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鹤年八字富贵人生

福建以前很穷很苦的，在宋朝之前，福建一直都是个边缘地带，直到宋朝，我国的经济中心南移之后，福建的人口才开始慢慢多了起来。但是，福建却又山多地少，耕地面积小不说，还不肥沃，所以福建就长期都面临着粮食短缺的问题。

既然种地养活不了自己，那就去海上讨生活呗。但是偏偏到了明清时，朝廷又大搞海禁，最严的时候，那真是连个小舢板都不让下海，被抓住就直接砍头。

海禁，禁止出海

然后到了清末，福州和厦门被迫开放通商，不少福建人又被当作猪仔卖到了世界各地。然后紧接着又是民国的战乱。等到新中国成立时，福建的GDP只有66亿，排全国第23位（也有数据说是22位），已经非常穷了。然而，由于福建对面就是台湾，所以福建就成了我国的战略防备区。因此，重工业及交通的发展都非常滞后。直到改革开放后，福建才算是真正迎来了属于它的时代。

可以说，福建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难了，太不容易了。

福建太难了

今天，福建以不到4000万的人口，GDP能排到全国第七，人均GDP能排到全国第四，真是不可谓了不起。那么，福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福建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1、从边鄙之地到以海为田

福建古称“闽越”，在中国历史的版图上，属于 “边鄙之地”。汉人第一次大规模地入闽，是在东汉末年到两晋时期。当时，先是孙吴政权在建安设郡，后来，东晋又在今天的福州闽县，设立了晋安郡。不过，在唐朝之前，入闽的汉人，都算不上多。比如隋朝时，福建的总人口才只有12000户。

三国时期的福建

而到了唐中期的开元、天宝时期，福建的人口则上升到了93000户，是隋朝的7倍多。此后，从唐朝到五代这一段时期，北方汉人不断南迁，才逐渐深入到闽南、闽西等未开发的地区。

而到了两宋时期，随着全国经济重心的南移。曾经一度是“边鄙之地”的福建，则变成了“东南全盛之邦”。随着经济的发展，宋明时期，福建的文教产业逐渐发达。南宋时，福建出了13个状元，占了全国的1/6；明朝时，福建则出了2400多个进士，占了全国了1/8。而到了清朝时，乾隆甚至还把福建称之为理学之乡。由此可见，福建的文教之盛。

但问题是，文教之盛，并不代表着福建人就能吃饱饭了。福建号称“山国”，自古就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福建全省的丘陵、山地分布广泛，占了全省土地面积的95%（也有数据是80%以上），所以能用来种粮食的面积，就只剩下了可怜兮兮的5%。而人口的增加，更是让本来就缺乏耕地的福建雪上加霜。

一般来说，吃不饱肚子了，闹灾荒了，老百姓就会选择“迁徙”。比如19世纪中期开始的“闯关东”，就跟黄河中下游的水灾泛滥有关。但福建到处都是山，跟其它省份的经济文化交流也都非常有限，而且路也不好走，所以老百姓能去哪呢？

明朝时，福建人抗击倭寇

不过好在，上天给福建关了一扇门，但也给福建开了一扇窗。福建虽然依山，但它也傍海啊。福建海岸线绵长，天然深水港众多，所以，出海贸易自然而然就成了福建人最好的选择。

而且由于耕地不足，老百姓们自然也就会追求最大的经济效益。于是很多人就改种了经济效益更高的农产品，比如茶叶、烟草、甘蔗等。而这样的选择，又让本来就缺粮的福建就更缺粮了，于是就必须依靠贸易来获得粮食。而这又进一步地刺激了福建地区的老百姓们去从事商业活动。

从宋朝开始，福建商人就有了向海外发展的传统。宋元时期，泉州既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地，也是世界贸易的重要窗口。当时的“东方第一大港”说的就是泉州港，而“涨潮声中万国商”说的也是泉州港的辉煌。福建的闽字，“门字里面是条虫，跳出门外便是龙。”这样一种古已有之的说法，更是福建人勇于闯荡的最好体现。

