连忙站起,过去就说怎么样?那人说有钱无钱,我输尽了要退场。燕柏亭瞧瞧说声:张四爷你赢了么?把你这钱先兑出,借你十吊行不行。只见四爷意不肯,燕柏亭说你不怕、结局时候望我要,我给你钱就是了。那人说声燕大哥,不必再借他的帐、麻烦一人去北门,王六店内走一趟,就说我把钱取来!再赌不迟你去吧。柏亭带笑开言说:老叔是何必如此?使着四哥这十吊。都是自己不外人,他府上住在涿州、东门以里在路南,算来都是好乡亲。说着话连忙伸手,将钱推给那个人、十吊铜钱拿在手,二人复又下注来,重新另掷这一局;局家转身下炕去,眼望吴沛开言说:老弟辛苦你一趟,北门王六他合你,可不隔手不和睦。见了王六事说明:说贺老叔叫你来,来你这取钱去咧。难道王六不放心?告诉他我在这里,消闲解闷太无聊,必须多要几吊来。
吴沛闻听心一动,暗说我们奉差事、本是来拿贺重五,这正是想不到事,明月芦花无处寻。贺老叙这三个字,倒是有些小缘故、他又是本州人氏,正想找他没处寻;等我到了王六店,仔细搜寻再回来、莫管他是与不是,拿去见了州尊令,且搪一搪好差役。吴沛想到啦此处,离了坐位忙起身,望徐忠使个眼色。二公差到了外边,问清查明再商议、随即又把柏亭叫,叫到外边细细问;问了一遍果然是,那人姓贺是不假,又在涿州本地住。二人闻听心欢喜,吴沛说待我到了、王六店内再打听,你可千万别离开。左右相守别让逃!徐忠闻听吴沛言,口中答应好好好、大哥快去快回来,这件事交给我罢。
吴沛出门快步走,竟奔琉璃河北门。心急火燎跑的快,抬头看见红灯笼,来到王六店门口。天色将晚人觉定,走进店中见店家、王六正在院里忙,抬头看见吴沛弟;开言喊叫那位客,看是吴二兄弟么?官差到此何贵事?吴沛叫声六哥呀,跟我来到屋里吧,咱好说个秘密话。王六答应同进屋,相让礼毕都坐下。王六即说老兄弟,有件什么事情呢?吴沛说有一个人,叫我来取钱来咧。王六即问他谁呀?吴沛随机来就问,你这店里可住着,有个叫作贺老叔。王六疑问怎样阿?吴沛说现在他在、燕大哥那里耍钱,拿去的钱输光了,叫我给他来拿咧。店家说道是真的。他这还有几吊钱,赶早起晚都卸这,他刚才走时隔咧!吴沛瞧那位朋友,很是朋友讲义气、他合咱们这里人,不知谁家有亲戚?为何常在这里住?王六叫声老二呀,你咋会不认他么?他是你们本州人,名字就叫贺重五。拦把行里是一个,很是义气想钱的、吃喝嫖赌样样占,无所不干道道行。不断常进彰仪门,来回都在这里住,所以我早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了几十吊钱,早晚花尽才安心!这话就有十几天,他还同着一个人、来在我这店里住,住了一夜早晨起;两人一起同出去,说往西乡探亲去。那日不过晌午时,贺重五自己回来,我向他问那人呢!他说在亲戚家住。吴沛连忙又追问:那人有多大年纪?王六说不过二十,吴沛点头不问了。随即叫声王六哥,他这还有多少钱?全给他拿了去罢!王六说有十几吊。他还该我店钱呢,先给他拿七八吊!吴沛就说这样好!就势给王六要了,一个钱搭子装上、京钱八吊搭在肩,告辞王六扛着钱、兴高采烈出了店,直扑燕柏亭的家。
吴沛走了好多会,离燕柏亭家不远、路东有个小酒铺,进去要了一壶酒。两个小菜酥油饼,喝完了酒会了钱、眼望酒家开言说:借光店住你保管,我这里有八吊钱、暂且寄存你这里,回来就取麻烦你。酒家答应说好好:这有何妨別外气。吴沛交待清楚后,来到燕柏亭门首,一直走进里面去。柏亭连忙站起说:二兄弟回来了么?吴沛应声回来了。柏亭就此打哑谜,取的那钱在哪里?吴沛回道不顺手:店家刚才招贼抢,现在没钱给不上。燕柏亭说王六哥,他可是个仔细人,处处小心防意外。就是现在取了钱,可能已晚该收场,也就可能用不着!贺叔这会有时运,吉祥如意又赢了。吴沛闻听心欢喜,连忙往前走两步、将柏亭衣裳一拉,随即又递个眼色。燕柏亭不知何故,只得在后紧跟随,吴沛往外就要走;那边徐忠也跟着,随机出来到院里,三人一齐出大门。吴沛叫声燕大哥,我有心事要讨教。燕柏亭叫老二弟,有话你就只管说,何必又闹客套呢?吴沛耳语燕大哥,就是那个姓贺的,你可现在知道么?如今他现有件事,他有特大人命案、我们哥俩奉钦差,特来拿他去归案。燕柏亭闻听吃惊,暗说我的老佛爷!这可不是闹玩的,算了罢是算了罢!吴沛安慰燕柏亭:大哥你就不用怕,横竖不会连累你。你先把局收一收,我们动手好拿人。柏亭答应好好好,连忙回到房中去、眼望众人摆摆手,咱们停下先歇歇!喝盅热酒提提神,再掷骰子更有劲。说着把骰子盆端,全都拿开格一边。内中赢的自欢喜,输的有些不如意、说声大哥才掷好,你这是怎么说呢?柏亭暗使个眼色,众人不解其中意。
只见重五站起身:他看时局不对劲,心中有鬼就想溜。你们战且等一等,有事我去去就来,说罢往外就要走。吴沛怎肯容情他,一努嘴儿看徐忠、徐忠急步走向前,来到门口回过头;把门堵住不让走,吴沛早就掏出锁、预备在手往前走,急跨几步到跟前:躬身施礼叫老叔,你且站站有点事。说着哗啷一声响,脚镣手铐套在了、凶徒脖项之锁上。故作镇静贺重五,说来抓赌人人有?大家现在都有赌,怎么单锁我一人?吴沛叫道贺老弟,你装糊涂作梦呢!锁你不为来赌博,先把自己事情摆,想开清楚然后说。眼望徐忠摆摆手,别的亲友放他走!众人闻听全都散。贺重五心中有病,一见到这个光景、颜色都吓变黄了,眼望着燕柏亭说:请问大哥你可知,我可不知他二位、是谁叫啥干啥哩,也不知什么事情。把我锁上为何情,到底为啥说明白,我好跟他二位去。那里不是交朋友?何必如此这样对?柏亭闻听摆摆手,就把吴沛拉住说:老二你们且站住。别人都已散尽了,这里没有外来人、贺老叔既犯官事,作为朋友义气人,他还能走得了么?依我说且坐下来,有话咱就漫漫讲。吴沛闻听先入座,躬身施礼贺重五,尊驾贵姓何住处?吴沛说俺姓吴哇!贺重五问那位呢?徐忠应声姓徐呀!贺重五叫吴大爷,你方才说我自己,事情摆弄清楚了。这话可是你说呀!我这贺老叔一生,就是吃喝嫖赌偷、耍乐交友是爱好,没有同人揪过嘴;纽绊挂误打官司,没有我的势力大。我又有什么事呢?你别错上了门罢?你俩就再想想罢!吴沛听得冷笑说:老叔要问什么事,我们全然不会管。我们吃的公差饭,钦差大人发签令,签票犯人贺重五,我们只知奉差事,拿人回令施大人。
回到行馆见施公,见了官你再辩理、我们不会放过你!重五说真是奇怪,我在这里等朋友,耍耍钱解解闷儿,硬说我犯事人咧!柏亭拉着吴沛说:咱们到外头说说,有句话就说说罢。二人来到院外面,燕柏亭叫二兄弟、他的事情若不紧,咱们想两个钱儿,叫他去拿俩钱罢。吴沛说声我的爷,这可不是闹玩的,谁敢私放他跑么?这人若是一放跑,打着灯笼就难找。
柏亭估量不中用,一个人命官司事,谁肯多事烧自身?这才一同吴沛兄,回到房中说贺叔,你既无事怕什么?跟随他们走一趟,无事不怕鬼敲门,在那说清就是咧。贺老叔见这光景,不去不成难抗俱,随即说就随你罢。吴沛忙把八吊钱,即从酒铺取来后;贺重五打点已毕,辞了好友燕柏亭,跟着二差奔涿州。不知如何吉凶事,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171回
马快头奉差违命 朱节妇诉状陈情话说贤臣施大人,上轿到了州衙门。州官世昌接进去,施公升堂来问案,州官躬身一旁侍。贤臣问道贵州尹,前日本院叫你去、派的公差拿的人,不知现在怎么样?知州说差去的人,今日必到请稍等。贤臣点头好好好,叫你快头快上来,还有差使要去办。知州传令快捕头,上堂听差听侯令。只见一人上堂说:小的给大人叩头。贤臣标了一根签:马林你到东街外,小胡同内土地庙、旁边高大门楼儿,双扉门上贴黄符;那家有个秃丫头,还有一个少妇女。到那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去办。
马林忙拿竹签走,出来直奔东门口、来到东街小胡同,土地庙旁瞧了瞧,第二大门贴黄符。马林看罢上前去,拍打门环响叮咚。只听里面肖佳人,快动金莲忙说话、叫声庆儿到外头,瞧瞧有人来叫门。又听有人答应声,不多一时将门开。马林一瞧秃丫头,应了施公他的话、少不得依计而行,向前施礼你叫庆?秃丫头即问说道:你是哪里来的人?混叫人小啥原因?马林随即说快去,告诉你的表姐姐,就说姐夫有信了。二人外面正说话,里面朱氏早听见,连忙接言心欢喜:既是夫君有信来,请你进来坐一坐。
庆儿急忙抽身起,飘身下拜施以礼,我姐叫你进去呢!马林闻听迈步走,向里就进到院内、至房门用手掀帘,进了绣户仔细看。炕上坐着美佳人,一位少年妇女叫:庆儿快装烟倒茶。庆儿答应回厨房,佳人复又让里坐、口尊大爷请吃烟,休息喝茶提提神!马林端着小茶碗,两眼直勾勾的看、只是望着朱氏女,不住发愣直眼看。
佳人心中有不悦,随机心急忙回问、大爷何处遇见他,奴的丈夫他在哪?既捎带书信口音,必是至亲好友人。或者书函或口音,望乞爷爷细言明。
马林随即就把那、施公吩咐的言语,全撇在九霄以外、那里痴呆呆的看,还是瞧着朱氏女。又见佳人轻启唇,露出银牙喜盈盈,正颜厉色开言问。他一时对答不来,我且歇歇儿再说。说着还是直瞧着,这个佳人不滚眼。朱氏见他这光景,眼望马林就说道:尊驾好无道理人!既给寄信在哪里?为何一言不发语!马林是嬉皮笑脸,只是嘿嘿笑又说:我不是寄信来的。女子说不是带书,更不当进我的门!马林说前来坐坐,聊聊天儿何妨呢?朱氏不由心中怒,无名火起张口骂,还要拿棍打出去。公差见妇人真恼,才把根签拿出来:娘子请看钦差令。佳人一见不怠慢,只吓得惊疑不止、就知道事犯之上,上差一定是拿我。马林说啊不差呀!说着就往外掏锁。
