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八字破格啥意思
绝对文学 第182期（总第871期）
绝对文学●小说 || 张小波：四柱那个“蕞娃”
张小波
二OO九年秋天的一个下午，胖大海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坐着翻看简报。他的脸上虽然挂着不悦，但也尽量克制，保持着他那一贯的高冷。
就在他看得正入神时，冷不丁就听见门外有人喊：“李主任，又给你调个‘兵’来，你看怎么安排！”大海只是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抬了抬，并没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他冲门口招了招手，人事科小魏已领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呀，怎看着这么眼熟？”胖大海在心里默念的功夫，眼珠子早不知在眼眶里咕噜了多少个圈。
“哦，想起来了。上个月受乔总相邀去‘海上明月’大酒店就餐，我们临桌坐着的那十来口子，其中有个瘦小的‘老汉’，身旁不就坐着这个小年轻嘛！难道他是……”那晚的光线过于暗淡，还真没有仔细看他一眼。
胖大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肥硕的身体从椅子上面抽出来。他满脸堆笑地说道：“来、来、来，小伙子，坐下慢慢说……”
让大海“惊讶”的是，那小伙子也不客气。他就近拽了一把包着仿真皮面的椅子，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对面。他并没有多言，只是给了大海一个非常“夸张”的笑脸。他那一笑，脸上那条两寸多长的疤痕，着实让人心里“麻”。
顿了一会，那小伙子才像背书一样地说起他的简历：“俺叫刘四柱，从陕西华阴来的，今年二十二岁，俺 “蕞”大（小叔）带俺来的，乔总是俺“蕞”舅……”
“莫非自己在做梦？又是一个‘内线’呀！”大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明显又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四柱一边说话，眼睛却不停地注视着摆在相框里的大花脸。他的两只手分明像没了着落似的，不知道想抓什么，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额头上还渗出密集的汗滴。
四柱是个“憨憨”。后来人们都那么说，他倒一点也不怪。只知道每天拼命地干活，拼命地加班，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溜奸耍滑”是个什么东西。他当然更不会关心，就在他来的这段时间，胖大海正在为仓储屡屡失窃而忧心忡忡呢！
“刚巧公司中层干部要竞聘上岗，千万不能再生什么枝节。”大海默默地祈祷着，好像那总经理助理一职已是势在必得。
部门内部的“诸葛派”和“昆仑派”一直是处处挤兑，水火不容，斗争异常激烈。而他们又各自都有公司领导做挡箭牌，自然谁都不好将他们拿下。也可以说，那几个“猴崽子”个个都是非常“油滑”，胖大海对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而四柱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外人”，既然入不了伙，就只能靠边站着。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历朝历代，又有几个“皇亲”被兴师问罪过呢？既便有人过问，那也顶多是给外人做做样子。“油子”们照样可以充耳不闻，好像凡事都跟他没有半分钱关系。
直到有一天，总经理刘富贵将胖大海叫去办公室，他才知道这个四柱究竟有多“能耐”。失窃的“案子”破了，不用说也是四柱的功劳。
“你来没多久，是怎么盯上那伙‘猴贼’的？”私下里大海和四柱聊起失窃的事，四柱依然耷拉着半个肩膀，还是送了他一副“夸张”的笑脸。
四柱酝酿了半天才说：“俺上班没几天，就发现那些人坏得‘太太’（陕西方言，同‘很’‘厉害’）。他们每天上班很扎势（牛气），到处东瞅西瞧，好像对啥都感‘兴趣’。下班后库区没人，他们经常过去走动，有时还有几辆面包车在后面跟着……”