宋元时期泉州海外交通图

但到了明清时期，朝廷却开始了厉行海禁，片舟都不许下海。不过，福建人的出海贸易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沉。

一方面是，福建确实人多地少，仅靠种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而另一方面则是，搞贸易确实是比种地养蚕挣钱多了。清代王澐撰写的《闽游记略》中就有这样的记载，“闽中巨室皆善海舶之利”、“嗜利走死习以为常”。于是，虽然朝廷管得越来越严，但还是有不少福建人偷偷干着海上贸易，甚至有人干脆就移民东南亚了。

而中国与东南亚的交往，则可以追溯到汉代。并且在东晋到宋的这八百多年时间中，佛教僧侣、商人和使节一直都往来不断，中国和东南亚之间的交通网络已经初步形成。而到了明永乐、宣德年间，郑和七下西洋，中华国威远播海内外，因此，华人在东南亚的地位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所以，最早期的闽商会扎根东南亚，那也是很正常的。而等到明朝末年时，东南亚华侨就已经有了近10万人，其中60%~80%都是福建人，而这些福建人中，又以闽南人为主。

清末时下南洋的福建民众

2、东南亚闽商崛起

1842年，鸦片战争失败后，《南京条约》签订，福州和厦门随即成为了被迫开放通商的五个港口之二。自此，西方国家开始大肆掠夺中国的劳动力和原材料，不少福建人都被当作了猪仔，卖到了世界各地。

而同时，在清朝末年，福建的整个政治环境也很差。左宗棠在福建待了不到4年，写下了这样的文字：“此间失治已久，民困于贪残之政，强者为匪，黠者为讼师，结会械斗，抢劫拒官，杀人掘冢，自相残害。”

而且，这段时期，福建的地方官员的更换也很频繁。而这就导致了福建的朝令夕改，任何有效的治理手段都难以为继。据不完全统计， 自道光二十年（1840年）到光绪十年（1884年），在这40多年时间里，清政府一共任命了21个福建巡抚。而在民国时期的近40年里，前前后后又有18人做了福建的地方长官。而福建县级官员的更迭就更频繁了，一年一换那都是常态

福建主官更换频繁

此时的福建，民生凋敝，政局紊乱，生活困难，再加上一直以来的移民风气，于是就又诞生了一波的下南洋高潮。从1890年到1930年，在这40年的时间里，累计大约有136万福建人迁往了海外谋生。而根据福建省 2005 年的数据，截至到2005 年底，福建的海外华侨总人数共计 1264.62 万人。而其中又以祖籍在福州和泉州的华侨为主。

图片来源：福建年鉴

而如今，这些曾经外出闯荡的闽商，有相当一部分都成为东南亚的商业巨贾。比如福布斯2019年的马来西亚富豪榜中，前5名有4个是华人，其中3个都是闽商（郭鹤年、郭令灿、李深静）。

而大多数闽侨，也都有定期汇款到家乡的习惯。还有那些已经致富的闽商，在“落叶归根”的思想下，很多人也都会选择回到家乡进行投资。这些，都为福建尤其是闽南地区提供了丰厚的发展资金。

20世纪初期时，闽南地区规模比较大的轻工业企业，比如厦门电灯公司、厦门自来水公司、淘化大同罐头食品公司等，都是典型的华侨企业。根据1959年发表的《旧中国的福建华侨投资》中的不完全统计，从 1890 年到 1949 年，福建华侨在福建的投资额大约是 1.03 亿，其中仅闽南地区就占了大约80%。

《旧中国的福建华侨投资》

3、新中国成立后的福建

虽然有了侨商的投资，但是福建地区的基础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再加上军阀混战和列强侵略带来的大规模破坏，福建的工业经济千疮百孔，工业基础极为落后。在新中国刚成立时，福建产业结构以农业为主。而福建主要的工业，则都是些经营分散、规模较小、技术落后的手工业。现代化的工业几乎没有，重工业也极为稀少。1949年，福建全省的轻工业企业只有21家，工业年产值只有156万。