看官你可不知道,马林是个邪癖人、施公并无叫锁戴,他想吓吓这女子;好叫女子央求他,他好任意调戏语。谁知朱氏也不怕,反道上差锁拿来,我自己倒会带上。今日见官是犯妇,万岁爷的王法令,谁敢不遵来抗旨。说罢接过铁锁来,自己戴上复又说:得借上差个光儿,让我写张控诉状。马林听说她要笔,自己会写控诉状,暗暗失惊点头说:现在你就写去罢!只见她从镜奁里,取出来一张草稿,不知是几时写下;见她又拿一张纸,铺在桌上提起笔,立刻誊清阅一过,叠将起来揣怀内。复又回手拿针线,浑身衣服缝一处;头上罩了乌绫帕,素绢旧裙拦腰系,收拾已毕叫一声:庆儿你也作准备,我今跟随这上差,要到衙门见官去。我去之后锁好门,你要小心这门户,休贪玩耍别出门。等到天晚吃吧饭,我若要是不回来,你到隔壁邻居去。刘老夫妻俱良善,你把始末情由说、告诉他们夫妻俩,叫他明日到衙门,再来打听我去处。朱氏说着心难过,忍不住就落下泪!庆儿拉着朱氏女,开言喊叫好姐姐、我替你去见官府,替你领罪坐监牢。朱氏闻听庆儿言,心内更加悲凄惨、口中说声庆儿呀,你就只管放心罢。我这一进衙门府,尙若遇见一清官,断明此案料无妨。你在家照应门户,千万小心要紧守。马林在旁边听着,暗暗点头赞佳人,眼望朱氏开言说:咱们走罢你放心!这位官员廉明正,钦差贤臣施青天、比不得别的官府,坐了堂这么半天!想把你的冤案审,工夫大了保不住,我要受责吃顿苦。朱氏随问你这是,哪位官府啥职务?马林这时来精神:这是奉旨山东省,放粮救灾施大人,脾气很躁等急了!我会挨板受苦刑。
不知为什么事情,进衙门升了大堂,就叫我前来拿你。朱氏闻听暗欢喜,暗道今日可遇见、青天老爷断我冤,好叫我诉这满怀;屈情冤枉述说清,想罢随公差前行。庆儿送出大门外,佳人嘱咐了庆儿、几句言语叫庆儿,赶快回去关好门。才跟公差出胡同,顺着大街来到了,驿馆大堂衙门口。
衙役锁着美妇人,走上堂来见施公。贤臣看见快头马,御林头前面引路、后面跟随一妇人,瞧了一瞧仔细看;正是那个俏女子,漫漫走到公案前,双膝跪倒呼冤枉。公差单腿一跪地,连忙回话口尊喊:钦差大人施青天,小的奉命领签令,将东街妇女带到。施公座上一摆手:那妇人是啥姓氏?丈夫何名或庄田,或作买卖何生理?现今在何处存身?对本院据实言来。妇人闻听连叩头,口尊大人你在上,容我民妇细细禀:民妇朱氏良家女,丈夫名叫白富全、在家作一小买卖,还种几亩薄碱地。提起丈夫之事来,真正是他太冤枉。话说朱氏跪堂下,听见施公讲的话、很是相熟那听过,一时间想不起来。连忙偷眼来观看,大失一惊暗暗说:这位大人好象是、昨日那个算命先?越瞧越是实在像,不由心中在纳闷。朱氏连连忙叩头,口尊青天施大人、小妇人有诉状纸,请大人亲自阅览。
忠良忙说递上来!朱氏双手捧举起,该值的人接过来,放在公案书桌上。贤臣打开留神看,上写具诉告状人、白富全之妻朱氏,今年刚刚二十二。现系直隶顺天府,涿州城内良民籍,为受不白奇冤情,恳恩详究查明事:民妇生于朱氏门,许与白郎为配偶。许字一年刚刚满,父母不幸而早逝;过门数载无子后,翁姑相继以西归。旁无宗支独此户,终鲜兄弟惟二人。无何夫主作经营,表兄愿同贸易行;谁知表兄贺重五,无有本金无其奈、另外邀请本地主,佟六出银作生意。商同入银三股分,嗣后买卖均分平。密嘱表兄携带银,先往前去做买卖,并令夫主束载行。从此丈夫北上去,地主冬六家中留、往来不避常出入,无猜无避扰民妇。因使民妇在家中,时常看待没防备;认成地主是客人,日与供餐如家人。岂料欲花看如意,一心爱我美丰姿。遂将药下迷魂茶,遍体任其受污辱。玉本无疵洁白身,竟作白圭之玷辱;垢岂可涤贤良女,空寻清水之风波。常怀羞愧长声叹,觉无地可以自容;每念含冤屈辱仇,知有天不堪共戴。于是暗藏短刀刃,潜设奇谋酒店中、虚情缱绻假意睡,绸缪致令红粉容,不顾文君之耻辱;均以黄昏天黑时,愿偕司马之飞奔。日依山尽无持日,抛产家业奔程途;夜到更余夜色晚,同恶徒而投旅店。酒饮合欢有醉意,就此交杯而盏换;词同谑浪销魂时,见他骨软而筋麻。饮到三更阑夜静,听来语悄人行稀,因操利器下绝情。摘得心来解却怨,心头之恨发奋起;随即剜将眼珠去,拔除眼内之肉钉。冤仇已报消怨气,怨恨悉平随我心。欲将尽节寻断见,恐蒙不韪之名节!苟且偷生遇机会,待诉沉冤之奇状。叩乞青天施大人,详分皂白是非真。已往真情事实情,所供是实你查清。
贤臣早已访清楚,此事早已知道清,事情不假述实在。又将诉状看完后,见字体端方清秀、即问诉状是何人,代你书写文人在?朱氏叩头口尊叫:贤臣施公老大人,是民妇自书自稿。贤臣心内叹赞服,又问你作这些事,丫头庆儿可知道?朱氏连忙回大人,诉状上面的事情,庆儿并不全知道。忠良点了点头儿,又见夹着一纸单,上面写着字体是:仁明大老爷只管,接律定罪惩罚人、这张诉状你千万,莫叫旁人再瞧见。
施公青天老大人,即承阴德莫大焉!老爷隐恶而扬善。还有一件小事情:今日犯妇已怀孕,三月有余要谨慎、叩恳青天垂怜惜,格外施恩多担待,暂且莫动大刑具。等我丈夫回家后,见上一面说明事,就死我也是甘心。贤臣看罢暗赞叹。朱氏痛恨恶匪徒,暗把该死的佟六、骂了几声不解恨,恨不得一顿刀子,扎死方好雪民恨。可惜这样冰清女,玉洁的美貌女子、误落贼人圈套中,遭此凌辱实在恼,岂不令人太惨切?沉吟一会即援笔,为之批云此诉状:才貌兼优才佳人,权谋独裕世豪杰;闺门秀气令人尊,侠义英风流人物。色若桃花又迎春,妒招风雨迎春到;春争梅艳百花开,节凛冰霜温大地!海棠睡去香飘飞,潜来戏蝶姿色餐;杨柳醒时大地春,恨杀狂莺暗飞度。桂叶偶因月露霜,香被人偷怜惜玉;莲花虽着污泥涂,性原自洁其无奈。瑕不掩瑜貂禅女,无伤于玉璧洁白;圆而有缺欲保全,何损乎月明暗亮?譬玉女之持情操,温其可赋其美玉;见金夫而不惑欲,卓尔堪风寒凉气。待敷奏于圣上闻,以嘉乃节留芳香!睹匪颁之下降擒,要表厥闾皇上知。
施公批完心暗说:前者我算白富全,命犯凶杀找厄运、果然他命丧他乡,这真是红颜薄命。叹罢又往下问说:那一妇人我问你,可呈认的那一个,算命先生他是谁?朱氏闻听明白了,下面连连叩头说:小妇人有眼无珠,望老爷宽恕重罪。不知后事如何办,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172回
贺囚徒画供结案 朱节妇旌表流芳话表施公座上尊,点头带笑叫朱氏、你是不认的本院,本院我不怪罪你。我且问你诉状内,俱是实话无虚情?朱氏肯定回答说:小妇人不敢撒谎。正然属实在问话:只见知州王世昌、一旁躬身回话说:卑职差去的衙役,吴沛徐忠二差人、已经把重五拿到,在衙门以外等侯,专听钦差传钧谕。贤臣闻听拿到了,恶霸重五匪徒来,
将朱氏女带下去,现在不表朱氏女。
且说施公施大人,复又吩咐带重五,上堂听审问恶情。衙役答应跑出门,高声喊道大人令,带来贺重五听审!钦差座上留神观,外面来了三个人。吴沛在头里拉着,徐忠跟随在后推、当中一人项戴锁,满面漆黑如碳灰。脸生横肉带凶煞,藏着晦气丧门星、一双贼眼溜溜转,不住的滴溜溜看,各处偷偷四处瞧。支插着两个耳朵,直似扇风的一般。短粗脖项蛤蟆嘴,生成的断梁鼻子,秤砣形相带鹰勾。身量不高体胖大,背厚腰圆车轴汉,
西瓜脑袋圆轱辘。不小的腮下无须;浑身穿着全新衣,时尙兴貌的样式。公差把贺重五带,来到堂前跪在堂,下面叩头不作声。吴沛徐忠二公差,打着千儿回话说:回禀贤臣施大人,小的公差我二人、吴沛徐忠奉钦差,你的钧谕竹签令,把贺重五已拿到。就把琉璃河燕家,耍钱漏出的姓名、王六泄底说实情,怎样拿住恶人事。以及有关的话语,从头至尾详细说,回报施公听一遍。
忠良点头心大悦,老爷将手一摆说:暂且退去等侯赏,吴沛徐忠答应去。州官上来在公案、一旁躬身侍立侯。施公眼望那人说:你就叫贺重五么?恶人见了即向上,连连叩头口中应:是小的叫贺重五。贤臣严厉问恶奴,本院打发人去请、把你传来问问你,不为别故别顾虑;今日有件怪事情,必得问你啥来由。不知你是什么人?你住在什么地方?你作什么生理?为何你在琉璃河,耍钱玩乐逗开心?是同什么人去的?对本院据实说来。恶人闻听吓一跳,心中暗说施不全:这话问得好厉害!若非有人泄机关,不能这样来问法。恶人正然低头想,拿定主意想耍赖,忽听衙役呐喊说:大人问话快快说!恶人无奈往上跪,连连叩头口尊叫:施公大人你是听,小的原先住在那、南关门里在路西,当着一个小买卖,苦度光阴清贫日。父母俱都早去世,并无兄弟姐妹人、没有取妻没子女,只有一个小妹妹,名叫庆儿尚幼年。小的素来常原好,耍个小钱弄俩花、把家业数年卖净,无有住处安身地。无奈把妹妹庆儿、送在东街表妹家,家中存身有依靠。现今同着一朋友,就在琉璃河商议,做买卖住了几天。因为耍钱来解闷,老爷贵役他们去、就把小的拿进来,这是以往实情话,恳求大人来恩典!说罢连接叩响头。贤臣闻听紧追问:你上琉璃河商议,作买卖是同谁去?恶人贺重五回答:同着一个姓富的。施公闻听微冷笑,就知事情真相了、心中暗说果然是,不出本院所料想。想罢又再继续问:姓富的是你同伙,他你的什么人哪?恶人说他是小的,从小结认好朋友。问他叫什么名字?恶人说他叫富全。老爷把眼一瞪说:别是姓白叫富全?恶人打了一迟顿。老爷连连追问说:是白富全不是呀?恶人贺重五无奈,只得说声就是他。贤臣又问白富全,怎么现在不回来?恶人说他瞧亲戚,他是一去几天了。贤臣看看重五说,他的亲戚姓什么?住在何处那个村?凶徒说小的不知。贤臣说你不知道,我可知道是哪里!现在听我告诉你,他的亲戚本姓阎,排行第五住丰都。他是瞧阎老五去,是呀不是你说说?还有个伙计姓佟,名叫德有排行六。是他拿出本钱来,你们三个商议好、停当妥善作买卖,这事我是全知道。不知你为何亲戚,改作是你朋友呢?再问你的表妹夫、富全到底哪里去?重五听见忠良问,他的这些言语词、吓得颜色都变了,腹内暗说施不全:他是怎么会知道,白全是我表妹夫,出本钱的是佟六?我把亲戚作朋友,这话是从哪里来?官府果然知道了,此事不小人命案,大概难免刀下祸。恶人心下正然想,堂上施公冲冲怒,骂道囚徒快些说!若有一字不对劲,定动大刑让你招!恶贼闻听猛一惊,把胆几乎要惊破!连忙叩头口尊叫:青天老爷施大人,小的原本是同着,表妹夫商议买卖。方才老大人提来,佟德他有出本钱,也是情真老实话。一出门就把亲戚,改作朋友来论称、弟兄所为生意事,便于称呼不碍口。德有在表妹夫家,等着他把银两带、我们两个先起身,要上北京先看看。谁知到了琉璃河,妹夫不走在那里、住在王家小酒店,表妹夫已往庐州;探亲望戚等几天,他不回来没法走。昨日就在燕家村,只为耍钱来解闷、偶然遇见你公差,不容分说上铁绳,不知犯了何事情?说罢连连急叩头。贤臣闻听贺重五,口中之言越发恼,冲冲大怒厉声说:好个万恶贼囚徒!我且问你是何人、会把佟六引到了,白富全家中走动?生出许多事非端,淫污了真节烈妇?贺重五往上磕头:回禀大人你不知,那原本是白富全、种着佟六许多地,佟六才往白富全,他家走动要地租,不干小人之事呀!
