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里三只羊命好吗

大概是1975年，我那时11岁。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上有爷爷奶奶，下有几个叔叔。为了能让我和爷爷能喝上奶，在我小时候家里一直都养着羊，小时候有一大碗洁白的羊奶喝，在那个缺衣少食年代可是一顿鲜美难得的美味。

家里养的羊为山羊，原来几年给羊割草的任务都是几个叔叔完成的，到75年几个叔叔都成家，一大家子人都分家过日子了。养羊的任务我是自愿承担的，一到暑假来临，孩童的天性就是无拘无束，一帮子小伙伴都是放羊割草的主力。我们一行几十个孩子每到下午4点左右，会把羊一起赶到东山下的沟里，我们大家会一起玩着倒窑的游戏，就是在地上排列挖上10个碗大的土坑，就是我们说的窑，渭北一代过去大多数是靠较高处的土崖打窑洞居住，在我们那个年代窑洞还是很常见的。我们玩游戏名称就是就近比喻，只能拿窑洞来比喻较为恰当。在10个排列两行的土坑，我们捡来比较圆的那种小石子，来回倒腾，最后经过很多回合的倒腾，谁先把石子归位到原先的石子数量即为赢家，另一方为输家。每天玩的是乐此不疲。到了西边太阳快落下去时。夕阳红霞下，赶着吃的圆鼓满肚羊群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舒畅。

我家就养了一只山羊，是一只非常漂亮，有气势的母山羊，特别是那对羊角，特别的对称，有向后规矩倒背的后八字角度。每一次羊群顶角时，我家这个俊美山羊，顶角可是冠军，尤其是腾空而起那个姿势，非常优美，顶角时落点特别刁钻，比它高大威猛体型的公羊和他顶角总是失败而归。为此附近的小伙伴都会用自家的羊来到我们放羊的地方，找我们比赛，就像现代体育的拳击比赛，一大群放羊伙伴围观跳跃，欢呼雀跃，，这也是我最为自豪的时刻。后来我发现我家山羊也特别喜欢这个时刻，我家山羊特聪明，遇到体力大，身体威猛山羊，它会低头用倒八字角抵入对手羊头下，也会变换角度抵顶到对手羊的斜腰部，它几乎无对手。可它从来不欺负其他羊，后来它也生了两只小羊，爷爷告诉我说，不能让它在顶角打斗，它的威风仍在，就是不好事，估计是当了妈妈的缘故，还有我给它戴的链条也让它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和其他羊打斗了。

有一次我们进沟后，到归途中我都没在意，一般羊群都有记忆的，会在晚归中自己找到家门而入，那一次是我粗心大意，一群羊在村口各回各家，我没看见它，就以为它自己回家了，当我到家它竟然没回来，那时它还没生小羊羔，我当时脑袋就蒙了，忍不住就大哭起来，赶紧往放羊的地方跑，爷爷和叔叔追出来，奶奶也回家去拿手电筒，天已经黑下来了，我进到沟里不停的发出叫羊的声音，眼泪在不停的流，我就希望它能出现跟我回家，当我到沟心听到它的声音，是那么孤独，我顺着声音爬到一个高坡上，看到我家山羊被牵着细铁链被缠到一个石头下面，都怪我只顾贪玩，放羊到吃草地方必须解开绳套，我忘记解开了。它在吃草的过程中细铁链被石头绕住了，如果绳子套住，它可能就没命了。好在是细铁链有缝隙，不至于勒住它，见到它，我家山羊高昂着头看着我，放在现在我回想起来，那个意思就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那一次让我第一次品尝了悲喜交加的感受。

它让我着急的第二次是它生产的时候，那个时候爷爷已经过世了。我家山羊生产分娩时是冬季，那一天我放学回来，我母亲告诉我，羊今天卧着叫唤了大半天，估计是要生羊羔了，我就守护在它旁边，不一会看见它肚下有个羊胎在蠕动，就是出不来，它不停在声唤，我一着急，就手拽着那个羊胎一拉，一只小羊羔出来了，奶奶赶紧让我去堡子上叫我姑父来，我一听赶忙跑得生快，到我姑姑家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那一天感觉特别的远，进了姑姑家，把大门撞的生响。对着姑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来:快，我家羊要生了！快！我姑父一辈子是个慢性子，笑呵呵的说，羊生羔，急啥哩嘛。回去先生一堆火，我后边就来。我一听又赶忙往家跑，跑到半道，就对着母亲喊:快生火！等我到它身边时第二只小羊羔已经出来了，火堆升起来，看着刚生下的小羊羔竟然能自己爬动站立，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觉得稀奇。姑父慢腾腾的赶到时，说了一句:都自己生了，我不来也没事嘛。

到了第二年春天我放羊时，我家就三只羊了，我家羊生的二只羊羔全是公蛋，就意味着家里不能留它们，我坚持要留下来，家里大人说:谁经管呢嘛？我口气强硬的说到:我来管！

我放羊到第三年时，两只小羊羔已经长大了。到77年夏天过完，家里大人背着我把两只小羊卖了，我放学回来大哭大叫多半天，奶奶给我说:我孙子为了这几只羊用心了，都是他放羊经管，婆给我娃五元钱，你去买你喜欢的学习文具，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那个时候一大家子人过日子，几个娘娘心眼多，我奶奶这话是对她们说的，我只是问到，你们把羊卖到哪里了。我小叔告诉我:一到羊会 上，就有回民街的回民看上了我家两只羊羔。我心里说，你们都是啥人嘛？其实，那个年代大部分家庭都是很贫穷，由于贫穷限制，人呢，只能先顾眼前的利益。

从此，我家山羊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慢慢的开始无精打采，产奶也日见稀少。过了一年也被卖到耀县东桥下回民泡馍馆了。有一次我从桥上经过回民泡馍馆时，看见房顶上全是羊皮，我一直在想我家哪一只山羊，好可怜啊！

从此我再也没放过羊，多年以后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家哪一只俊美，威风的山羊站立着高坡上，用那一次我救它时的目光凝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