而且，在建国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福建都是我国的海防前线。对于此时的福建来说，国家安全的重要性，要远远大于经济建设的重要性。所以，在这一时期，国家对于福建的基本建设投资就非常少。

国家安全大于经济建设

“一五计划”期间，苏联援建了我国的156个工业项目，福建一个都没有分到。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福建在我国沿海经济的链条上，都是属于“经济凹陷区”和“经济低洼带”。直到1978年，福建GDP也才只有66亿，排在全国第23位。（不含港澳台）

而且，同样由于国防原因，福建的交通发展也很慢。福建的第一条铁路建于1907年，由闽籍华侨投资修建。不过，这条铁路最终也只完成了第一段工程，并且在随后的抗日战争中被彻底摧毁。所以，等到新中国成立的时候，福建省内是一条铁路都没有。

而在目前福建所有的铁路中，第一条铁路是1954年开始建设，1957年通车的鹰厦铁路。这条铁路连接了江西的鹰潭和福建的厦门，并且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鹰厦铁路都是进出福建的唯一一条铁路。而一直到2005年，福建的铁路总长也才只有1033km而已。

4、改革开放后的福建

终于，改革开放了，福建成为了我国最早实施对外开放的省份之一。福建凭借着自己的区位优势，积极引进外资，承接各种加工装配的业务，以及国际产业的转移。推动了福建的纺织、服装、电子设备组装等一大批劳动密集型的工业迅速发展。

1990年时，福建的外资企业还只有3427家，等到了1995年，就已经增长到了16527家。而到了1998年时，福建的GDP就已经增长到了3330亿，排名全国第11。（不含港澳台）福建可以说是全国GDP排名上升最快的省份之一。

福建经济增速很快

福建一开始，靠着外资和台资，逐步建立了自己的产业链优势。而历来就有经商传统的福建人，自然也不甘心于只做一个打工人。于是在基础设施起来后，福建人也纷纷开始搞起了自己的企业。比如在体育用品中，我们所熟悉的安踏、特步、鸿星尔克、361°等，这些都是福建的企业。

如今，福建的制造业集聚，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和特色。比如福安的电机产业集群、晋江的鞋帽企业集群、石狮的服装企业集群、南安的石材企业集群等，这些集群产业在国际上都颇具影响力。

而一直以来，阻碍福建发展的交通问题，也在逐渐解决。1997年，第二条进出福建的铁路--横南铁路建设完毕。随后，梅坎铁路和赣龙铁路也相继投入运营。至此，福建就有了四条出省铁路，也算是真正纳入到了中国的交通大动脉中。

2004年，主打发展海峡西岸经济区的海西战略被提出，2008年，在国家发改委批复的《海峡西岸城市群发展规划》中，福州、泉州和厦门都是要核心建设的城市。到2011年时，福建的铁路总长达到了2110km，而2019年，更是达到了3500km。

海西战略

5、现在的福建

目前福建存续的企业有566万家，排名全国第6，但是考虑到福建只有3900万人，所以福建的人均拥有企业数量，则会比浙江还高。而在福建的所有企业中，上市企业的数量排名全国第12，非上市企业的数量则排名第8，这也从侧面说了福建的经济结构，以中小企业为主，民营经济的活力比较强。而除了数据，我认识的几乎每一个福建朋友都跟我说过，我们福建人就是喜欢做生意，不喜欢打工。

当然，福建民营经济的活跃性，也体现在福建各市的均衡发展上。2020年，福建GDP第一的泉州（10158亿），只比第二名福州（10020亿）多了138亿。而第三名的厦门（6384亿）和第四名的漳州（4747亿），则差距稍微大点，为1637亿。而后五名的龙岩（2880亿）、三明（2705亿）、莆田（2700亿）、宁德（2630亿）和南平（2000亿），它们的GDP则都在2000-3000亿这个区间。