贤臣闻听那才恼,只气的白面焦黄、嘴歪气动用手指,口中说道贺重五:我把你万恶囚徒!事迹已经访查明,还敢巧辩来抵赖?那里知道所做事,伤天害理坏良心,报应不爽你可知!你把表妹夫诓去,贪财害了他的命、将你表妹任人淫,你打量着无人知。如今佟六被妇人,已经杀死酒店里、真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难逃脱。忠良说着把牙咬,咬得吱吱连声响、大叫一声贺重五,恶人作恶万端狠,图财害命丧良心!谁知佟六被他害,你表妹已经扎死!
恶人闻听就大惊,连忙往上不住的、连连叩头口尊叫:青天爷爷把我饶,小人不知这些事,其中缘故我不知!忠良一听断喝说:我把你这万恶囚!还是如此来抵赖!人来衙役掌嘴巴!青衣答应不怠慢。一个青衣上走前,揪住恶人贺重五、一个掌嘴巴打去,一边重打十五个;打得恶人满嘴血,打完退闪在一旁。座上忠良带怒道:本院问你贺重五!到底知道白富全,下落哪里你说清、想来是佟六买托,于你为了俏佳人。你得钱财他淫欲,你就把他诓出去、暗暗害了他的命,恁俩满意是不是?只听两边的衙役,发起堂威齐声喊,断喝高叫贺重五!大人问你快回话。恶人上前磕头说:回说大人你听真,小的就知白富全、是他种着佟六地,你若想问别的事,小的一事不知道。贤臣微微冷笑说:快快说说白富全,到底他往哪里去?凶徒还说他去往,他亲戚家里去了、大人怎么只问我,一个小的人事呢?忠良说好一挺刑,能忍的贼恶囚徒!本院不给你对证,你也不肯实话说,快来带朱氏上堂。
衙役答应往下跑,去不多时就把那。贤良女子带到堂,堂上跪倒忙磕头。大人手指恶人说:朱氏你可认得他,此人是谁不认得?佳人扭项只一瞧,只见那边跪一人,只打得满脸青紫。细心留神仔细看,这才认出他表兄!且说恶人贺重五,就在堂下正跪着、自己心中暗盘算,能够想个啥主意!猛然抬头看见了,差人带来一妇人,上堂跪倒仔细看,原来咋是表妹你,顶梁骨上嗖的声,直如凉水浇头顶。不表恶徒在害怕,且说朱氏看见了、是她表兄贺重五,往上磕头口尊叫:钦差贤臣施大人,犯妇认得是表兄,重五他同我丈夫,出门上京作买卖,去了数月没回来,为何来在衙门里?可曾与他我丈夫,同来此处有啥事?忠良座上开言说:朱氏你去问问他,你的丈夫何处去?佳人答应一扭项,眼望恶人口尊叫:我的表兄贺重五,怎么你自己回来?你表妹夫哪里去?佳人说到此处话,心中惨切欲哭声,带泪含悲哭着说:表兄你与你妹夫,还有那个佟六子、商议买卖做生意,哥儿两个同出门。莫非两个没上京?你表妹夫在何处!你就快快对我言。贺重五见朱氏问,吓得心惊又胆战。泥丸宫内走真魂,痴呆呆的愣半晌:叫声表妹你是听,那日与我表妹夫、出门走到琉璃河,夜晚住下第二日;清晨起来他就说,想往庐州探亲去;我在店里等着他,到晚晌并未回来。恶贼说到此处话,气得那边小佳人,大叫一声贺重五!无义囚徒黑心肝!满口胡说胡乱语,我们那里无亲戚。不用你说明白了,定是贪财起恶意,害了我丈夫的命!佟六拿银来买托,于你得财他得骄、你把丈夫诳出门,他在家中好做事,越想越是心好恼。狼心狗肺狠心贼!未曾起意你想想,只为图财害夫君、害了自己亲妹夫,也不怕伤天害理,报应不爽咋忍心;如今犯事得报应,还敢抵赖瞒哄人。施公不是平凡人,火眼金睛看得清。我看你是难抵赖,在想活命另脱成、越说越恼那佳人,指着那人骂几声。复又向上连叩头,口尊大人你是听,小妇只求施大人、报仇雪恨为夫主,小妇人死也甘心。见她说着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勾头猛力碰厅柱,想要上撞了此情!施公喝叫青衣们,上前极力拦住她。佳人无奈没力气,只得回身跪一旁。忠良说你的冤枉,本院早已明白了。说着就把那店婆,告状之情说一遍、自己私访的话儿,仔细说了一遍后。朱氏叩头连声说:还是大人的天恩,明镜高悬照当空,遍照覆盆之冤情!愿大人子孙万代,子贵孙荣代代旺。贤臣点头摆摆手,随即吩咐州府官、派人速去传佟六,他的姨夫叫冯浩、酒店主家蓝田玉,这些话不必细表。
单说施公座上坐,又望重五开言问:我把你这胆大人,穷凶极恶凶匪徒、你到底把白富全,杀害死在哪里啦?快些说来免受刑!恶人往上磕响头,不敢多说一句话:回禀大人你是听,小的我就知道他、离开时他瞧亲戚,别的事情小的是,实在不晓另外事。忠良气得虎目睁,好个挺死的囚徒,总要叫皮肉受苦。人来差人答应是,贤臣说看夹棍来,持侯伺候硬嘴贼。登的差役取过来,夹棍放在堂下面,施公吩咐快动手。青衣上前拉过去,脱去恶人鞋袜子、套上两腿架上板,两边背起绳子来,紧紧的往外边拉。堂上吆喝说着力,加劲拢起快快来、贺重哎哟一声叫,昏将过去不知情。公差手掇凉水盆,用口恶人身上喷、喷了几口清凉水,囚徒哼了一声吟,苏醒过来抬头看。贤臣复又往下问,追问说陕实招来。囚徒挺刑还不招,口尊叫声施青天,夹死小的也枉然。
贤臣闻听直气得,白面通红过耳赤,吩咐青衣再加劲。青衣呐喊只听得,夹棍一响恶贼叫、唤一声又昏将去。公差复又喷凉水。囚徒二番苏醒来,觉着疼的直透骨、勒肺钻心实难忍,实在挺是不住了,无奈只得尽情招。口说小的原与那,佟六相交至好友,表妹又种他的地。前期佟六下家来,起租子收租赁来。白富全请他到家,要请吃过一顿饭。谁知佟六瞧见了,他妻美貌淫眼馋、就起了不良之意,要想偷情无其奈。白富全又在家里,朱氏的秉性节烈,心如铁石不顺手。佟六无奈欲难忍,千方百计起歹心、就同小的商议好,许了我二百银子,他先给我五十两。小的见财起歹意,与他定计要害人、天天就同白富全,在一处吃喝玩乐,常往他家常走动。后来熟咧不戒意,商量使诈作买卖。佟六本钱使空利,我们二人作生意,中计中诈白富全。佟六又给五十两,托我要把他害死。小的不肯他又许,给了我一百两银,一共得三百两纹。如果事成之后顺,跟他上京去取银。总是小的贪财死,我把白富全诓到、琉璃河住在店内,只说北乡探亲去。路过酒铺来饮酒,饮到天晚时机到,已下了蒙汗药酒。走到半路药性开,白富全麻倒在地。小的用绳套脖经,背起把他勒死了、捺在一座破窑内,这是实情是实话。并不知道那佟六,怎么又被朱氏扎。恶人说罢连叩头,即在地连爬数步。刑房一旁记口供,叫恶人亲自画押。朱氏女是直哭得,死去活来荤晕去。贤臣施公公堂上,只气得浑身打战。只说道真是万恶!真是万恶之源首!说着急把筒签令,全都摔在堂地下、随教几个皂隶们,轮换使劲用力打、把个恶人打了个,昏迷不醒不吭声。忠良又望州官说:听听你这境区内,就有这大逆之人,你竟不能来办理。
险些冤屈了良民,教凶徒漏网逍遥。州官吓得只打躬:卑职愚蒙望大人,宽恕婢职这一回。贤臣又问州衙官:佟六亲戚与店家,可曾传到了没有?州官随应俱各到,贤臣传带上堂来。州官答应立即就,把二人带上来跪。贤臣叫声蓝田玉,查验佟六的行李,都是些什么东西?店东回禀施大人,州尊太爷同差役、亲查佟六的衣服。等物银子三十两,地契就有数十张,另外就无别的物。贤臣点头说冯浩,你的外甥是佟六、此处别无啥亲故,就是你一个人么?冯浩随即声说是。贤臣呵斥贺重五:胡作非为那凶徒,已遭凶报死当然、纵再有尸亲前来,找到家问清情况,有州官一面承当;这些地契你拿张,将尸首领了去罢,冯浩答应忙磕头。爬起来出衙不表。
忠良又叫蓝田玉,无故被屈受官刑,乃是月令低微人。若非本院来到此,只怕你还有灾害,性命难保之忧难。你把纹银三十两,拿去作生理去罢,田玉谢大人天恩。言罢叩头爬起来,出衙去了回到家。且说贺重五罪犯,拟街示众斩立决。
贤臣一面请王命,将恶人搭棚问斩;一面写本奏皇上,以表朱氏贞烈女、奏明圣上写完表,眼望州官开言说:贤契以后你办事,须要留神仔细观。倘再粗心出大乱,本院一定来参奏。再者白富全已死,朱氏现在少儿女、没人供奉儿女情,所有佟六地土田;交本地官府照管,每年起租银钱财。全部交于朱氏女,作为养赡之资源。本院亲赐朱氏女,侠烈流芳匾一面。朱氏收殓他丈夫,尸首后事自办理、一切葬埋所用银,钱财等物消耗品,罚你捐俸自备用。州官答应诸事毕,施公不敢久停留、吩咐搭轿来伺候,本日起身赶紧走。进京为是去面君,引见黄天霸升官。所有面君升官事,一切节目往下演,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173回
施巡按回朝缴旨 畅春园见驾诉功话说施公在涿州,审清蓝家店一案。把朱氏贞烈奏明,康熙佛爷详旌表。将凶徒首贺重五,拟罪请王命立斩;恶人佟六他家业,朱氏扎死置不议。朱氏收殓他丈夫,富全的尸首葬埋、一切费用派州官,捐俸自备他付出;朱氏终身养赡资,均派州官来照管。诸事办妥已完善,即日起身进京去、面君保举黄天霸,英雄好汉的功名。乘轿来到北关外,吩咐文武官员们,各归本衙不远送。出北关过大石桥,顺大道竟奔北京,顺着大道飞奔来。