“柱啊，你快说。后来呢？”显然，四柱慢条斯理地回话，让大海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那时下班早走了，根本看不到。有几次那个祁总的小舅‘二愣子’还冲俺‘使眼色’，让俺走远些。还有薛总的侄子‘大豁牙’，有一次他看见俺在宿舍门口望他，就压着嗓子过来让俺滚回去，还说小心‘呼你’。王来成那个‘蕞皮娃（年龄小）’因为俺说了他几句，就和俺在外面打‘锤’（打架）。他们每次把车开走，俺去问门房刘大爷，他说‘二愣子’都登记过，是空车。可俺明明看见车斗里有不少东西……”
“后来呢？”大海接着问道。
“后来就给俺‘蕞’舅说了，他说他心里已有数。”
“案子”破了，胖大海也因此受到牵连。因连带责任被“罚”五千元，也失去了竞聘上岗的机会，四柱被破格提拔为小课长。至此，人们也惊讶地发现，他也正儿八经地“板”起了脸。
胖大海只听四柱说过一次：“那四个贼活该被关进去。‘屋里’东西偷，去人家地方还偷。还有那个老刘头，就为了吃几条‘大中华’，值吗？”当然，也不能怪大海心慈手软，其实他早把那些个“猴崽子”恨进骨头里了。可他每每向上级请示，顶多也只是收到几个“哈哈、点头”的指示。后来，在一次高层会议上，总经理痛下决心：“另外几个不是也爱闹吗？你下去后就放马让他们各回各家逍遥快活。今后永不再用！”胖大海终于觉得自己解脱了。鉴于四柱在“反扒”行动中的优秀表现，公司还奖励他五百元。
人，可谓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四柱一个人稳扎稳打。而后来的几个“新兵”，又是某某领导的亲信。四柱的工作做得再是给力，还是没有斩断有人三番五次地递条子：“他就是个‘憨憨’，一个人坐在那里老是傻笑。他一笑，脸上那伤痕也跟着‘笑’。让人看着心里就发‘麻’。要不，给你介绍俺家亲戚过来看看？”
胖大海的难或许只有他自个儿最明白。其实，在四柱上班的第一天大海已察觉到了，那块疤痕长得确实有点不“雅观”。但是，他的相貌并不影响他的能力和本性，他的“憨”只是表象罢了。四柱与旁人不同的，只是他每月会多领几百元的奖励。
别看四柱平日里“憨”，他只是不喜欢与人去争罢了，平素他也算个活宝。每逢周末闲暇，他就端一杯热茶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比起那些说段子、侃大山，他更爱吼秦腔。什么“三对面”“二进宫”“周仁回府”“四郎探母”等等，只要有伴奏，哪个片段他都会吼一截。经他那一嗓子吼出来，既有委婉，又有柔情，有时还自带一股“杀气”，让人听得也是心潮澎湃，久久都静不下来。
用他的话说：“那都是俺爷教哈滴，俺爷都快八十哩……”大海问他：“你爷是唱戏的，还是家里有什么营生？”他说：“俺爷就是个‘烂怂’放羊的，没什么本事。”
一个放羊老汉都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徒弟”来，谁能不为他拍手叫“绝”啊！就是那年元旦晚会，四柱因为戏唱得好，还获得了“头奖”。他那个美啊，笑的更是“夸张”了！相比于城市的各种烦恼和郁结，或许“吼”出来心中的压抑也更能释怀吧！
在工作上，四柱干的丁是丁，卯是卯，绝对没有半点儿含糊，可就是生活上忒不“讲究”，甚至连吃饭都要凑合。钱是攒下不少，可：“那是俺留着娶婆娘的，不能‘胡逑子’乱花。”他依然是拼命地干活，拼命地加班，直到有一天得了严重的胃肠病，才不得不花钱进医院“休”了半个月。
那年的年终评比，四柱荣获“先进个人”，另有奖金五百元。胖大海问他：“柱啊，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了？”四柱立马来一句：“这钱得给俺爷买件皮褂子穿，他冬天上山放羊冷得‘太太’（厉害）……”
作者简介
张小波，80后，山西武乡人。北漂族，业余时间喜好舞文弄墨，热爱诗歌、散文创作。希望继续努力，向所有老师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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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 问：老杨头
刘志强
题 字：李瑞华
主 编：魏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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