2020年福建各市GDP

所以，福建的发展是典型的弱省会模式。如果你随便问一个外地人，福建的省会在哪？那你得到的答案大概八成会是厦门而不是福州。可能有人会觉得，福建这几个市的DPG差距也挺大的啊，怎么就弱省会模式了呢？那我们就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强省会模式吧。2020年，四川成都的GDP是17716.7亿，而第二名绵阳的GDP就只有3010亿了。

所以，福建的经济之所以会这么好，一方面是出于改革开放的政策和福建独特的地理区位优势，能够让福建地区的“三资企业”，也就是中外合资企业、中外合作企业和外商独资企业，得到迅速发展。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福建人好创业的传统。福建沿海一带素来就有“少年不打拼, 老来无名声”的说法，崇尚“爱拼才会赢”。可以说，福建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还能有今天的成就，那相当程度上还是受了自古以来的经商传统和冒险精神的影响。

6、既开放又保守的福建

之前有人给我发私信说，你怎么就只说各省好的，不说坏的呢？那么在这篇文章，我就斗胆来说一说福建的一些问题吧。各位福建的朋友轻点喷哈，有些东西我也确实不能说，大家也都懂。

害怕

福建一直有一件事比较诡吊，那就是历来敢闯八方做生意传统的福建人，可以说是非常开放了，但是在某些领域，福建的保守氛围，却在全国都能排上号。比如重男轻女的问题，在福建就比较严重。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福建新生儿的男女比例是125.7：100，在我国的沿海省份中仅次于广东，位列第二。

福建新生儿男女比例

而福建的保守，也是来源于福建糟糕的地形。福建地处大山之中，长期以来就跟其它省份的交流较弱，甚至福建省内不同地区之间的交流也比较弱。因此，就形成了福建省内各地区之间的方言差异非常大，甚至可能互相之间都听不懂。

比如，福建的中部和东部说的都是闽方言，西南部则是客家话，西北部是江西话，而北部的浦城，则说的是吴语。而且在闽方言中，还分了闽东、闽北、闽南、闵中和莆仙这几大类。而在福建的南平、长乐、武平这些地方，还存在部分北方方言岛。

福建方言众多

一方面是大山之中交通的限制，另一方是面方言之间交流的限制，这些都加重了福建的保守。在一些家庭的传统观念里，闽南人要是跟闽北人结婚，那都算是外嫁。

而福建传统的商帮文化，也在不断强化着福建人的宗族观念。在过去，外出打拼的商人如果想要打出一片天地，那抱团就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以地缘和血缘为基础而形成的商帮网络, 就自然而然地成了闽商的传统。除福建外，在全国现存800多家闽籍商会，这种抱团发展的习惯由此可见一般。

福建宗族观念很强

而这种强烈的宗族观念，也是闽商发展的动力之一，闽商也习惯于用家族企业的方式来经营企业。而这又反过来强化了闽商的家文化和宗族观念。很多闽商都认为，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在很大程度上，都需要得到家庭和家乡的认可，富贵不返乡就如锦衣却夜行。

如果你去福建的农村里走走看看，你就会看到各种小别墅，甚至是小城堡。可以说，福建是“藏富于民”的典范了，而这也正是福建人重视宗族关系的体现。

有一种对于闽商精神的描述，叫做“不怕”：没文化不怕, 照样做外贸；没经验不怕, 一样搞开发；没有钱也不怕, 大家一起搞投资。正是福建人这种“不怕”的精神，一方面让福建在开局一把“烂牌”的情况下依然能逆风翻盘。而另一方面，也带来了比如“莆田系”这种，野蛮生长这种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我们都可以看作是发展的阶段性问题。既然保守是因为地理上的原因，那到了市市通高铁的时代，还会继续这么保守下去吗？随着各种法律法规的完善，以及互联网的发展，“莆田系”之类的企业，野蛮生长的问题还会继续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