黄天霸与关小西、王殿臣和郭起凤,四人寻店天已晚,主仆安息且不表。到了天交子时辰,施公吩咐外边人:快快备来快马来!说罢站起身体来,迈步出了店下处。贤臣上马认马镫,随后众人都上马。天霸在前众在后,齐撒坐骑竟奔到、御花园而奔来了。
须臾红日东升起,佛爷驾临安乐亭、众内臣侍立持侯,就有该值奏事简;内臣启奏皇王爷,施仕伦放赈回都,候旨见驾来回旨。老佛爷他闻听说,不全山东赈济回,龙心大喜降旨召。这名御前大太监,领旨出了禁止地、来召施公禁门外,看贤臣在外候旨;高声叫道施仕伦,圣旨意下快来接,立刻教你见面君。贤臣闻听不怠慢,紧紧跟随不放松,一瘸一点的紧走。到了园门抬头看,遥遥看见老佛爷、就在御园安乐亭,高居宝座凛然志;两边的文武官员,鹄立森排两边立。真正是君明臣良,千载之奇巧逢也。后人有赞诗为证:升平天子事西巡,几度銮舆幸畅春。黄拥鸾旗浮有影,红绡跸路净无尘。百官扈从瞻仪表,万国凫趋答圣君。千载奇逢龙虎会,随时辅助仰同仁。
内侍带领施贤臣,大步走进了辕门。行见君主之大礼,三跪九叩参驾毕,口呼万岁三声喊。康熙老佛爷怜他、施不全身带残病,龙意要问施贤臣、山东赈济之事情,时候多了怕跪困。跪得腿疼难站立,扭项望着内侍卫,降旨就说朕要问,施不全山东放米。拿凳子来赐与坐,朕好件件来问他。梁九公答应是是,转身忙取来凳子,放于龙驾之下边。贤臣闻皇上降旨,连忙双膝叩首说:奴才谢主天恩赐。并且单言老佛爷,心中喜爱施不全、龙面含春吐玉音,开口燎望施贤臣。降下旨说朕差你,山东赈济军民灾,且闻山东匪于六、于七二名强盗匪,劫夺赈米干扰你。不知爱卿是如何,将他拿获镇法律?详细奏来朕听听。
贤臣闻听连叩头,口尊我主听奴才、慢慢细奏道来吧:奴才奉旨赈济民,知道山东绿林多、出京改扮经商人,关太小西保奴才,在后私行紧跟随。大轿让于长随官,施安坐着先行马。一日走至漫洼地,离村甚远无行人、居中有座三义庙,奴才此时焦饥渴;遣关太去前村里,寻找一壶清凉水。奴才正在庙中等,忽然进来一群人、将弓箭利刃摘下,挂在庙内石柱上,马匹拴在庙门外。忽听众人吵杂说:怎么大哥不见到?咱们先进殿坐等,一定少时必会到。又见他们一个个、下马前行走进殿。
忽见一人听见了,为臣哼了一声音。他把众人复叫出,殿外庙内聚一起,他们叽叽喳喳叫。不知说些什么话,忽的一声拥齐入,跑进殿来用手指。为臣开言大喝说:残疾颇拐施不全,我等乃是绿林汉,山中好汉聚一起。你在江都县作官、拿我们的绿林人,竟自问斩无数人。正要伙众拿你来,报仇雪恨为弟兄、哪知你命不该终,逃走进京施贤臣。内中又有黄天霸,跟随护卫你不全、因此未得下手时,让你逃回京去了,只说你的今生尽。不能见面冤仇结,此仇难报心遗憾。闻听你去山东去,赈济灾民要路过、因此知会众多人,寻你不见你的面。哪知你又来改扮,私行暗道无人知、又不知你诡计多,还是安的什么心。但只好瞒哄愚人,哪知终能难瞒过、好汉我的神眼睛,见面将你认点破。造定你这施不全,今日落在我们手,此乃是狭路相逢。你恰是笼中之鸟,网内之鱼束手缚,瞑目而死命归西。贤臣言还未说尽,把一位英明佛爷,吓得一声大喊叫:阿拉阿拉叫连声:施不全你的伙伴、现在不在你身边,他又人多势匪众,如何是好怎样行?你把脱身之情事,细奏说来与朕听。不知见驾何对言,逃出匪窝保活命,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174回
旨宣黄天霸面君 敕赐安乐亭演武话说贤臣将山东、放赈路途所办事,一一奏明康熙听。佛爷闻听龙心悦:仕伦你道黄天霸,自江都就保护你、他染病在招商店,你就将他瞒过啦,谎奏身亡瞒哄朕。以往之事朕不究,一概宽免将天霸、关小西宣来见朕。贤臣闻听忙叩头,起来退出安乐亭、来到御园止门外,将圣旨宣了一遍。黄天霸等人闻旨,即将兵器交给了。跟班那些看守人。整冠束带梳容颜,立即跟随施老爷,进了园门至安乐,凉亭之下五个人,站在禁地台阶下。贤臣走到金阶上,佛爷传旨卷湘帘。贤臣来至御驾案,众英雄双膝跪倒,口呼万岁万万岁!奴才奉旨召下役,五人随旨来朝参。万岁爷一摆龙腕,贤臣站起闪一旁。圣驾与随侍文武,一齐观看但只见,个个少年是豪杰,武将打扮豪英杰,都在亭子下跪倒。皇上看罢龙心悦,降旨宣传圣旨说:单宣黄天霸见驾。好汉答应忙打躬,上亭来至圣主前,朝参拜见康熙帝。
看官你可不知道,贤臣早把朝礼教,演熟练就已记准。众人今日见施公,此时呼唤随时到,不慌不忙来至驾。施贤臣双膝贴地,三跪九叩朝王礼,俯伏金阶无言语。
表过康熙皇王爷,喜爱英雄好汉人。一见英雄黄天霸,龙心甚喜高叫声:天霸朕素日闻名,并未眼见你面容。今日你朝参寡人,朕问你祖上籍贯,从实回奏朕听听。好汉答应口欢呼:万岁我主你是听,民子祖居福建省,后又徙居绍兴地。民祖是良民之后,姓黄名叫黄玉龙;民父本是黄三太,不守祖业家凋零。自幼好武异人传,传授单刀一口精、甩头一子是绝招,外习暗藏飞金镖,败中取胜现奇能。民父因是绿林人,不分青红皂白事,赌气单路独马行。上京叩乞万岁爷,赦免民子无罪后,方可实奏父亲事。佛爷降旨随口说:赦你无罪快起身,实娶嘲来与朕听。连连叩头黄天霸,口呼万岁万万岁、民父就在皇王城,沙泥滩放过响马,曾劫过爷家库银。提起民父灭九族,罪该万死欺皇上,安心要劫皇王爷。可巧万岁进海子,猎围毕銮驾回宫。民父独骑出海子,出啦红门至漫洼,四顾无人截住了、单要老佛爷他的,丝锦缚绸黄马褂。黄爷不唯不怪罪,反而开恩将马褂,赏与民父黄三太。民父领赏回家后,将马褂供奉佛堂。后来旨意要民父,进京去见先帝爷、民父自行投案首,封官不做甘为民,情愿归籍去务农,呈蒙先皇爷恩准,放回原籍福建省。民子天霸已看破,绿林无好行不正、改邪归正即投往,江都知县施世伦。今日得见天龙颜,求恩宽恕赦免罪、叫道爱卿黄天霸,朕问你可曾是非,将你兵器随身带?
英雄答应在御园,门外寄存更安全、民子见驾无圣旨,不敢擅带刃兵器。佛爷点头上传旨,急令总管梁九公:引领英雄黄天霸,快把他的兵器取,朕好御览他武艺。梁九公答应是是,带领天霸来到了、安乐亭取来兵器,暂且不表黄天霸。
且说皇爷下传旨:召见关小西见驾;单等天霸取兵器,好叫他当面演武。内侍官等人传旨,立刻宣进关小西、引领前来见皇上,也是三跪九叩礼,拜毕至驾前跪倒。佛爷往下细观看,但见小西年貌当、英英耀耀飒爽气,随即叫道关小西;你把以往从前事,实实奏来朕听听。小西答应遵旨令,未曾奏事他先是、照着前天施大人,昨日传授的节目,朝上叩头口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子原籍山西省、太原府东南大街,祖父买卖出身人。民子关太叫小西,是民子别人称名。
就在京西门头沟,开设两座煤碳窑。民子爱好小赌博,将窑输尽仗武艺,投入绿林认兄弟。因偷盗入桃花寺,遇见恶僧霸银两、来到顺天府告状,后保大人奉旨令,擒拿恶僧归案终。也曾在通州巡粮,当过海巡护城门。大人奉旨放去赈,保护大人往山东,沿路敌挡众寇截。差满回京见明君,拿过许多匪盗贼。民子是功不抵罪,望万岁你开皇恩,宽恕重罪重罚俺,关太奏罢连叩头。佛爷闻奏往言叫:关太你与黄天霸,所奏略同功劳同。朕定封你等官职,言罢令人带下去。看官你可不知道,康熙佛爷一明君、什么事瞒不过他,这位文武全才爷,只用一问知详细,此乃闲言且不表。
侍官领下关小西,忽见梁九公带领、英雄好汉黄天霸,从园外将兵器取,取进来放在亭下。天霸跪倒呼万岁,民子将兵器取来。老佛爷才要传旨,教天霸在演武场、忽见施公上前来,拜倒口呼万岁爷。他口尊万岁万岁,微臣有我短表奏,冒犯天颜你不烦,皇爷说你就奏来。
贤臣奏道万岁听:我主御览黄天霸,三只金镖打天下、必须垂下帘观来,方保安全无事情。
佛爷闻奏摇摇头,在宝座上微微笑、叫声不全别担心,你乃文职有胆小。难道天霸有外心,怀有别意不成心?施公叩头站起来,退出亭外看仔细。佛爷叫声黄天霸,即把兵器取来啦,献上与朕来过目。好汉答应忙叩首,平身上得凉亭来、忙把兵器拿上来,递与皇帝爷过目。老佛爷留神观看,原来是一口利刃,还有金镖十二只;猛见好汉拿一物,又把虎躯挺一挺、身形直立躬身礼,用手往上举一举,口尊万岁爷请看。言罢用手抖一抖,只听哗啷啷一声、铁链响亮抖断开,竟只有六尺多长。皇爷与文职一齐,闪目用眼细留神,借着日光留观看。但见把儿有一尺,接着铁链一铁环,铁链上的那头儿,有酒盅的铁疙瘩。皇上就问此暗器,物件它是何名子?好汉回答口尊称:我主万岁你是听,此物叫甩头一子、打出去忙跟一步,管取敌人之心胜。皇爷传旨叫天霸,先耍利刃都看看。好汉尊旨把甩头,铁链一子放在地,将刀拿在右手中。但见他蹿蹦跳跃,朴刀耍得上下飞、光华一片如雪片,绕身一般耀眼明。开手耍得是一路、文武百官朝天子,随机二路就是那、一统天下定太平。又耍双手捧日月,然后又耍了一路,童子跪拜观世音。恍似那七星宝剑,腾空彩凤抖翎飞,春风摆柳喜迎春。
