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刑凶灾是什么意思
我背着领导和教研室的同事,悄悄落实了去海南的事,尽管兴奋,但一想到去了那块热岛,还得寻找新的活法,心里多少有些茫然和疑惧。
临行前一天,学院安排大扫除,我们教研室的任务是在清扫校门口。七八个青年老师拖着扫帚,懒懒的沿着人行道画大字。路边夹竹桃树阴下蹲着个算命老汉,便凑过去和老汉打趣逗乐,老汉说话了:“算一回?不灵不收钱。”见我们半信半疑,他继续说道:“我挨个儿给各位老师算一句试试。”接着若有所思地看看一个同事的前额,五官和下巴,“你这位老师有二妻之相”。
他这话太来得太过直接,我们大家有点懵圈。
“你嘛,要注意,有小人想害你,但害不着”;
“哦!还有你,委屈不小,吃亏太大”;
“你呢?花钱手脚大,积不了财……”
因为我太了解他所说的各位,觉得这老汉真神,每句话都说在要害上。千真万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种把戏。
轮到给我算了,老汉说:“兄弟,这段时间要小心噢,你有凶灾……”
“我有凶灾?什么是凶灾?”
虽然大家说说笑笑散了,我却一直琢磨着这句“忠告”,在信与不信之间推测着种种恐怖的情形,心情沉重起来。
次日启程,南去的火车长鸣一声缓缓离开站台。
我对面座位上坐一位西服青年告诉我,原来他没买上快车票,就买了张慢车站票,现在既混上了这趟快车还有了座位,运气不错。“车一开动,这位子就归我了……”
然后兴致很高,天南海北说了很多,我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晚上11点,车厢内说话声少了,这小伙子喝了一瓶啤酒,埋头睡去。
只听车轮有节奏地咣当咣当,我微闭双眼,妻在身边打毛衣,想着明日过海的心事。
这时一个身披黑色长大衣的男人迎面挤进车厢,把拇指对着小伙子翘了翘,问我:“是你们一起的吗?”
我以为是小伙子前面车厢的熟人来找他,便不经意摆了摆头。顿时,那男人就把手伸进小伙子胸前,故意动静很大地拍打两下。原来,问我,是给我打招呼:莫管闲事!
小伙子突然醒来,条件反射一般去猛抓那只罪恶的手,慢了,没抓住,便拧起空啤酒瓶,站到座位上,居高临下砸将下来。不知谁的脑袋遭了殃。
“拿医药费,拿医药费……”对方十来个歹徒吼叫起来,拦断了车厢两头的门,一窝蜂扑上来,拳打脚踢,眼看着小伙子寡不敌众,全车厢却没一个人敢来劝阻,也没人吭一声。
窗口挂着我的小包荡来荡去,我想去拉下来,妻把我按在座位上:“这不是此地无银?”我抱头,惟恐挨一冷拳,惹火烧身,此时此刻,面对强盗的有恃无恐,我不知道自己平时的侠义心肠到哪儿去了。
鼻青脸肿的小伙子,表情早已呆滞,西装被脱掉,手表、皮包、鞋袜统统被抹下。
那黑衣男人把他的双手反扭着,用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顶着他的下巴说,“要命就拿钱!”
“真的只有这20块,真的!”小伙子恳求道。
歹徒把那西服口袋的证件翻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往地上一甩——“原来还是二炮的军人!”暗示了一下兄弟伙——散!
撤走时,大约因所获全无,打了光脚板,便把那刀尖对着小伙子的左腮,恨恨地划了一条口,“叫你狗日的出点血!”然后扬长而去。
歹徒已走远了,还是没人吭声,尽管乘客眼睛里发出的光,都表示着对受害者的同情。
“你有没有草纸?”他终于用求助的口吻,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不断用手去揩左腮流出的血。
我从包里取出柔软的餐巾纸递了过去,心头掠过一丝侥幸。
“我躲过凶灾了么?”到达终点站湛江,还有很长的路……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198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