最后再耍一路刀,玉女纫裙双针线。佛爷观罢连喝彩,龙心大喜暗说道:黄天霸武艺精强,实然不错有实力。
且说那合朝文武、内外群臣起喝彩,一齐观看黄天霸,这路刀法令人悦。要想那些文职官,不过是观瞧热闹、但见来往蹿蹦跃,他的灵便那身法;那作武官的人们,观看天霸那舞刀。刺砍劈剁蹦跳跃,体态轻灵如飞燕、实然便利井有法,人人夸奖个个喜。正在看着猛然见,天霸将身一纵跃,你们看看这一路、刀法更是不相同,怎见得有诗为证:舞来秋水雁翎刀,闪烁寒光浪欲淘!海马朝云身屡仰,犀牛望月首同搔。漫空飞白迷江练,映日摇红吐彩毫。六合尘氛应已净,趋朝奏捷系征袍。
天霸在亭下耍舞,但见刀光上下飞、并看不见他身躯,隐在何处那样灵。宝座上的老佛爷,不住夸奖黄天霸;两边文武官员们,也是不住点头赞、内外群臣正是喊,称赞天霸武艺高。安乐亭上忽然见,又听佛爷宝座上、往下降旨快接令。不知所为何事情,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175回
复宣黄天霸见驾 钦派施仕伦擎杯话说内臣梁九公,高声叫道黄天霸、快些放下手中刀!佛爷有旨你是听。这才跟随梁九公,一同来到安乐亭,在宝座前双膝跪。佛爷往下叫一声:天霸你的这口刀,寡人观瞧实不错、朕意要看你飞镖,如何耍法朕看看?天霸答应好好好:民子遵旨就是了。当下就令梁九公,去在对面树稍上、两边拴定黄绒绳,下面挂起射箭;朕好仔细看一看,黄天霸你的飞镖。梁九公答应领旨,登时将诸事办妥。
梁九公奏明不表,且说康熙老佛爷;金腮带笑叫天霸,言金镖百发百中,悬针不错那样准。你就立刻下亭去,当面试来寡人看,亲临过目来欣赏,好汉答应遵旨命、叩头爬起转身走,急忙下了凉亭来,一屈膝从褡裢内、取出三支金镖来,来至对面看了看,绒绳悬了三个鹄。暗说今日该成功,等我格外细留心,镖打红心次次准。天霸心中在打算,忽听皇爷高声道:天霸快些来发镖。好汉答应手托镖,怀中抱月对准鹄,右手对把手一松。飞镖打出只听响,嗖的一声响亮飞,正中鹄子红心点。宝座上坐老佛爷,龙心大喜微微笑,两旁文武在喝彩。又听皇爷传旨意,叫天霸打第二只、好汉答应发二镖,又中红心鸽落地;复又连发第三镖,齐中红心那么准。那些文武官员们,齐声夸奖黄天霸。且说皇爷见天霸,连中三镖无虚发、由不得龙心欢喜,立刻就把黄天霸,召进亭来朕看看。英雄先把打出的,飞镖找回收起来、装进镖囊裹盖好,这才在驾前拜倒。
宝座上的老佛爷,望了一下叫天霸、你的金镖朕已见,看过当真是不错。你再把甩头一子,施展施展与朕看,亲临过目我要看。当下英雄忙叩头,口说民子即遵旨。皇爷望下即问道:叫声天霸你是听,说说你这宗兵器,是怎么个施展法?英雄见问口尊叫:万岁皇爷你是听,若施展甩头一子、乃是一宗绝兵器,要轻轻的似鸿毛;要重重的似泰山。可是要使两样劲,一样打法悬针准、一点不错精密准,夜晚之间打香头。如今皇爷瞧此物,取过一个小茶碗。皇爷遣一位大臣,叫他高高举茶碗、站在亭子一下边,一面还得抬过来,一块顽石上面站。民子按着门路走,先打顽石后打碗,不能伤着举杯人。这就是轻似鸿毛,重似泰山之分别。民子如话不应口,情愿领罪认你罚,说罢叩头忙起身。佛爷点头传旨意,准你奏禀快去吧、扭项望着梁九公,叫快取茶碗一个,抬过一块顽石头。梁九公答应遵旨,转身出去不多时,诸事办毕回令来,复奏不表此事情。
且说两旁文武官,方才一闻天霸奏,一个个又惊又喜,暗暗私语黄天霸。这个说年青兄弟,有点高傲自大了、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耍笑闹玩的。还不知皇爷派着,哪位胆大官员呢!举着茶碗太危险,这可不是闹玩的。一单如果失了手,打不成那个茶碗,若是人叫打死了!
不说众官都害怕,且说宝座上皇爷、降旨宣仓厂总督,施世伦前来见驾。但见忠良施贤臣,越众出班来到了,安乐亭慌忙拜倒。佛爷带笑叫一声:施公贤臣施不全,今日英雄黄天霸、要施展甩头一子,与朕过目显真功。寡人命你托茶碗,站在亭子一下边、对面顽石作靶子,好叫天霸来施展;甩头一子手艺能,朕现在当面验看。贤臣闻听心一惊,登时吓了一激灵、面目更色蜡蜡白,心中暗道不好了。这事活该来害我,仕伦若要举起碗、站立亭下万一是,天霸失手损手腕;这还是个小事情,只怕皇爷动嗔怒,诓君之罪系难免。若说不去举茶碗,站在亭下怕死伤,抗旨不遵有罪名。不说施公暗自想,沉吟不定为难处。且说满朝文武官,一闻圣上降旨令、钦派仓厂总督官,一个个快意称愿、暗械道这宗事情,正当派他施世伦。内中有被他参过,心怀旧恨趁心意,心中说道这可好。列位年兄留神请,但愿老天睁眼睛、今朝显显他报应,一下若是打死他,才称平生之愿呢!众人闻听笑不答。猛见宝座老佛爷,传旨叫声施仕伦,下亭去高捧茶碗。
贤臣无奈只得是,遵旨下亭慢慢走。内侍将茶碗递与,施公贤臣施大人。贤臣接来退出亭,站在顽石对面看、手擎茶碗叫一声:黄壮士依我说来,你可再打别的罢!可以的单打茶碗,为何还叫人举着、你想逞能咋这样,不是叫人出丑么?好汉腹内却说道:索性吓吓这一位,施老爷他的胆量、叫他老人出出丑,众官看他出洋相。想罢带笑口尊叫:老爷何必这样怕,不用担惊放心吧?一个手罢慢慢来,纵然打掉一只手、也不过慢慢长出,又不是要你的命。言罢连忙来至到,大人跟前一屈腰、将甩头一子拿出,用手拿定此物件。掂起抖擞铁链子,只听哗啷一声响,铁练抖开手中提。文武观瞧看仔细,但见天霸将身纵,施展武艺抡起来。把老爷吓了一跳,哪里还顾亭子上,那里坐的皇帝爷、两边文武高声叫:黄壮士千万留神,这可不是闹玩的。瞧着手上是茶碗,下面可是贤臣手,你估量着要专心。你说这路嘱咐语,招的满朝文武笑。忽听天霸答应道:老爷只管放心罢!管包要不你的命。正说着一抖铁练,甩头一子一晃动、照定顽石吧的声,打得顽石四下飞。忠良暗说不好了!又见他是一回手,照定茶碗打过来。又听吧哗啷的响!茶碗粉碎四处飞。施公拍手打掌叫,高声喝彩双手摇。把这位英明帝王,只喜得金腮带笑、宝座上说满洲话,不住夸奖黄天霸。不知后事该如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176回
达木苏抗旨比武 康熙爷怪罪含嗔话说康熙老佛爷,看见英雄黄天霸、把甩头一子试完,只喜得龙颜带笑;开言传旨叫天霸,前来面圣来见驾。梁九公急忙领旨,来至亭下高声说:圣旨下天霸见驾。黄天霸跟随内侍,进了亭子来至到;圣驾跟前双膝跪,连连叩头呼万岁。座上佛爷笑吟吟,要封官职黄天霸。忽听一人高声喊,口尊叫声老佛爷,奴才见驾万岁爷。皇爷闪目一观看,原来是达木苏王。众官一见王爷到,不由失惊都说道:这位王爷膂力大,体力过人如头牛、昔日他在景阳山,打过山中一只虎。天霸虽然是英雄,大料非王爷对手。不言群臣私相议,且说王爷进亭来,驾前拜倒口尊叫:康熙佛爷你是听,奴才想要来比试,较量切磋比武艺。皇爷忽然想起来,使用一计往下传、叫一声达木苏王,你与天霸不可比、你是寡人一王子,天霸区区一草莽,平凡之贫民百姓。纵然他满身武艺,也不敢近你身体。这事万一被他打,你挨二下不要紧,岂不是当面取辱?你这王爷贵身分。佛爷言词还未尽,
这位王爷只气得、面黄失色丧情绪,顾不得皇爷归罪。口尊主子来开恩,降旨来宣黄天霸;也别论我是王爵,他是庶民老百姓,只管叫他黄天霸。看他有什么本领,与奴才较量较量。俗云当堂不让父,举手不留儿女情。
天霸有过人武艺,打死奴才也不怨,不致叫他来偿命。皇爷想罢往下传,降旨叫声达木苏,就准你二人比较。朕有一件你听清,寡人要问黄天霸、他要情愿来比试,你两就在亭子下;较量较量来切磋,你们别争谁输赢。只见达木苏平身,退后宝座上叫道:天霸你是乡村民,农家庄夫之儿子。达木苏王他乃是,金枝玉叶王爷身、若是比试略伤他,当有罪名担不起;再说他神力无比。依朕看不与他比,可保平安无事情。天霸闻皇爷之言,口尊佛爷你是听;王子既要与民子,前来比武见高低,民子焉敢再退缩。生死由命早注定,富贵在天难更改、即使佛爷待民子,天恩浩荡大清国;民子无命难活成,要皇恩也是枉然。今朝既蒙老佛爷,这番隆恩民即领、命民子与王爷比,少不得与来较量。一来权当与佛爷,大家开心来解闷、二则也得看一看,民子本领是如何,言罢叩首即在地。且说佛爷一闻听,天霸这些言词语;不由龙心大惊悦,点头夸奖黄天霸:小巴图鲁降扎耶,寡人倒要看一看,黄天霸要与王子,来较量倒是如何?
不说佛爷心中想,单言仓厂总督官、施仕伦心中不悦,心中暗说事不好:眼看天霸要封官,没得受赏偏逢的、达本苏要与天霸,比武争强来得宠。天霸虽是英雄汉,怎能敌得过王爷?施公心中正自想,忽听佛爷一叫声:叫声王子你是听。达木苏王随答应,转身来至驾前跪,口尊佛爷你可好。佛爷利声命令说:如今你与黄天霸,教场比武是切磋。他乃是一个草莽,你是朕的王子爷。寡人有戒三件事,要你依从方许你,你们两个来比武。王爷叩头口尊叫:叫声我的老佛爷,奴才不知哪三件?佛爷说道头一件,你的力大无穷强、不许伤着黄天霸,他的筋骨皮肉发。你要有意损着他,朕要归你大罪名。第二件是要讲清,只许天霸来打你;不许你还来打他,若要无有这道旨、他也不敢近你的,你的身体大如牛,王爷官爵比他大。第三件事你记清,寡人只要天霸在、不要天霸他施坏,如着伤损黄天霸。天霸性命你谋害,定要叫你去抵偿。达木苏王闻听啦,佛爷旨意不满意、他也不敢不遵从,迈步退出凉亭外。
且说天霸已久闻,王子勇猛大无比、动手未必能服他,心想要使稳当计。就来至王爷面前,双膝跪倒口尊叫:王爷宽恕小平民。磕头碰地来赔礼,竟把王爷哄的笑、一肚怨气全都消,自己倒也后悔了,心中暗说哎哟约!这就是我的错咧!天霸乃是个草民,好容易随施不全、进京面参圣驾来,指望得个小封赏,一官半职来糊口;谁想我心怀不平,一定与他要比武。这岂是孤为国家,亲王大位的行止?今朝若是损伤了,英雄天霸的性命、皇圣怪罪不要紧,倒教满朝文武官;取笑亲王我不义,说我孤胆量狭窄。只得当着御使前,走上几步施圈礼、好遮掩满朝耳目。想罢叫声黄天霸、不必害怕受拘束,有本领只管施展、给你拳脚上留情,让你几招就是了。天霸闻听忙叩头:谢过王爷你恩点!说罢天霸站起身,掖上衣服挽起拳、双手抱拳施以礼,要与王爷来比武,望王爷口呼千岁!容让小民一人情。言罢施展浑身艺,两个人一时之间,合到一处来比武。天霸仗着身体灵,蹿蹦跳跃来回游,不教王爷他抓住。宝座上的老佛爷,看得真切心明白、看见天霸没有教,王爷抓住急闪躲。不由龙心大喜悦,连连点头夸天霸,双手伸出大拇指:真是个巴图鲁的、机智勇敢好小厮!若不教王爷抓住,料想王爷也无能!朕在此处倒要看,看他俩个谁胜败。
不表佛爷在宝座,坐上观看他二人、激烈拳脚来比武,单言天霸再不肯,接近王爷他身体。
王子就在御园中,来回追赶黄天霸、只跑得口中发喘,满脸通红出虚汗。龙心急躁口中干,也顾不得身在御,口中大骂哎哟声!好一个挖不鲁的!气死人也无其奈!言罢扎煞两只手,圆睁二目气在心。但见天霸站迎面:王爷现在请啊请!奴才一步也不敢,多走一步难脱身、少走一步赶不上,奴才上过你的当。来呀你就快快来!有什武艺只管使。奴才也没么本事,只会蹿蹦跳跃窜。他这话而反把他,达木苏王只气得,怪叫怪嚷口中骂。
且说亭子上皇爷,一见王子如此被、又是恼来又是笑,夸奖天霸身体灵,不说佛爷夸天霸。
且说王爷见天霸,来回跳跃不能近,只说挖不鲁好恼!坏了我半生英名。言罢一个箭步扑,扑将上去下绝情。黄天霸看见王爷,要下毒手着留神、等王爷身临切近,只听嗖的一声响,轻轻又纵到别处。这位王爷叫天霸,闹的实在没办法、浑身是汗口发喘,不似从前他那样,英勇霸气压势人!也不肯与他蹿跳,腹中暗说好天霸、我竟不晓得他是,这样身形轻利人!我想赢他只怕是,有些费事怎么好?达木苏王一旁想,暗暗打定傁主意、要想赢嬴黄天霸,想不出个计策来。抬头忽见黄天霸,迎面站立面赔笑、口尊千岁你是听,奴才只当是输了。要不咱俩算了罢!我瞧爷浑身是汗,必是身体乏倦咧!同到御前奏圣主,奴才情愿来认罪。天霸这片软硬话,王爷气的直愣怔、楞了半会猛抬头,仔细一看但见那、西北那边旮旯里。可是配殿较偏僻,一面倒厅房高些、不由满脸添欢喜,暗说要赢黄天霸;何不如此这般办,将他挤在旮旯中。料想他身轻再灵,也难跳出我手掌。王爷想罢跳至东,假意要抓黄天霸。谁想天霸他只顾,躲避往后就直退,直往旮旯里避去。天霸再也想不到,王爷就要下毒手。夭霸只顾往后退,堪堪退至旮旯中。你说把这个王爷,乐了个喜不有余?连忙往前紧跟走,紧逼两步竟把这,夹道门口就遮住。王爷把龙体一抖,拉了个蹲挡架子,堵在旮旯里面了。天霸猛然抬头看。你就往前多走步,三面墙壁太窄狭、不能转身不能蹦,天霸吓了一大跳,惊魂失色心乱跳。抬头见大殿内房,屋子高大那椽子,可是两层有间息,看见明明露着头。
天霸看罢暗暗喜,腹内叫着自己名:天霸你在江湖中,不是一年半载工、今年活了二十八,跟随施公却已有;七八年的光景啦,学成满肚子艺业,无曾施展才艺处。到了如今要显才,蒙施大人他抬举、把我领到帝王前,引见圣主受封衔。有本事不在此处,施展施展显现威,还想往哪里去卖?说不得是我今日,能把作贼的本领、使将出来康熙看,也叫当今万岁爷。看看我这黄某人,二则惊吓惊吓这,合朝文武官员们。想罢浑身躜躜劲,往上一纵飞身起。只听嗖的一声响,起在空中两手抓、抓住椽子打一秋,复又用脚往上翻,身子贴在房前沿。
且说王爷要伸手,想去再抓已经晚、一展眼不见踪迹,不知天霸何处去,只顾留神往前找。天霸上面一松手,将身一纵轻轻地,落在尘埃脚站地,站在王爷身背后,口说千岁受惊了。王爷一闻此言语,吓了一跳猛回头、转身面带嗔怒容,暗说好个黄天霸,亚赛猴狲一般灵!我不但无面见驾,岂不叫满朝文武,耻笑我心狭气小。达木苏正自羞怒,忽然天霸口呼叫:千岁爷以奴才看,爷驾枉费你气力、不如同去面君王,只用圣旨一道令;传与奴才我得知,包管当下被爷擒。要象这样再较量,只怕使坏了王爷,也不能胜小奴才。
达木苏王二听到,天霸又次来训斥、大叫一声好一个,不知高低黄天霸!我若不把你制服,活活摔死不为王。言罢将龙体—蹿,竟奔了英雄而来。王爷心中怒一怒,那里还顾在御前,安乐亭上现有这、当今万岁三止令,这会早把自己命,丢在恼后不要咧!只出这口气才好。将身一纵往上去,举起手来就要抓、只要打死黄天霸,他的怨气才能煞。
且说亭上老佛爷,一见天霸从房上、跳下尘埃站稳脚,还是英英耀耀样,由不得龙心大悦。才要传旨宣他俩,前来见驾论短长、只见这达木苏王,又去动手打天霸;天霸又是照前跳,跃蹦不止难琢磨,教王捉拢不着他。宝座喜坏老佛爷,哈哈大笑好一个,巴图鲁哞扎耶汉!众臣一齐随着喊,佛爷龙音起喝彩、大家齐笑声音大,把这位达木苏王;笑黄了韵白脸皮。立刻是羞恼成怒,满面发烧如油浇;浑身是汗如水洗,举目观瞧只说是、上面笑声振耳聋,把个天霸只弄的,不知是什么缘故。只得回头往上看,不见位达木苏王。不及提防身背后,有达木苏王声音。后又扭项才知道,但见王爷蹿跟前。他喝一声黄天霸!看你还往哪里跑?相离不远三尺进,把个天霸吓一跳、说声不好身躜劲,要想跑出圈外去。怎能得够逃得了?早被王爷一伸手,抓住衣衿揪大高。好汉着忙猛一窜,王子一见抓住了、天霸衣衿没法跑,心中大悦他想着:若将天霸捉拿住,双手举到皇驾前,献谋劝君来请赏。万岁要想要死的,活活摔死不用枪;想要活的用绳绑,饶他不死杀杀威。是堵堵皇爷的嘴,显显自己的本领。谁料竟被黄天霸,摔衣走脱不见人。手中只抓外衣衬,气得王爷骂咧咧、赌气将衣捺在地,还想前来要动手。
忽听亭上的皇爷,传旨下令宣王子、天霸齐来见皇驾。王爷一听传旨到,不敢动手只得停,前来见架老佛爷。天霸这才随后跟,一个个敬礼磕头。佛爷见王子来参,他气的满面含羞,佛爷眼望近御道:梁九公传朕旨意:快快急忙宣传来,仓厂总督施贤臣。九公领旨急忙去,来至亭外高声喊:旨意传下快接旨!仓厂总督施仕伦,宣进亭内来见驾。
下边有人答应说:谨遵旨令马上到。但见贤臣施大人,越众出班至驾前,山呼万岁拜首毕。佛爷叫道施仕伦,朕只为你保奏这、黄天霸前来引见,朕当面看他演武。果然不错有才艺,才要封官谁想到,王子心中不服气。不遵旨意想逞强,要与天霸来比武,以为定操必能胜。谁知天霸身轻便,虽无胜过王子爷,王子总是不算赢。如今同着你文武,寡人要来问问他、也教王子自后悔,也能知道好逞强;目中无人一勇夫,终久你是祸害人。言罢带怒传旨意,下面问达木苏王;王爷答应奴才在。佛爷厉声质问道,你是可罪不知罪?王子方才在下面,听见皇爷对施公、那派言词心明白,心中已知佛爷怒。他羞愧无地自容,摘了帽子连叩头、口尊万岁请宽容,奴才后悔莫及矣。老佛爷座上带怒,传旨快把这王子,送在高墙内问罪。不知这达木苏王,罪过到底该如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177回
老佛爷降旨封官 施总漕择吉赴任话说康熙老佛爷,龙颜大怒传旨意、王子送在高墙内,严加惩罚来问罪。王子摘下帽子来,连连叩头来请罪。吓得合朝文武官,互相观望不敢言。且说施大人在旁,心中暗想我如今、引见天霸关小西,所为教他等升官、受职方显施某人,不负勤劳太仓促。谁知那达木苏王,心中不服有怨气、又要与天霸较量,切磋武艺还不服。谁想这位王子是,不敌天霸之胜力、皇爷心中更动怒,一切归罪于王子。要叫王子为天霸,受训受罪服罚行、一来天霸不升官,二来我施某的名,形象名头不太美。不如我在圣驾前,奏明讲情将王爷,免其罪刑免惩罚。再请皇爷加封这,天霸计全关小西,岂不一举两得事。
施公想罢往前跪,慢爬半步口尊叫:万岁皇爷你是听,奴才又有短章简,启奏吾皇圣君驾。佛爷说爱卿有本,对朕奏来想听听。贤臣即说圣架主,为天霸归罪王爷,天霸罪该万死人。不唯天霸去负罪,连我奴才也归罪。望乞皇爷来开恩!放了王爷赦免罪。既然怜惜黄天霸,要不赦免王爷罪、天霸怎能受皇恩?言罢叩头呼万岁。
满朝文武心中喜,个个点头赞贤臣,暂且不表此事情。
且说皇爷宝座上,闻奏点头叫声好:仓厂总督施仕伦,保本赦免这王子,依卿所说准你奏。贤臣闻听意准奏,叩头谢恩万万岁。又闻皇上降旨意,快叫王子来听令、
国法无私朕谕旨,本当归罪惩罚你;朕看亲王之面上,赦了你的之罪名。罚你半年的俸禄,赔补黄天霸衣衿,寡人一概不追究。佛爷这道圣旨下,达木苏王焉敢抗,不敢违背皇旨意?敬礼叩头随口说:谢主宽容之恩情。谢礼已毕平起身,立刻出了安乐亭、将半年俸禄令人,取来交还内侍人,启奏万岁他亲见。
单说当今皇上爷,在宝座上往下观;见天霸跪在亭下,身上的衣服撕去、半边肩背垂下来,令人难看若人笑。皇爷点头暗夸奖:好小厮英雄天霸,巴图鲁降扎耶呀!望下叫道黄天霸,朕见你武艺精通,本领不弱武艺好。王子较量他蛮横,他将你衣服撕破。朕罚他半年俸禄,料想够了那衣裳,你就马上买一件。并非我朕偏袒你,寡人爱你武艺强,少时朕加封于你。第一要野性收起,不比江湖绿林中,任意胡行乱穿衣。第二食朕之奉禄,须当报国效尽忠,莫负雨露之恩情。嘱咐天霸已完毕,天霸叩头来谢恩。佛爷又望忠良叫:你保荐的施不全,黄天霸英雄好汉,可见你是一忠烈。从前蒙君之奏言,一概不究往事情,理当按功加官封。还有余者之人等,总算下役那些人、不比天霸关小西,二人功劳记薄册,由你委派任用职。朕封你总漕粮务,巡查河路各港口、查访那赃官污吏。钦赐赤金龙牌匾,一道朕批立牌坊、上写如朕亲临字,不论督府提镇村,一概钦遵来拜访。倘有霸道不遵者,许你参奏与朕知。赏赠你俸一年银,赏你假期三个月、择日吉时就起身,不必面君来请训,贤臣敬礼叩头谢。只听宝座老佛爷,降旨随叫黄天霸、关太等好汉听封。老佛爷喜爱你们,忠良好汉忠诚人、龙心大悦要加升,施公总漕巡按院,外查河路一带地,府州县镇各路道,惩办贪官污吏人、土豪恶霸地头蛇。王郭等下役几人,凭施老爷委用官,另行奏章以后办,贤臣谢恩站起身。老佛爷传旨叫道:黄天霸与关小西,二人再听朕加封:天霸为漕运副将,关太为漕运参将。一同总漕去办事,听从仕伦他调用、与国效力保良民,有功再行升赏持。
二人谢恩站起身,皇爷封官已毕后、龙袍一挥即退朝,文武散出御花园。施公与合朝文武,拉手道喜俱不表。
贤臣与天霸小西,等众人好汉上马、回到私宅与合家,大小见过面施礼,同僚亲友贺喜事。三个月假已期满,打点起身离开家。老爷就将王殿臣、郭起凤二人暂行,委漕运守备港口。妆着施公坐上轿,先行来到天津驿,在那等侯聚齐后。老爷进内辞父母、兄嫂妻子全家人,带领天霸等好汉,俱是买卖人打扮。下人服侍施贤臣,等众人骑上马来、小西天霸俱上马,穿过街巷走大路,大家出了齐化门。要从通州奔天津,急速而行正走间、贤臣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眼望着,计全开言即说道:你就快快回去吧,赶快把施孝叫来、我在八里桥打尖,等候你们早到来。计全答应拨马回,去叫施孝且不表。
且说贤臣与天霸,复又催马不多时,早到已来八里桥。路旁有座小饭铺,三人一齐下马来。铺中跑出两小伙,那是小二店伙计;把马拉去喂草料,主仆三人迈步走、进铺则要坐下来,好汉回头仔细看,瞧见一个熟人来。不知此人他是谁,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178回
施总漕八里桥打尖 何路通十字街比武话说施公主仆仨,三人进铺去饮茶。天霸伸手擎茶壶,斟了一盅递贤臣、然后才是关小西,与自己各斟一盅。忠良手内擎茶盘,口内讲话二位听;你们看看这铺中,好茂盛的买卖呀。满凳满人满桌菜,满堂净是贵商客,
要酒要菜好高价。天霸知道此处好,离京三十多里地,正是打尖的地方。
好汉的言还未尽,只听对面座儿上,有人大那边喝叫:过卖的太瞧不起!太爷进铺坐多时,话已了这一会儿、也不过来问一问,是要什么东西吃,难道吃了不给钱?跑堂人口中说道:来了来了快来了!
连忙就往那边走,天霸这边细留神。观看那人什模样,却是怎生的打扮。但见他身上穿的、黄色锦绸小夹袄,一条搭包系腰间,下穿紫花鸡腿裤、绑在啦磕膝盖中,鱼鳞靴子足下登;又见外有一草帽,放在行李上面盖。小小褥套捆链绳,旁边掖着一双拐,拐头上明晃晃的、露着枪尖放光明,还有一个小钩儿。带在枪上真锋利,
这样兵器甚眼生。细看年纪不过是,四旬开外中年人、身材不高四尺零;鹰鼻相配微黄须,两扇薄片啪啦嘴,眼大眉浓鹰勾鼻。天霸看够已多时,不是客商买卖人;不是庄农人家汉,又不象江湖绿林。看样不过黑夜贼,挖窟窿盗墓之人,作些阴营生而已。听他言语有点蛮,很象外路远地人。
且说堂倌听见啦,呼唤来到他跟前:不知客爷要什么,请爷快快来说明,小人马上就去办。
这铺中伙计短少,说完马上就送来、我还照应别的主,现在马上说清楚。那人听见这些话,心中不悦带怒言:你再忙是做生意,那有见钱不要地、你就替我要了饭,想干啥就去干啥。堂倌叫声我的爷,我不知道老人家,想吃什么好东西?那人说我不知道,你铺子里卖什么,现在你就报东西?堂倌说你老人家,要上个老渣豆腐、烙上两张酥油饼,盛上两碗大米饭。作上一个常行汤,这就很够吃的咧!那人点点头儿说,这可是个好主意!我问你盆内的鱼,案上的肉都是看,那可不是卖的么?堂倌说声我的爷,这么叫你省些钱。难道我们卖饭人,还怕大肚汉不成?你老人家要吃鱼,是糟鱼还是酥鱼、锅贴鲇鱼溜鱼片,烩甲鱼是烩白鱼;要吃肉呢给你报,烧紫姜盐煎牛肉、排骨丸子炸肉骨,卤炖回锅炒碌片。那人傲蛮霸道说,不过就这几样儿?这还没有我们那,南边小豆腐铺子,他的那些菜多呢。听我告诉于你吧,买卖人和气为本。哪个吃了不给钱?别论衣服品貌人,你别欺负外乡人。在下教导于你吧,往后不可再如此。我今日就是依你,给我个老渣豆腐、两张家常酥油饼,两碗合汁老面汤;还要宽大碗盛着,越多越好快快来,吃完喝好要登程。堂倌闻听急忙去,照样传话下去了,这才照应别的人。
这边施公黄天霸、小西用茶已毕后,放下茶盘茶碗盅。贤臣叫道堂倌来!堂倌答应至面前,带笑开言即说道:不知大爷要什么?贤臣说我们三人,马上就要用晚饭。四两烧酒加点温,给配四样荤素菜,饼饭一齐马上来”堂倌答应回身去,先把碗筷酒杯盏、菜盘子先拿过来,然后酒饭一时端,放在桌上已上齐。天霸拿起酒壶来,先给大人斟上了,一杯酒放在面前,然后又与关小西,合自己都斟上酒。施公说二位伙计,你我还要早走路;咱们就是这四两,酒我就是这一盅;你们俩把那一壶,喝完吃点东西饭,咱们好早点走路。二人齐声答应是:很是很是都快点。
正然说话在喝酒,只听铛响一声响、大人望着跑堂的,开言说道伙计来;如有现成的油饼,拿一张来我先吃。过卖答应有现成。说着走至食柜内,拿了两张酥油饼、放在两个碟子里,给贤臣放下一张。那张拿到那人桌,盘上放下那个饼。那人一见纷纷怒,吹胡子瞪眼开言:我要了两张饼呢?堂倌连忙回应说:爷爷先吃这一张,赶吃不完就送来,得了那一张与你。那人说我要两张,你们刚才要真忘,正忙烙了只一张,我倒没有啥的说。烙了二张分明是,烙得了我的两张,你们为么卖别人?别人给钱那是钱,难道我是白吃么?我也给钱是不是。此处离京可不远,难道这就不讲礼,也没个先来后到?任凭是谁早吃饼,不知你该先给谁、自己既要想吃饼,就不顾客户来买,就该自己要早吃。为什么人家要的,他们都吃现成的?我想这个吃现成,你们可就难忙过,睁着二目不开眼。
看官你可不知道,这人因为腹中饿、才进铺内来打尖,偏偏跑堂瞧不起。他就窝着肚子气,有心要望跑堂煞、生这闲气来煞气,心中想着又不值,满肚成心要斗气;他见施公要的饼,留了一张是个岔、他又看见老爷他,那种寒酸相貌儿;很无人相那貌样,心中就有些不悦。方才说的这些话,何尝不是冲跑堂,有心搔斥施公呢?
正是冲着这边桌,那眼这边上说呢!忠良本是一文官,又是人臣极品人;自尊自贵尊重人,宽宏大量都能忍,还能恕的过去了。象黄天霸关小西,他二人如何忍耐?听见那人说闲话,你看我来我看你、互相观望窃窥着,大人之意该如何,但见施公不动气、只管自己吃饭哩,二人只得且忍耐。
猛见那人眼望着,堂倌复又开言说:你这是怎么样呢?堂倌回说少不得,再给爷另烙张讲。本来我错望宽容,不然另要别的吃,在下情愿候爷吃。那么他更动怒咧!站起身来用手指:满口胡言别再讲。太爷有钱才进铺,吃饭什么要你候?打谅太爷能无钱。说着将银拿出来:这银子全给烙饼。将银往桌上一摔,四下看看众人说:可恨堂倌瞧不起。给我现在烙出来,摆开凉着零碎吃,当作点心随身带。那人越说越带气,说着往堂倌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口鼻鲜血直流下;只听叭的一声响,堂倌咕咚倒在地。掌柜过来满脸笑:我的伙计他错了,望爷抬带一二三。爷照顾我一文钱,就是我的财神爷。说着屈腰打一躬,那人一见哈哈笑;叫声掌柜你是听,你家伙计倒不恼,只恼那人吃现成。既知道吃不会要?算是学吃学穿人。施公闻听此话语,眼望小西黄天霸;二位伙计你听听,那边那人分明是,来说你我咱仨呢!天霸要去问问他,施公未曾回答言。小西先就立起身,眼望那人即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此乃天子脚下人,若讲豪横是不成?教你吃点小苦头,不服就咱俩试试,打完给你个地方。那人闻听招招手:来来来来罢罢罢!咱俩出铺去较置。说罢一齐跳出铺,二人说罢就动手,拉开阵势打开咧!
看官你知他是谁,那人也是江湖人、英雄豪杰一好汉,他却不在绿林里。前面我已表过了,他也不掇门挖洞、也不偷猫盗狗人,却在水中凿船底。皆因此条河路中,常时有商船行走、他探得有什么人,走马上任的大官、能在某处上下船,他好在后紧跟随,得便有机好下手。打尖过卖瞧不起,他是肚子没好气,这些闲话暂不表。
且说天霸又站在,铺门口高埠之处、在那仔细来观看,但见两人打了个,难解难分竟不见、谁输谁赢谁占先。豪杰心中暗想说:这个人使的拳脚,全是我家的门路,他是打哪里来的?从未见过这么人。好汉惦记着老爷,复又进铺看了看。旁边的人都不在,俱各出铺瞧热闹。忠良看见好汉来,来至跟前低言问:小西胜败是如何!天霸摆手说大人,只管用饭别抄心。小西若是不能胜,大略也不会吃亏。贤臣说你出去看,再仔细瞧啥结果,要不然给他和解。天霸说只管放心,那人进铺的时节、瞧着他就有眼岔,皆因他长了贼样。就是小西不能胜,我还要并力擒拿、要问他姓甚名谁,家乡住处在何方?贤臣点头这可以。天霸转身走出去,来到饭铺大门口,留神观看他二人。但见二人十字街,还是争斗正激烈。此乃是通衢大道,登时聚人山人海、如上庙会走集镇,一般人多那热闹,拥挤的风雨不透。
掌柜的说合该是,今朝倒运招不幸,这买卖还怎么作?众位爷们劝劝他,只当行好做善事。来瞧的人互不识,个个相视无言语,不敢上前去劝解,不言铺门那争斗。
再说计全奉大人,施公之命回京去、要叫施孝一同去,登时进了齐化门。来到侯爷府门前,下马望着门上人,深深施啦一礼说;说了一遍门公听,入内回禀施太爷。这太老爷叫施孝:你二老爷叫你呢,那里有事你准备,就同来人前去吧。施孝答应忙备马,二人门外搬鞍蹬、登时出了朝阳门,顺着大路飞奔去,竟扑八里桥而来。不知计全怎么会,认识那个蛮横人,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179回
计神眼巧逢故友 鱼鹰子扶保贤臣话说计全同施孝,来至八里桥铺门、但见是人山人海,如上庙的一般多。看见天霸也在那,高处立着看热闹、叫声我的老兄弟,不知这是为什么?英雄好汉黄天霸。你先见了施大人,回头咱再说此人。计全同施孝进门,走至上房见大人、请安行礼已毕后,口尊大人你是听;不知关太哪去了?贤臣指指关小西,就在铺门与人争、斗了半天没人劝,不分胜败谁不让,你也出去看一看。计全翻身出上房,走到铺门口外头,只见围着一遭人。用手分开众多人,挤将进去留神看、连忙说道关太爷,你们别再动手打。咱们自己一家人,怎么就此打起来?小西住手不再打。那人回头仔细看,认得计全老大哥,连忙紧走几步说:多年没见很想念,如今现在在哪里?作些什么勾当事?计全说起来话长,到铺中有话再讲。说罢望瞧看的人,摆摆手众人讲话:列位兄弟散了罢,家人拌嘴来切磋,也没什么好瞧头。若不散去看笑话,我就说别的话了。
众人闻听四处散,除了本铺中吃饭、打尖的慢慢进店,余者是俱各散去。天霸也来到跟前,计全用手指天霸,望那人介绍话说:老弟怎么不认识,这位黄爷天霸吗?那人扭相对大家,小弟总在南边混、当天时到此处住,又搭着小弟眼拙,竟有些难以认清。计全说拿耳朵来,现在我就告诉你。那人附耳到计全,他的嘴边细听言。计全指指黄天霸,他是你师傅的儿、名字就叫黄天霸,四霸天中第一霸。十五岁出马绿林,后来就改邪归正。现在跟着总漕督,贤臣施大人办差、新近引见万岁爷,封他巡漕副将军。只因大人来私访,改扮作经商客官、我在后边有公干,这才来到看到你。方才与你争斗的,姓关名太字小西,也是跟随总漕的,官封巡漕参将军。劣兄先在直隶地,后也洗手归了正!因在郑州遇见了,英雄好汉黄天霸;多承他引见大人,跟随大人进京来。如今又往淮关去,护送催趱粮船车、沿路访拿赃官吏,霸道强匪地头蛇。不知老弟因何事,来到这里干什么?如今意欲何往去?那人低声叫老弟:我在南边走水路。所作之事难道说,老哥你就不知道?去年冬天有积蓄,尽都输净难度日。如今河路已开通,来到这边来看看,随便想作些营生。刚才打尖发闹噪,就斗起闲气来了。谁知又遇恩师子?不是老来哥说破,一家不认一家咧!那人拉住黄天霸,亲热了又是亲热。计全扭头叫黄弟,不认的这位老兄?此处人多不细讲,等你见过施大人,路上咱们再讲罢。二人齐说言有理,计全随叫关小西、也与那人拉了手,大家解和欢声笑,这才一同进铺内。
计全先到施贤臣,身旁附耳说句话。忠良心里才明白,点头说既然如此,他先不用来见我。你就同他与施孝,大家用饭叙叙旧。计全答应随即办,那人与施孝回到、那张桌上齐坐下。饭铺掌柜的上前,开言叫声大太爷、你的银子与行李,全都交代明白后,其错全是我伙计。那个嘴巴算是他,白白挨掌长记性、但愿你们爷无事,也就罢永不再提,说罢拱手而离去。但说众人两桌上,俱各将饭已用完,算明饭帐来饮茶。贤臣忙把施孝叫,来到跟前附耳说:你把骑来马留下。雇个牲口赶前途,告诉施安等好汉:叫他们路途之中,可别延误时间了,准在天津候本院。快快去罢去办理!施孝答应去雇驴,前去不表他的事。
且说天霸打开了,随带行李拿出来、自己衣服给那人,更换衣服已毕后;然后请贤臣出铺,服侍贤臣上了马,又将行李搭马上,叫那人骑上马走。大家也都搬鞍蹬,上马启程忙赶路。计全紧靠施大人,施公的坐骑之前、小西马上拉驮子,离了这个八里桥,竟往东奔急步走。贤臣在前众人围,护卫随在后面行。计全马上躬身礼,低声口尊施大人、那人家住江南地,常州宜兴县东关。跟随三太学武艺,因为绿林中人多、故在水路单独行,自作营运窃取物。提起此人本领大,手使双拐有神力、拐上带着枪钩子,无人敢挡施绝技,水内睁睛能看人。如有仕官行台船、买卖客商一船只,专使枪拐凿船底,劫夺金银来使坏。水内能住三日整,夜间饿了活吞鱼、因此外号鱼鹰子,本名叫作何路通。就是旱路有财运,拐枪钩也能抵挡,四五十人不靠身。大人今日往淮关,常往水路之中事,水寇多难保无事。若依小的来愚见,不如收他一同去。施公闻听心欢喜,说道就依你主意、何不与他当面讲,说明此事看看他?计全点头答应好,带笑连忙勒住马、让过施公他过去,扭项望着何路通,带笑开言大哥道:劣兄有句心腹话,告诉贤弟你知道:为人须习归正道,世上百艺俱养人。想你我幼年之间,不务正业打劫舍、空混半生落臭名,年纪现在都不小。须当想个养老事,现在给你出主意。才能保住不受寒,收个结果归正道。你瞧哪个挣下房,屋子地土在哪里?一辈子不落手里,这就算头等光棍。谁能象咱黄三爷,硬劫当今圣驾金、成此名就洗净手,不干绿林务农咧!又养了个好儿子,十五岁就出去干、出头露面闯江湖,四霸天中数第一,江湖尽晓他的名。难为他去邪归正,挣了个副将前程、年华才能二十岁,又搭他那一身武,又有施老爷提拔,何愁不能高升官?我如今跟着他们,吃碗闲饭饿不着、喝碗酒水渴不着,我就算是知足了。象贤弟依我拙见,何不跟着施大人、南巡护粮水路上,但能立个两件功。大人回京回圣旨,见驾面圣禀奏功、只要当今圣主喜,你的功名就有份,强似一生落贼名。不是愚兄小看你,老弟未必能混到,金镖黄三太那样、红旗里李八太爷,他那等分的威严。这个事你得看破,这难道你就不是、江湖中的弟兄人?但只一件现如今,时事又与我年轻、时候光景改变了,好些个事怎么说?你我那时也老了,王法也就都紧了、这时候想不出个,收场结果来做事,也就难为世男子。我说这话是不是,老弟自己酌量行。那人闻听计全话,急忙回道你老哥、不忘旧日交情意,才领小弟正道行。多承老哥来指教,小弟情愿跟随你;去见贤臣施大人,跟随大人南巡去、烦老哥回复大人,前去为我去说情。你说我不为升官,但愿是饱食暖衣,到老善终就足了。计全答应好好好,前来回禀施大人、就把那人情愿事,跟随的话回一遍。贤臣闻听心欢喜,一同催马东行路。
忽听行路之人说:明日里江寺庙会,热闹非常大集会、各处之人烧香烛,贤愚不等老百姓。你我进香是善士,内中就有趁势人,霸势作恶的强盗。
贤臣马上闻此话,腹内说久闻此庙、热闹非常客路广,招聚凶徒匪类多。又有船只来往过,五方杂地奇观事、其中必有凶徒棍,倾害庄乡村黎民。何不就去暗访查?忠良想罢开言说:众位伙计都听着,你我去到里江寺、附近左右去寻找,一个房子住一夜,明早进香还愿去。
未知后事访如何,且看下回分解说。
第180回
贤臣私访里江寺 主仆偶住杏花村话说主仆催马走,前行直奔里江寺。走不多时抬头看,忽见前面人马队、车辆往来行人多,男女老少不断人。独有一人在路口,站着不动什么人?其中定有啥缘故?前已表过施贤臣,先教小西前开道、在里江寺附近庄,镇村找一房暂住。将房找妥事办完,在三岔路口等侯。每逢这里江寺庙,开集聚会的时节、各处人俱来进香,
还愿物质交流会。这座圣母庙又叫,护国佑民宁河神、保运国粮观查情,有船来往运米粮,再无不来进香人。人烟凑集是热闹,房屋店口不好寻。可巧离庙不甚远,有座乡村不多人、庄名就叫杏花村,属通州管辖之地。
此处有个埋名人,颇落财主刘好善,为人老实忠厚人。他家的房屋最多,他看见浬江寺里、开庙进香的人多,他就想了好主意。生财之道计心里,腾出一些闲房来,开个小店做生意。买酒卖茶买饭菜,关小西找到此处、见房屋释道干净,与他的家童说明,将上房留下定住。小西将马接好后,来到三岔路口前,来等贤臣施大人。不多一时忠良臣,天霸计全何路通,俱各来到下了马。贤臣看见关小西,开言便道你找的,住房如何在哪里?小西挥手说有了。说罢回身退步走,当先引路登时间,来到村中那店中。施公马上举目观,但见村中夏木荫。来到刘家庄东头,仔细看青堂瓦舍,门楣焕然好可观。门前四棵龙爪槐,用架望上托朝着,树旁黑漆大门楼。贤臣马上满面欢,说道此处最好地。小西拉缰接过鞭,服侍贤臣下马来。众人俱各都下马,派店中搬运行囊,这里不表那边看。
且说贤臣进店内,来到上房举目看、留神细瞧远处看,但见芦苇扎彩棚。正面高悬一门匾,上写致中和三字;匾下接着一轴画,是韩文公走雪图。左右相配一副对,一边是隶书写的:一窗佳景王维画;下边字体写的清:四座青山杜甫诗。字画下放着条案,炉瓶三式放中间。案边放着四圈椅,堂中铺炉生火炕、炕上铺着白毛毡。客房两暗一明间。里间一张红木桌,放着胆瓶帽衣架。
旁边也有两把椅,蓝布椅垫绣龙凤。靠着南窗铺大炕,炕上也有一条毡,老爷看罢椅上坐。天霸高声大叫道:店家快来一个人!但见有个年幼人,走进房中随声应、本是刘家的安童,生来伶俐聪明人,连忙带笑应声说:若要茶登时就开;洗脸水也温上了。天霸叫你把我们,骑来的那些马匹,叫人拉出去遛遛。看天也就不早了,即刻收拾饭菜来、不论什么只要爽,顺利现成要尽快,休得迟误你快去!小二答应连忙走。不多时先将茶斟、洗脸水也送来了。贤臣与众人净面,吃茶过不多一时,天色已晚上灯烛。店小二进房问说:众位太爷是一席,还是各自用碗吃?贤臣说是一席用。又说先烫半斤酒、店小二答应前去。
贤臣居中四陪坐,分为左右两边行。店小二将盅筷盘,小菜端来放桌上、又将蜡烛拿过来,放在桌上点明亮,这才端来酒菜饭。天霸把壶斟满酒,先给贤臣一盅酒、又将二盅与路通,斟上口尊叫兄长;担待我小弟愚蒙,当面不识有得罪。何路通连忙齐声:不敢不敢来承当,这算贤弟多心了、愚兄也跟随大人,更算一咱们家人。贤臣点头好好好。天霸又斟三四盅,就与计全关小西,然后自己斟一盅,大家把杯饮酒干。店小二端上菜来,放在桌上刚恰好,俱都爽口又实惠。鱼鹰又斟四盅酒,奉敬贤臣施大人、口尊贤臣施大人,八里桥饭铺之中;多惊钦差爷驾到,望乞宽容勿怪罪。忠良接杯带笑言:四位壮士听我言,这一去淮关上任、催漕运粮水陆通,大家须当齐努力,帮助施某办理事。差满回京交旨令,本院面圣乞奏本、当今万岁见奏本,有功之人定加封,但能身沾恩宠情,封妻荫子都有名,强似身在绿林中。四人一齐点点头,说道老爷赐天恩,如同再造父母亲。说罢复又斟满酒。大家齐饮共欢饮,叫小二添汤添饭,大家饮毕吃饭后。店小二撤去家伙,擦抹桌案献茶盏。贤臣擎茶开言说:此事蹊跷心中闷:明白她是处娘娘,打开庙门可别人、前来内地进香人,为什么不住此处?难道有人走漏风,知道施某钦差官、前来按察恶匪人,故此不来此处住?天霸说此处大略,无人知晓此地方。离此不远有大店,差不多的都住那。好汉言还未尽时,只听到店外喊叫,有人口中直骂道:店小二狗娘养的!施太爷来到之时,你不伺候待何时、看起来豺狼摘爪,吃了你的心肝肺!天霸闻听心纳闷:必是来了一伙匪,那路绿林来到此。且看下回来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